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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六十三 冶鐵務
因著和軍器監府相熟,百花未曾下榻在夏州令府上,而是挨著賀蘭住了賀府東邊一圍三間的院子。

  賀蘭將裡頭帶退步的小苑拾掇出來,也算是無人攪擾的好在處。

  夜裡白芷仍舊端了一小盞石榴進來,叮囑道:“賀府上的石榴好吃是好吃,就是燥火得很,公主多喝兩盞菊花糖水,仔細嗓子疼。”

  百花拓了一張輿圖,正跪坐在小幾邊沉思,聞言頭都不曾抬一下。

  ——蘆子關和青寨堡已毗鄰橫山了,宋軍夏日裡收復了塞門,此番由塞門進軍、十余天便從塞門經十裡井打過招安寨和蘆子關數百裡、連破數十帳,當真是勢如破竹不可擋,難怪張元會措手不及了。

  青寨堡已在大夏國的龍州和夏州之間,延州大軍此番氣勢洶洶,只怕是衝著夏州冶鐵務來的。

  她正沉思間,又聽聞門上夏州令府上來人求見。

  白芷聽說是楊守素的人,立時警惕起來:“這麽晚了來做什麽?”

  百花心裡咯噔一聲,登時湧出些不好的預感,忙讓領了人進來。

  等不多時,珊瑚和索迪爾推門進來,跟在後頭的小吏恭恭敬敬呈上折子,伏拜道:“宋軍分兵六路,從保安軍經龍州、從塞門經蘆子關、從麟州、府州沿橫山而下,如今都往夏州撲來,楊大人已急報發往宥州和嘉寧、祥佑軍司,眼下還請公主主持大局。”

  “怎麽現在才來報?”百花聞言驚起——兵遲一步而險情倍之,如今敵軍六路已撲夏州城下,無異於已成宋軍囊中之物。

  那小吏戰戰兢兢道:“宋軍分兵太散,除保安軍和麟州來人居多,其余幾路都不過千余人。因而......因而雖有敵情,各州府隻當是尋釁騷擾處置了,不曾想過.....都是衝著夏州來的。”

  “讓城外大營即刻戒備,在河對岸增設些崗哨,若有敵情好早些應對,若是擋不住攻勢就撤入城內來。”

  那小吏見百花不再追責,忙點頭哈腰地應了,又小心翼翼道:“各軍司來援只怕還有幾日,不知公主可有別的人馬?”

  話音一落,屋內驟然靜默下來。

  “楊守素竟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來了?”百花茶杯都端到了嘴邊,聞言目光一凜,半晌才冷冷笑道。

  “小的多嘴!”那小吏油光水滑的,心知自己失言、伸手就是幾個大耳刮子,“小的不過是隨口一問,楊大人哪敢惦記公主的人。”

  百花懶得見他這般諂媚、抬了手打發他出去;回過頭來仍是低頭靜默地看著草圖,半晌才陰惻惻道:“若他不來,蘆子關失守一事,你打算瞞我到幾時?”

  索迪爾原本侍立一旁,聞言忙跪倒在地,也不做辯解,隻道:“屬下知罪,還請公主責罰。”

  “你既有了二心,我也不留你了,”百花端了菊花糖水呷上一口,冷冷道,“珊瑚,給索侍衛封個利是封,好好地送出去。”

  未及珊瑚轉身,索迪爾狠狠地磕在地板上,撞出一聲悶響,只聽得他聲音顫抖:“屬下以部族榮譽起誓、對公主絕無二心。公主若不放心留在身邊,屬下可以看護外院、夜值宵守,只求公主不要趕我走。”

  “尊駕自便吧。”百花見不得他這副模樣,負氣往內室裡去了。

  珊瑚忙跟腳走進去,低聲歎道:“公主冤枉索侍衛了。”

  百花冷笑道:“如此說來,你對個中緣由也是清清楚楚?”

