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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八十一 楊太真
百花仍是趕著寒食回梅園掛了清,彼時正是孟夏之初。

  安親王府靠著城南的避暑行宮,一如江南的氣候,正是慈竹筍如編、蛙聲作管弦的時節。

  新綠的葉子沾染上濃濃的夏意,清透晶瑩的綠色間著乳白色的槐花,比風裡的花香還沁人心脾些。

  焚罷一籃子楮錠,百花抬手撫上那無字的花塚——她不在,瑾瑜和細封氏將這梅園照看得好,石碑上半點灰塵也沒落下。

  “阿皎想帶賀蘭姐姐回宛州,學一學中原醫術。”百花低聲道,“爹爹怕國主多心,就拿娘親做了幌子,說想帶我回中原祭祀亡母。”

  去歲夏日裡,龍州發了疫情、太醫院卻束手無策,她方才驚覺大夏國的醫者稀缺;待到賀蘭接下她遞出的橄欖枝,爹爹就替她上書國主、請求允她回鄉祭祀。

  “那時候陛下隻說,大宋正在調集兵馬意圖舉事,就把這事按下不提了;如今好水川一戰兩敗俱傷,也不知道大宋會不會停戰議和。”

  “我在夏州這些日子,常常和賀蘭姐姐出去閑逛,一來二去竟找出來數十種奇花異草——原來大夏的土地上也是有奇花異草的——賀蘭姐姐都照著拓了樣子,說要帶著去中原請教請教。”

  “我讓人在汴梁置了一處宅子,就在清暉橋邊,聽來倒是雅致清靜。”

  孟夏的日光暖暖地灑下來,連銀甲也柔軟起來,偌大的梅園裡只有輕快的鳥鳴此起彼伏。

  沉默良久,少女的聲音驟然變得生硬起來:“若是能回中原去,我一定殺了那人、替娘親討回公道。”

  樹梢上悠悠然的黃鸝忽而噤了聲,撲騰著飛往別處去了。

  ...

  瑾瑜在外頭候了半晌,瞧見小徑深處有明光閃爍、忙上前去接了籃子過來,一壁同百花道:“公主這一路風塵仆仆的,想必也餓了,許廚娘做了杏酪麥粥、已經送到皎月齋去了。”

  百花倒沒覺得餓,只是一身塵土和著風霜黏在身上讓她難受的緊,回了皎月齋便徑直往裡沐浴去了。

  淨室裡花香滿溢、水氣氤氳,百花直泡到四肢松軟、周身都暖乎乎地才起來,披了件狐膁褶子披風靠在窗邊曬太陽。

  “這杏酪放溫吞了,”白芷摸了摸那杏酪的碗,輕聲道,“我讓白蒿換碗熱的來。”

  百花忙抬手招她:“涼些的才好。我熱得很,再喝熱的杏酪怕膩著。”

  白芷摸了摸那碗邊也不算涼,也就遞將過去,回過頭來再附身替百花輕輕擦著頭髮。

  一碗杏酪還未見底,屋裡二人便聽見珊瑚進來道:“天霜姑姑來了。”

  天霜是野利皇后身邊的老人了。

  百花聞言攏了攏披風站起來,客客氣氣笑道:“方才沐浴出來,儀容不整的,還請姑姑不要見怪才好。”

  見她眉眼間還有幾分疏懶,黑色的長發散在雪白的披風上,多了幾分我見猶憐的嬌弱,天霜忍不住在心裡讚歎一聲。

  天霜恭恭敬敬福了禮:“公主長途跋涉,奴婢原不該來叨擾。只因娘娘掛念著,遣了奴婢來提醒公主——四月初八的馬球會可別缺席了。”

  “我方才回了府,還不曾聽說這事呢;如今姑姑來請了,自然沒有不去的道理。”百花笑道。

  “不知道公主會趕在寒食回來,底下的人也就沒敢往安親王府來傳,就怕落下個挑撥宗親的罪名。”天霜垂眸笑道,“方才席上聽說公主回來了,特意讓奴婢來把話說清爽了。”

  百花忙點頭稱是,又叮囑白蒿好好送天霜出去,回過頭來就聽見珊瑚道:“天霜姑姑平日裡和藹可親,怎麽今日說起話來這樣生硬硌人?”

  “天霜姑姑知道我不愛湊這些熱鬧,這是警醒我呢。”百花垂眸喝罷最後一杓杏酪,轉頭吩咐珊瑚,“去問問今日宮裡在哪開的宴。”

  珊瑚領命去了,百花又撿了兩塊棗餅吃,回頭又想起馬球的事情來,抬頭問瑾瑜:“皇后娘娘怎麽突然辦起馬球會了?”

  “蘭美人為人張狂無度,想必是惹惱了皇后娘娘。”瑾瑜俯身過來,低低道,“偏她又最得聖寵,皇后娘娘才想了這個法子冷冷她。”

  賀娘子幼年便入了教坊司,想來不曾學過射禦之術,自然也打不來馬球;而縱觀這興慶府裡,越是高門大戶的女眷騎術越是精妙,說來還真是冷落她最好的法子。

  百花忍不住輕歎一聲,隻吩咐將一應馬具都備好了,起身撩開珠簾往裡間小憩去了。

  這一覺直睡到月出東山才醒,百花起身見屋子裡一個人影也不見,倒是外頭熱熱鬧鬧地。

  她取下一旁掛著的妝緞狐膁褶子披風,一面往身上裹著、一面往外頭去;不料剛伸手拉開房門,外頭站著的一院子人齊刷刷地望過來。

  作夫人打扮的楚清站在銀杏樹下,身側琥珀幾個圍在一處不知鬧些什麽,笑聲傳得整個皎月齋都是。

  “好啊,皎月齋如今也是你的地盤了、任你來去自由了是不是?”

  楚清連連怎舌:“你這一年半載地不在興慶府, 我也不知替你拿了多少主意,這會兒你倒嫌我是個外人了。”

  百花聞言笑道:“你這比針眼還小的氣量,任誰也不敢嫌棄你。”

  “虧我還巴巴地跟著珊瑚來同你說今日宮宴的事,竟是自作多情了。”

  話音未落,百花忙上前拉了她追問道:“好姐姐,宮宴上如何?”

  琥珀見狀忙招了幾人進耳房裡去,余下二人在外頭清清靜靜地說話。

  楚清這才道:“自然是有人說起你,陛下細問之下才知你回了興慶府,皇后娘娘當著眾人的面就讓天霜姑姑往你府上傳話來了。”

  “今日宴上有外臣?”

  “你是說,張元?”楚清也是個心思敏銳的,經這一點覺著真有些道理,“他如今打贏了好水川一戰,正是風光無限的時候,皇后娘娘想拉攏他也是人之常情——如今的皇后娘娘可不比從前坐得穩當,有些自己的盤算也是情理之中。”

  當著宴上眾人的面、又遣了身邊最體面的姑姑來傳話,落在張元眼裡可不就是格外關切的意思嗎?

  張元若真有什麽心思,自然會向皇后娘娘靠攏。

  能讓皇后這樣迫不及待地靠攏權臣,看來那位蘭美人,還真是有幾分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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