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謝來香從睡夢中醒來，覺得身後睡著人，徒然清醒了許多，稍稍恢復神智才想起是鴻娃。慢慢移開鴻娃的手，試著坐了起來。心想:這個娃仔，說得好好的，上半夜該他看著，怎麽就上床了。

　　謝來香越過妹娃出了被子，下了床。由於這幾天身體不爽，猛一起身感覺到有些頭暈，謝來香稍微穩了穩，便借著月光摸到了洞口。這時，西邊的山坳裡傳來兩聲槍響，把她嚇了一跳。

　　她迅速貓下身來，四處打望。“剛才是槍聲驚醒的嗎?”謝來香還沒有尋思出結果，山下傳來了女人的哀求聲和尖叫聲，而更遠處還有男人嚎叫。謝來香沒有去探究這些回蕩在山谷間，遊弋在夜空中的怪異的聲音是何人所因何事，只要吸一口這潮濕的空氣就可以感覺到的恐懼，像可怕的蟲豸一陣一陣地吞噬著她的神經，她隻覺得渾身乏力，癱坐在地上。

　　過了好久，謝來香才感覺到石板上的涼意已經侵入自己的骨髓，於是勉強折回去穿了件夾衣，然後，抱起妹娃，坐在床邊，把××塞進妹娃的嘴裡。

　　謝來香憑借著微弱的月光，看到了妹娃胖乎乎的小臉，看到了小嘴在有節奏的吸吮。一陣陣的微痛遍布全身，也把自己麻木的神經漸漸喚醒。她輕輕怕打著妹娃的後背，似乎再也聽不到洞外揪心的嘶嚎，再也想不起惡魔猙獰的面貌，再也感覺不到黑色的蟲豸在肌膚上爬動。她不想聽到那回蕩在黝黑岩縫裡的聲音，她隻想看著那照進洞來的一縷輕柔的月光，隻想看著那月光在石壁上擊碎，散落到山洞的每個角落。謝來香覺得這平常得無法引人關注的月光才是固有的東西、純正的東西、有價值的東西。她感謝這月光，感謝這皎潔的而不是血色的月光。她感覺到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恰意，她需要這種恰意，她吝惜這種恰意，她不願去揣測這種洽意還能維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