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皆目瞪口呆。
聽聞動靜,黑貓驚跑。
“森之眼律法明文規定,不得私自獵殺「協作動物」與「飼養動物」。”二月拾卻從容不迫的說,“那隻貓不在捕獵種類范圍。”
凌雙目睜圓,一時說不出話,也根本沒把二月拾的觀點聽進去。
直到裂岩將凌的弓拿走,小聲對少爺說今天練到這兒吧,然後昂首嚴肅望向二月拾與他的父親,“這不是律法的問題,你...”
“啊真是神乎其技的巧合呀~”楓矢忽然一合掌,打斷道,用手撫摸二月拾的頭,用力得幾乎弄亂他柔順的頭髮,“這孩子運氣怎麽這麽好呢!”
“對,對啊,一個小孩兒怎麽可能做到那種事!?還是弓術天分比不上森民的人族!”仆從也來到凌跟前手忙腳亂比劃,後者緩緩回過神。
凌正想表達些什麽的時候,裂石蹲下雙手抓住其肩膀,直視對方,“凌少爺,那只是一個蠻族不守規矩的行為,在該您發箭的環節亂射一通,打掉了您的箭,他因違規已經輸掉了比試,您沒必要再計較。”
“...可是!”凌咬咬牙,卻被裂石嚴肅的眼神給嚇退,抱起雙手悶悶不樂起來。
凌尚且年幼,心有不甘與埋怨,還是勉強的被仆從強拉走,準備回去。
裂岩留在原地,是打算與楓矢交涉兩句——這樣損長老之孫的面子,就是想證明自己教導有方嗎?...將半空中的箭打掉,這事兒只有森民裡的頂尖射手乾得出來,不容小覷的不止是楓矢,連他乳臭未乾的孩子都到了這般爐火純青...
楓矢知道他想說什麽,提前聳聳肩。
“我們會走著瞧的。”裂岩一甩手,憤然轉身離開。
楓矢微微歎口氣,如果凌回去向自己的外祖父表達了今天的不滿,不知軍隊裡會有什麽苦差事在等待自己。就算害「權貴」丟臉不違法,「權貴」也有的是手段來處罰想處罰的人。
“抱歉,我沒遵守約定,做了多余的事。”被摟肩往回走的路上,二月拾開口。
“沒事兒,你能區分什麽是獵物,什麽不是,那是好事情。”楓矢從二月拾的弓術上看,覺得他已經不必在靶場訓練了。回憶起那驚人的弓術被五歲孩童展現出來,還心有余悸。
“我一些擅自的表現,妨礙到你了吧?父親,如有的話,我今後試著收斂。”
楓矢搖搖頭,“不...你只是一個很有天賦的孩子而已,內在與外在,都很有天賦,沒必要遏製,不管怎樣,你始終是我的孩子,哪怕是「弓之神」轉世我也不介意~”
二月拾埋頭笑了笑。
遠方凜冬正向祈盼示范如何揮手,一起向歸來的兩人打著招呼。
七歲,二月拾入學的年紀。
森之眼學院設置簡單,四間較大的木屋與一塊共用空院組成,每間屋子內設三間教室,將年齡段與知識掌握程度不同的學生分開,一般在學院度過五年,就可得到學院頒發的學業證書,以證明該學生在學院期間所擅長的科目內容。
議會、教會、商會與軍營較高級別的崗位,一般隻從學院順利畢業的學生中挑選。如果不去這些地方工作,只是在學院提升比一般人更高的綜合學識與能力,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用過早餐的二月拾收拾好自己那份餐具,拿取桌上信封準備出門,今天是他入學的第一天。
“真的不用我帶你去嗎?”楓矢在餐桌前探頭問,
盡管他們之前已經商量好,二月拾自己單獨會搞定這一切。 “不用,道路我都很熟悉。”他走向大門時說。
兩歲的祈盼見哥哥要走,在她專用的高餐椅上不安分起來。
“哥...哥——”推開母親伸到她嘴邊的木杓,讓湯汁灑在已經長長的白發上,黏成一團。
“哎呀,乖一些,哥哥今天下午就回來。”凜冬用餐布擦拭女兒嘴角,“真是的,平時那麽安靜,見哥哥要走就激動成這樣。”
二月拾回頭看她一眼,他知道妹妹的習慣,不能給她更多的道別,那樣只會沒完沒了。隨即推門離開。
“祈盼乖哦~好好用餐,我就把這個給你。”楓矢搖響了那枚鈴鐺。
祈盼只看一眼,接著哭鬧,手不斷伸往門的方向。
銀鈴鐺前不久還是祈盼最喜歡的玩具,但漸漸不再是。正如二月拾告訴的那樣,這只在祈盼稍微年幼些時有用,接著,人的智商就會很快與一般動物區分開來,她變得會思考——奶昔跟鈴鐺沒太大關系,這不再能引起她太多注意。
合上大門,二月拾還能聽到屋內妹妹在吵鬧...這就是離開「軍團」以後,自己、狼獾,以及R7都向往的生活嗎?感覺還不錯,似乎有了些目標與動力。
陽光灑在轉身的二月拾臉上,較短幹練的黑發,讓他有了更多前世長大後的樣子,現在已經很接近「早產」離開培育倉時的外貌。
二月拾拿著的是一封介紹信,學院容納量有限,當屆招生滿員情況下,按照父輩為森之眼做出的貢獻,其子女會享有更優先的入學權力,這一點沒人會反對,即便是在住民們崇尚公平的森之眼,也認可貢獻多的人應得到更多回報。
學院空地前臨時安置了木台,負責管理學院,也是三長老之一的流雲於台上發言。 新入學員於台下站城一排,大概三十人。
流雲年事已高,但作為首席劍士,潔白長袍間仍然挎著一把金光閃閃的劍。他是學院最高管理者,幾乎只在重大事情,如學生畢業,新生入學時才出現那麽一兩次。
他恭賀各位學生的入學,即便都很年幼,卻獲得了一個不錯的平台,希望在將來五年的學習中持續努力,成為在森之眼有一技之長的森民。
二月拾的黑發,在一眾淺金色頭髮的孩子中最為顯眼,所有人,哪怕是最低年級的七歲孩童,都能辨認出——他就是軍隊弓術教官收養的人族孩子。
以及空地一角,現年9歲的凌。他氣憤的抱著雙手,背靠石牆,腦海裡經常回想起箭被對方打掉的一幕,仿佛自那以後,自己的弓術總因心事受阻,沒太大進步。
“嗯?就是他嗎?”身旁比凌略高,實為凌擁護者的雷利不禁笑道,“從前用箭把凌的箭射掉的人?”
“不擅長弓術的人族?真好奇是怎麽做到的,想讓他演示一番。”另一個健壯的孩子,貝奇說。
“閉嘴!”凌奮力肘擊,讓其中一人痛苦的捂住肚子,凌十分後悔,當初幹嘛要把這件事告訴他倆。
隨後凌調整好儀態,雙手捏緊兩個夥伴的肩膀,湊過去輕聲的盤算,“既然我們是前輩,那就一起好好想個方案,歡迎這位新人。”
“原諒我剛剛的失態,凌...把他約到倉庫怎麽樣?”捂著疼痛的肚子,幾乎流淚的雷利說,“那兒沒人會瞧見,我們會幫你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