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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蘭花開杜鵑後》(一百五十九)吳德友病了
  (159)

  吳德友和韓宗久各挑一擔水桶並排走著。這是從老坳挑第二桶了,挑第一桶時,他們一前一後沒走在一起。

  “仔伢幾,辮子公公是你什麽人?”“太公。”“那,那個當軍官的是?”“五爺”“你五爺喊我舅爺,你該喊我舅公。”“我憑什麽跟他喊你,我跟吳輝玲年紀差不多,叫你吳叔,怎麽樣?”“那也行。我叫你什麽呢?”“我叫韓宗久。”“那就喊久娃仔吧。”“隨你。”

  “吳叔,你看見過日本人嗎?”“莫講了,想起都嚇死人。”“講講咯!”“你沒看到過?”“除了日本俘虜,也隻遠遠地看到過,近邊沒有。今天早上本來有機會,別動隊不讓我去。等她們走了,我偷偷跟去,到梓坪正好封路,隻準出不準進。”“什麽地方?”“梓坪。”“梓坪今天也打了仗呀!難怪路過的時候,那裡好多人,一人家的門口還擺著三個死人。我還以為得了什麽瘟病呢。”“那可能是劉大頭家,他家藏著日本人。劉大頭就是我抓的。”韓宗久把今天早上的事又說了一遍,他還給吳輝玲、金娃說過,沒說得這次好。一遍比一遍連貫、精彩,再講幾遍,他就可以寫一本《三國演義》了。

  因為老的體格小,少的沒完全長成,所以挑水回來的路上,這一老一少五十步一小休、百步一大歇走得很慢。

  趁大歇韓宗久問道:“吳叔,你看到過幾個鬼子?”“哪裡只有幾個,幾十百把是有的。”“說說。”“總的說來有四次。”“說第一次。”“好。說完第一次就再走一段路。”吳德友停了停接著說:“鬼子頭一天到了木敖洞,沒有下景興橋。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害怕,躲了起來,一般都沒有躲遠,躲在自己的屋子周圍,我躲在我家後山的洞子裡。第二天早上,我以為鬼子走了,就準備下山,可剛出洞口就看見景興橋那邊有人,他們就如同一泡尿屙出來的蛤蟆,一色的衣服、一色的動作蹲在景興橋那邊。我不敢看,連忙又躲進了山洞。”

  該說第二次,也就是山洞裡的鄉親們被殺的那次時,吳德友怎麽也開不了口,講不下去。他問韓宗久:“日本人怎麽這樣凶,殺人想都不想一下,連娃娃都殺,他們就不怕惡鬼纏身?”韓宗久想聽他講故事呢,所以很認真的回答吳德友提出的問題:“我聽一位老師說過,日本人做了壞事,只要沒現場抓了是不會承認的,所以,他們做壞事都是理直氣壯事。至於他們怕不怕鬼,可能不怕吧?不曉得。”

  吳德友又把昨晚抬鬼子傷員和今天早上遇到鬼子的事說了。說得韓宗久眼睛直冒綠光,他羨慕那些和鬼子拚殺的勇士,也羨慕吳德友能經歷那麽精彩的一幕,可他無法感覺得到九死一生的痛苦,只有曾經掙扎於死亡線的人才能得到專屬於他們的那份精彩。

  由於挑第二擔水時間過長,夥房的用水又出現了短缺,挑第三擔水,吳德友和韓宗久加快了速度。因為走得太快,韓宗久埋怨道:“也不用這麽快,飯已經煮上了,接下來用水少。”“這是責任,是男人就該負起的責任。”“責任”這詞還是剛剛從妹娃那裡學來的,吳德友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來,覺得自己虧欠他人太多。他問韓宗久:“你讀書多,懂道理。你說人為什麽要承擔責任?”韓宗久想起卜教授來,說道:“人與人之間是靠相互信賴維系著,一個家庭是這樣,一個村子,或者大到一個國家都是這樣,唯有信賴是最有價值的。你不願承擔責任,

