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這件事我不知道能否透露。”廉勇猶豫一陣,卻表露為難神態。
“什麽意思?”二月拾壓低眉毛,“剛剛追殺你的灰哥布林,是你的敵人,對吧,有什麽不能說的?”
廉勇咬咬牙發出苦惱的聲音,雙手抓頭。
既然已經被對方望見灰哥布林的存在,就算不明說,那它們也算是暴露了吧...廉勇這樣想著。
“我覺得可以告訴您,二月拾先生,”廉勇謙卑道,“但這事我做不了主,因為關系到全村人安危,所以,讓我請示過村裡人以及村長後,再告知您,可以嗎?”
“全村人的安危?”二月拾漫不經心,“我現在比較擔心的是熟人,他會在這條路上行商,有遇上灰哥布林的風險,既然我救了你的命,你現在告訴我這些魔物從哪兒來,為什麽追殺你,有何不可?”
冷冷的話音剛落,二月拾吹了聲短促口哨,糖豆聽命,眼神立即從和善轉變為凶狠,也不再吐舌哈氣,露出獠牙低吼的繞近廉勇。
後者見狀,畏懼的退縮步伐,下巴打顫,直到退至背撞斷層土壁,無路可逃。
“不、不要,求求您,騎手先生...”他懇請著。
“對於普通獵物,雪原犬會一口撕碎喉嚨,但對你不會,我還算擅長拷問,所以我會命令他撕咬你不怎麽致命的地方,手指、腳趾、五官...”
二月拾越往下說,廉勇越發不敢聽下去,雙膝跪在了地上。
“現在,考慮清楚了嗎?”
廉勇聲音顫抖,一時間沒把話說清。
但他又骨氣勇氣重申了一遍。
“...不,抱歉...二月拾先生,我不能說出這些魔物的消息,我真的存在苦衷。”
“雪原犬雖然不會讓你直接死,但連續撕咬後,你最終也會亡於失血過多,即便這樣,你也不說?”二月拾語氣很平靜,似有一種冷凝的脅迫感。
“...抱歉,真的...不能,如果實在沒辦法...動手吧,二月拾先生,這條性命是您救下來的...作為村子的祭品出發那一刻,我的生命就不屬於自己了,也許...這終究是歸宿,願火神大人今後能指引我迷失的亡魂。”
雖然他已經萬分膽怯,幾近哭音,但二月拾聽出了其中的決意。
“既然這樣...”
二月拾吹出進攻哨音,針對每個地方的哨音組合不同。
糖豆以獠牙襲向廉勇肩膀。
但停止的哨音隻為一聲降調,無組合,很短促,隻為能及時。
降調哨音又從二月拾嘴裡發出後,糖豆的獠牙停止在距廉勇肩部三公分的地方。
而廉勇已將四肢抱作一團,緊閉雙目,默默承受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一切。
數秒鍾過去,廉勇緩緩睜眼,發現雪原犬已經退了回去,繼續蹲坐吐舌。
他發聲疑惑,抬頭望向二月拾。
雖然二月拾很想立即搞清楚灰哥布林的狀況,以及它們會不會對森之眼的行商造成威脅,但還不至於真的傷害一個無辜路人來挖出情報。
從廉勇的表現看,「受傷前」是拷問不出什麽了,既然不打算讓他真受傷,那就到此為止吧。
“信仰確實使你執著,”二月拾不知是否稱讚,“帶路吧,帶我去你所在的村莊,旅途的時間注定是要耗費些了。”
“真的!?”廉勇似乎不敢相信,喜出望外,全然不把剛剛的危險放心上。
二月拾對廉勇伸出手,
意在拉他上馬。 “不不,那怎麽行!?”廉勇反應強烈的擺手拒絕,望了望這身髒汙白裙,“二月拾先生穿得那麽乾淨...我走路帶您去就好,離這兒不遠,大概走三十分鍾就能抵達。”
盡管二月拾表示不介意,一再要求,少年依舊不肯,便不再請他上馬。
“那趕緊走吧。”說話間,二月拾從背包裡掏出一塊「狗食」,丟給糖豆,並在「狗食」落地前發出可以吃掉的命令。
險些錯過糖豆的午餐時間。
糖豆立即用嘴接住那塊由熟肉、麵粉、蔬菜雜糅烹飪成的食物,整整有三個拳頭那麽大,二月拾配製的養分十分均衡。
看在眼裡的廉勇吞咽口水,雪原犬吃的東西仿佛有散發香味...
“既然村子很近,那我就不提供你那份了,你還是回家用餐吧。”行囊物資有限的二月拾拮據道。
“不,我沒那個意思...”廉勇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然後不安看了看地上三具灰哥布林屍體,“不能把灰哥布林的屍體留在這兒,如果它們的主人發現屬下被害死了...”
“主人?”二月拾疑惑。
廉勇頓時意識到自己說漏嘴,雙手捂住。
“別拘謹,我暫時不打算問你什麽,”二月拾對他說,考慮物資狀況,糖豆與即將歸隊的風鈴總不可能一直吃背包裡的「狗食」,時刻需要補充物資,“記載說灰哥布林的肉很難吃,可能因為他們也是人形生物, 同為人形生物的我們應當難以下咽...但我想我的狗不會介意,把三具屍體帶上吧。”
廉勇聽得一愣,然後在他幫助下,三隻灰哥布林屍體被捆在一起,固定於馬背後方,就像捕獵凱旋捆吊的戰利品。
這下就算反悔,廉勇是真的沒有座位了。
廉勇於前方引路,糖豆與騎馬的二月拾緩緩跟隨,穿梭林間。
因為對方不打算透露什麽,這一路上二月拾都沒問話,廉勇更不敢詢問這位凶悍騎手的相關事跡,三十分鍾內二人都很沉默,只是糖豆偶爾嗅嗅廉勇裙角,讓他時而情緒緊繃。
二月拾先聽到河水流動聲,緊接穿過最後幾棵樹,映入眼簾的是建在河流兩側的十座木屋。水車、少量田地、圈養家畜一應俱全。
即便地勢不怎麽平坦的村落內,還有一顆顆大樹穿插屹立,讓村莊顯得更像是夾縫中生存一般。
午餐時間,幾座木屋的煙囪早已升起炊煙。
“就是這裡,二月拾先生。”廉勇熱情的介紹著。
抱著柴火於遠方經過的婦人見廉勇身影,不知怎地失神一陣兒,柴從懷中掉落地上。
“...廉勇,你,”穿著樸素,甚至有些破舊的婦人遲疑後連忙走來,“你不是當祭品了嗎?你怎麽會回來,快回去!你這樣村莊會遭殃的!”
婦人的語氣愈發接近斥責,因其吵鬧聲,村子裡很多人都注意到有什麽人來了,特別是廉勇那個聳人聽聞的名字。
事到如今,村民們心中千萬個不願意在村落裡聽到他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