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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五十五 傾人國
天子誕節,內苑宮宴,除了王公貴族,前朝重臣也在受邀之列。

  張元雖負才自矜,在這宴席上卻是與宗室皇親同坐,總有些不可言表的卑弱之感。

  眾人攀親帶故地說著家長裡短,他插不進嘴,也沒那興致;而談及廣開和市卻是關乎國運,他一聽便坐直了身子,朗聲詰問道:“公主借獻禮的由頭插手朝政,只怕於理不合。”

  楚清聽他忽地不冷不熱倒插一句,譏諷道:“從前獻鐵鷂子的時候,卻沒聽見張大人說於理不合,怎麽如今倒想起來了?”

  李元昊朗聲道:“這也無妨,不過開和市一事牽連甚廣,可有擬定草案?”

  百花嬌嬌笑道:“自然是有的。不過張大人這話倒提醒我了,今日本是獻禮,陛下若是允了,臣侄隻消拚力為之,擬奏中即便有不合宜的,便自行向諸位大人討教;若是還不能從中取足三百萬之數,那便只能請父王補上了。”

  眾人聽了都是笑,又見安親王起身道:“小女頑劣,做事也沒個定性;但臣弟私心裡不想她去戰場上受苦,能將她打發去扶持邊貿,即便分文無收,這三百萬臣弟也認了。”

  滿殿嘩然,皆是感歎安親王豪氣。

  張元聽這一句,卻如醍醐灌頂——若百花公主能借和市一事從戰場上退下來,他便有了可乘之機。

  如此想定了,他便佯怒道:“安親王若要一擲萬金由著公主胡鬧,那張某也無話可說。”

  話音一落,四周有了些劍拔弩張的氣氛。

  此事有關朝政,後妃前臣都打定主意不吭聲,幸得成親王出來打圓場,樂呵呵道:“臣弟打小看著百花長大,覺得她甚是乖巧懂事,想來不會在這等大事上胡鬧;皇兄若是擔心,便請幾位老成持重的大臣從旁協助,這三百萬緡實在是穩賺不賠啊。”

  眾人聽了也都交口稱是。

  李元昊思索良久,拍案道:“在外征戰,便不可事生產,我大白高國有數十萬將士,供養一項耗費巨大;廣開和市、重建邊貿,是解朕心頭大患。”

  “百花這份賀禮,甚好!”

  眾人忙起身相賀,又是對著百花交口稱讚。

  含山於這喧鬧中起身上殿,氣定神閑地福了禮,笑道:“看完了妹妹的賀禮,外頭的天也擦黑了,還請陛下、娘娘移步太液池,也瞧一瞧含兒的薄禮。”

  ...

  太液池位於前朝后宮之見,值此盛夏的時節,已是接天的蓮葉層層疊疊、出水的芙蓉亭亭玉立了。

  內侍宮女沿路打著燈,引著眾人往太液池便去,還不及走近池邊,便聽得箏鳴之聲。

  野利皇后見李元昊停了步,正欲開口相問,卻見他輕輕舉起手來,示意眾人不得出聲。

  順著李元昊的目光望去,只見花葉月風中有仙子獨舞——

  其風姿,翩若驚鴻、婉若遊龍,髣髴兮如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

  側耳細聽又有錚錚嗒嗒、叮叮當當之聲相和。

  眾人一時都看得癡了,人人皆屏息凝視、沉醉其中。

  百花不知怎的心中忐忑至極,隻得死死抓住楚清的手。

  不知過了幾多時日,四周叮鳴之聲驟停,眾人如夢初醒,聽得李元昊朗聲笑道:“是哪裡的歌舞伎,上前來。”

  片刻之後,果真有一女子從藕花深處飄然而來,行走間如騰雲駕霧一般輕盈,錚嗒叮當之聲隨其步伐而和,眾人這才瞧見是她足上木屐敲打棧道、裙角金鈴交相碰撞之故。

  那女子盈盈走上前來、福身下去,卻不回話,眾人心神未定,又見李元昊上前一步到那女子跟前,笑道:“你這是,跳的響屐舞?”