別人怎麽信賴你,承擔應承擔的責任和義務這是不可或缺的。有些人有錢了、當官了,認為別人相信他是天經地義的,不願為別人承擔責任,也不信賴別人,這種人注定要被社會所唾棄。還有一些人怨天尤人、自暴自棄也是缺乏信賴的緣故。剛才我說的,您聽得懂嗎?”吳德友搖了搖頭。“有時間,我慢慢跟你解釋。”“不用了,我知道了:要相信別人,為別人著想。我過去就是不願意相信別人,很多時候連自己女兒都不相信。”  “我給你說說玲妹娃小時候的事!”“要得!要得!”韓宗久像撿了一塊金子一般,驚喜得幾乎跳起來,水桶裡的水濺出來不少。“看你。肩膀不痛了。”“痛。”“你一開講就不會痛了。”“要得。她小的時候最喜歡吃涼粉,一到夏天就吵著要吃,我不會做,她舅舅會做,她隔天就要去小黃沙舅舅家。有一次,她去了,可舅舅沒有做涼粉,她氣鼓鼓地回家,晚飯都不肯吃。她舅舅知道了這事,第二天,做了一盆涼粉用白細布蓋著提了過來。可她不肯吃,她舅舅講了好多好話都不吃。問她為什麽不吃。”“是呀,她為什麽不吃呢?”“她說,那裝涼粉的盆子是洗腳洗屁股的盆子,舅舅就是想讓她吃了生病,生那種不再想吃涼粉的病。她舅舅忙解釋說這是淘米撩飯的盆子。她還是不依,硬說是洗腳的盆子。她舅舅懶得跟她說,打算把涼粉又提回去。可一見舅舅要提涼粉走,她就大喊大叫起來,說道:‘你把涼粉提回去!提回去了,就不準再到我家來,我也不去你那家。你那家有什麽好的,一股桐油氣氣,待久了腦殼疼。’”“後來呢?”“那還用說,她舅舅隻得把涼粉留下了。”

  他們挑第三桶回來時,由於附近人家挑來了自家水缸裡的水,夥房的兩個水缸已是滿滿的了。吳德友放下水桶,剛要直腰卻倒了下去,把正在移水桶的韓宗久嚇壞了,一邊扶起吳德友的頭,一邊喊正在灶上的張香秀。張香秀、吳輝玲、韓宗久把人弄到救護站,醫生看都沒看,就說自己只會一點外科,其他病她治不了。謝來香找來一些乾艾草點著了熏了一會,見氣色好轉,就讓人往龍潭司抬。到了藥店。舒郎中坐定把脈,又看了看舌苔,說道:“不礙事,身體本來就虛,前幾天著了涼,落下病根,剛才又累著了,加重了病。”“那怎麽辦?”“也就是著涼的病,重了些,我開個方子,撿了藥就回去,回家躺著,臥床三天,三天不下床。包好!”

  韓宗久避開人對舒朗中說道:“你這郎中和陰陽先生也差不多。什麽叫‘三天不下床’,吃飯可以在床上,那屙屎屙尿呢,總不能也在床上吧。”舒朗中大聲說道:“也不是不可以。崽女孝順,在床上拉屎拉尿的也有。”張香秀過來問舒朗中,怎麽說這話。舒朗中笑著說道:“有人想孝順吳老板,老板娘可別吝惜自己的妹娃喲。”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

  待韓宗久紅著臉走開,櫃台內撿藥的夥計問道:“二爺爺!這韓宗久又說什麽了,這麽好笑。”“你不是要借他的線車嗎?你現在就去找他,一準借給你。”可當這人忙完事情去找韓宗久時,看見韓宗久騎著自行車,馱著吳輝玲往蓮荷去了,他隻得回了藥店。

  此人是韓宗久從小學到初中的同學舒三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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