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入口聚集了不少人,他們都對騎馬者與莫名歸來的廉勇保持較遠距離。
村長從人群後方趕來——他是一個手杵木杖的老人,與周圍村民相似的棕色頭髮,幾縷花白。
“這...!?”當他看到廉勇與騎手那一刻就驚詫得立住了。
包括他在內所有人都心驚膽戰一件事情,比起廉勇歸來,另一件更恐怖的事情——騎手馬背掛著三具灰哥布林屍體。
村民們恐慌萬分的議論,廉勇正著急解釋。
面對大量陌生氣息,糖豆毛發聳立的發出低吼警告,得到二月拾命令後它才放松戒備姿態。
為什麽廉勇回來了,護送他去的兩個男性村民卻沒有回來?二月拾隱約聽他們的議論聲傳遞出這樣一個信息。
從現場反應大概猜到,廉勇是被當做某種祭品送出村外,獻祭給灰哥布林?
村裡人都十分懼怕灰哥布林,並非初次見到的野生魔物那樣,也許是最近才出現的,否則距離不遠的森之眼會傳播此類消息。
“大家聽我說啊,不要害怕,這三隻灰哥布林的死是意外,「隱秘山神」沒有瞧見。”
廉勇向最近的幾個村民走近幾步,後者連連退卻,直到他發現村長的到來。
“村長,您可算來了...”廉勇由迫切變得喜悅。
“怎麽回事,廉勇...你,”村長看了看他沾血與土漬的白裙,“你沒受傷吧?”
“是二月拾先生救了我。”廉勇指向身後。
他向村長解釋了事情的經過。
村中已經沒了適齡女孩兒做為祭品,隻好讓年少的廉勇穿上裙子、戴上假發充當。
雖然欺騙「隱秘山神」的後果也相當糟糕,但總比直接讓他兌現「若不交出適齡女孩祭品,就一舉毀滅村莊」的誓言要好,不得不出此下策。
“那我們的計劃失敗了嗎!?謊言被戳穿?”村長顫顫巍巍的插話問道。
“不是因為暴露的事情...”廉勇搖搖頭,透露遺憾,“負責來把祭品接走的三隻灰哥布林,突然就發狂了!”
“發狂?”
“對,他們不由分說就對我們三人展開攻擊。”
“和你一起去的弗恩和雪來呢?他們怎麽沒回來?”震驚於廉勇出現的事實,村長注意到另外兩個本該歸來的人沒在。
“弗恩叔叔和雪來都...不幸死在灰哥布林的襲擊下。”那正是廉勇接下來要說的,他眼神難以直視的低下頭,“我們不準協帶武器,灰哥布林的攻擊方式又極其殘忍,弗恩叔叔和雪來為了掩護我逃走,就都...”
周圍的村民中有人失聲痛哭,捂臉跪在地上,他們是兩位死者的家人。
廉勇接著解釋在單獨被灰哥布林追殺的時候,二月拾出現,並以奇怪的遠程魔法將三隻灰哥布林一擊即殺。
頓時,所有人都對馬背上那人投去敬畏眼神,村中可是一位術士都沒有,大夥兒全是普通農民與少許獵人,原本也都安然無事的生活在村中。
幾番交流過後,村長與廉勇共同來到二月拾面前。
“久等了,二月拾先生,”廉勇愉快的說,“我剛剛問過村長,他同意把村裡發生的事情,也就是灰哥布林的事全告訴你。”
從他們的談話,二月拾已經聽了個大概,但還有不少疑惑的點。
“二月拾先生...”村長深鞠一躬,鄭重做著自我介紹,“我是村莊的管理者,馬克,家族名豐茂,
村子的名字也是豐茂,所以大夥兒的家族名一樣。” “那不重要,既然你已經知道我叫什麽,現在告訴我你們所知灰哥布林的一切吧。”二月拾平緩的回應。
“您救了廉勇,這件事我理當告訴您,但請您保密不要說出去,”村長不安的說,“「隱秘山神」警告過我們,不能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但您對廉勇有恩,應當是一位不會置於村子於不利之地的好人,請問要去屋舍內一坐嗎?”
“不了,越快越好,就在這兒說。”二月拾催促道。
有必要盡早解決這件事,因為克蘭先生將祈盼送回家就會折返,同樣將經過有灰哥布林出沒的路。
村長與廉勇向二月拾講述了那些灰哥布林的來歷。
這一帶靠近森民國度——森之眼,豐茂村的人平時也不與森民往來,畢竟不被森民待見。
所以勉強在森民勢力范圍的地方是不太可能有灰哥布林活躍的,他們的出現十分突然。
就在半個月前,灰哥布林襲擊了外出打獵的村民,隻留其中一個活口歸來。
次日整整十隻灰哥布林來臨村莊,他們面目猙獰,手持帶鐵鏽與血跡的利刃,村子從來沒受過這種威脅,幾經交手,拿著農具與獵具敢於上前的男人全都慘死在灰哥布林的圍攻下。
漸漸村裡人不敢再反抗,奇怪的是灰哥布林並沒有屠村,也沒對村裡人繼續發動攻擊。
他們不會說話,只能嘴裡咿咿呀呀叫著聽不懂的聲音,其中一隻哥布林上前,將寫著字的紙條交出。
那張紙條上說, 「隱秘山神」已經入住此地,這是當地居民的榮幸。
要求村子定期提供物資與仆人,否則就殺掉村裡所有人,明確規定村民不準出逃,不準尋求軍隊的幫助,否則「隱秘山神」會趕在那件事發生前阻止它。
關於阻止的方式,對方已經給出過答案,要定期送去一個適齡少女做仆人,豐茂村不甘於此,沒人願意將自家女兒送到那種危險的地方,就算信裡說仆人不會有生命危險。
勇敢逃離村莊,打算將這件事上報給人族軍隊的村民,最後都被灰哥布林殺死,將屍體扔回村裡展示給眾人,漸漸地,村民便不敢再做這事,隻好乖乖順從。
村裡的適齡少女數量有限,總有送光的時候,但「隱秘山神」還是不依不饒。
“半個月?”二月拾打斷道,摸著下巴,“這段時間森之眼已經出行過多次經商的馬車,但未曾聽有森民遇襲過。”
“襲擊森民?”村長苦笑的擺了擺手,“灰哥布林哪兒是森民的對手,據說森民人人皆是弓術大師,五十步開外就能一箭射穿灰哥布林的心臟...所以「隱秘山神」,應該只是衝我們來的。”
那聽起來絕對是謠言,二月拾不禁翹起嘴角,森民確有弓術天賦,但五十步裡能脫靶的也大有人在,所以不是每個森民都能成為軍中弓手。
“是捏軟柿子的意思嗎?”得知灰哥布林可能不會襲擊克蘭先生,二月拾頓時松一大口氣,“但誰知道你們的村莊毀滅後,自稱山神的家夥會不會把貪念伸向森民商人?依舊有必要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