  百花定定地瞧著那女子,屏息凝神等著她開口,卻見含山上前一步道:“沒有千缸共鳴、鈴屐相和,這還算不得響屐舞。”

  李元昊早已傾心忘情,再上前一步扶起那女子,見她眉梢眼角皆是說不盡的風流神韻,不禁歎道:“西子再世,見此響屐舞也當自慚形穢;太液池旁荒涼,正合重建館娃宮。”

  那女子悠悠開口,聲線黃鶯出谷一般:“奴待罪之身,不敢汙蔑聖聽。”

  李元昊朗聲笑道:“賀蘭烏鐸之罪,不該累及後人。”

  ...

  月兒銀鉤似的掛在天幕中,太液池水域遼闊,其上數百頃的荷葉高低錯落,間隙中可見荷葉清雅柔美、亭亭而立。

  女子如墨的長發同夜色融為一體,純白的紗衣好似花瓣裁出一般,她靜靜地低著頭,仿佛岀離塵世之外。

  夜色深重,眾人得聞其聲而不得見其人,此時聽得李元昊這一句都是心中大震。

  人群中似乎有人在說是天香樓賀娘子,楚清伸手去拉百花,才驚覺她微微顫抖著、掌心冷汗涔涔。

  皇后忿然作色,冷冷道:“賀蘭烏鐸謀圖不軌、累及全族,先帝的詔令尚存,還望陛下謹言慎行。”

  李元昊不以為然,笑道:“賀蘭氏族已無男丁,也算是自食其果了,如今只剩下些老婦幼女,實在不必趕盡殺絕。”

  野利遇乞上前跪拜道:“皇后娘娘心系國本,還望陛下......”

  李元昊渾然不理,隻背對著眾人厲聲道:“傳朕口諭,凡賀蘭族人,往後可脫離賤籍、自謀營生。”罷了又攙起賀蘭娘子,道:“清暉閣寧靜雅致,可賜予美人暫居。”

  ...

  皇后隻推說不勝酒力,帶著內侍婢子離席而去。

  眾人心知肚明——陛下有了美人在側,麟德殿的晚宴歌舞自然也沒了意思——因而一個兩個都識趣地告了請出宮去。

  待到走出幾百步、四周人少了些,楚清這才拉了百花到一旁,急道:“她瘋了?把賀娘子送到陛下跟前,得罪了皇后娘娘,惹出一攤子汙蔑皇室的流言,對她有什麽好處?”

  百花思索片刻,抬頭道:“橫刀奪愛的暢快,算不算好處?”

  楚清驚呼出聲:“是賞花宴那日的閑話被葉朗赭聽了去?”

  “若非如此,葉朗赭也不會平白無故出現在內苑。”百花喃喃道。

  “若換作我是她,定不會慫恿含山將賀娘子送到禦前,反而要千方百計地將她留在我哥哥身邊,”楚清思來想去,總覺得不合情理,“借此毀我忠勇侯府名聲,再斷了安親王府結親的念頭,豈不是兩全其美?”

  百花聽著心裡發怵,死死捏著楚清的手有些發白。

  楚清何時見過她這樣失態,掰開她的手握住,輕聲道:“葉朗赭從來就是個眼皮子淺的,是我多心了。”

  說話間兩人已出了昭訓門,只見李元昇和韓璋等在一旁,不知正說些什麽。

  韓璋遠遠地瞧見自家娘子,忍不住上前幾步來迎,語氣中帶著幾分疑惑:“黎廷吃多了酒,告罪先回府了。”

  楚清佯作無意笑道:“叫他貪著禦酒,明日我定要好好奚落他一番。”

  百花笑著打掩護:“今日的酒醇厚得很,似乎比家裡的更醉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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