  珊瑚何時受過百花的冷眼,聞言忙跪倒在地、解釋道:“索迪爾打小就進了王府,既沒有什麽軟肋受人要挾,更沒什麽名利能收買去;若非如此,王爺當年也不會把他撥來公主身邊了。”

  百花仍是望著窗外,一言不發。

  “奴婢今日聽雪兒說起蘆子關一事,也按捺不住去問了他,”珊瑚頓了一頓,聲音愈發低下去,“他說,延州那位來過後,都羅同他講了許多道理,他這樣做......也是怕公主傷心。”

  ——“爹爹不過,是怕你傷心。”

  又是這一句。

  十月的夜風已有些涼了,這氣候倒真有些像那個春晨。

  良久,她輕聲道:“陛下交予我的血盟在妝奩盒子的夾層裡,讓他拿著我的魚符去周邊部族點將,把十裡井到牛心亭一帶的後路都給斷了。”

  語氣裡已沒有方才的怒意和淡漠。

  珊瑚聞言忙點頭應是,片刻之後,百花聽得索迪爾身上甲胄叮咣作響、漸漸遠了。

  百花這才想起,她似乎從來沒見索迪爾卸下盔甲的樣子,思及此處忍不住闔眸低歎——

  何必為了個不相乾的人、不相乾的事,發這麽大的火。

  ...

  卻說狄青一行自塞門集結大軍,沿清水一路往北,一千人馬奪下招安寨、打過蘆子關,連破各部族五十余帳,複而拿下青寨堡後才稍事休整。

  天色稍晚,寨堡中央燃起了熊熊的篝火,壯美的肥羊已被火舔得光潤水滑,不住地滴下脂油來,惹得那火舌冒的更高。

  張衷得了幾匹肥美的羊排,又提了兩壇子奶酒往狄青處來。

  狄青正吃著饢,見他這陣勢忍不住開口叮囑道:“夜裡警醒著點,別喝酒。”

  張衷樂道:“這是奶酒,黨項人的娃娃都喝得,還怕能吃醉我們不成?柔遠寨裡的咂酒那樣烈,咱們弟兄一壇一壇地喝,把那夥子羌人都鎮住了,後頭還不是照樣夜行奪城。”

  李宜最近日日都聽他念叨白豹城一戰,早已煩不勝煩、忍不住出言堵他:“光是白豹城這一仗我都聽你顯擺幾十回了,好在你並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不然我可受不住了。”

  “我怎麽沒有!”張衷下巴一揚,“保安軍一戰,我燒了好幾車的糧草;還有前些日子招安寨,我殺了二三十個黨項兵蠻子!”

  “大哥在前頭頂著流矢登城,你就在後頭撿軟柿子,慣會往自己臉上貼金。”李宜嗤笑道。

  張衷嘿嘿笑道:“大哥有大師父送的仙藥,上回白豹城受了那麽重的箭傷,還沒回延州就好了。”說罷又撓撓頭,“要不大哥你跟大師父說說,讓他多弄些來、給將士們都用上——大夥兒沒了後顧之憂,打起仗來更賣力些。”

  狄青拍拍他倆的肩,笑道:“別貧了,要吃要喝都抓緊些,後半夜葛將軍和朱都監來了,又要整頓軍務、列陣備戰了。”

  不知何時焦用也踱了過來,聽見這話忍不住插嘴道:“我從前隻當范大人是個……誰成想這一出手就直接打到西夏人國土上來了。你說這六路分兵的妙計,等西夏人反應過來咱們是衝著冶鐵務來的,調兵增援都來不及。”

  焦用說著說著自己頗為滿意地點點頭,豎起右手大拇指道:“可見范大人是這個。”

  張衷樂呵呵道:“你不是想去韓相公手底下嗎?”

  “嗨,跟誰手底下不是打仗,能殺幾個西夏蠻子解氣,我也就不折騰了。”焦用說著擺了擺手,頗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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