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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七十一 朝天闕
(無人知是星河,星河大大為本書提出了非常全面、中肯的建議,卑微小顧無以為報,加更一章略表謝意~)

  西夏境內沙漠廣袤,黃土延綿,狄青一行經由溝壑縱橫的荒原一路往東,直至毗鄰橫山山脈時才遭遇了當地部族的攔截。

  彼時葛懷敏並朱觀等五路已在宋夏邊境備戰,甫一見人馬暴動,當即出戰救援。

  邊境部族伏擊而不成,反被奪下十余帳;宋軍一戰得勝、卻也不敢深入,加之此前延州的指令已明確下達,諸將便各回駐地布防、諸多繁雜瑣事按下不表。

  待到大軍回到延州時,時節已邁入冬月了。

  北風呼嘯著吹過延州城,連擁擠的營房中都有了些凜冽冬意。

  因著天色已晚,狄青心裡盤算著翌日再往范大人處奏報,卻不料范純祐聽著響兒、後腳就找上來了:“聽聞狄大哥燒了夏州冶鐵務,可真是振奮三軍、大快人心啊。”

  狄青心知是張衷又急不可耐地在外頭吹噓,忙對范純祐據實以告:“夏州那邊提前得了消息,趕著我們去之前、就先把冶鐵務撤乾淨了,只剩下一座空城等我們入甕——因而雖是燒了,卻也算不得什麽快事。”

  “狄大哥此言差矣,”范純祐頗有些不服,“先是秘密前往環慶路奪下白豹城,後是六路分兵攻取夏州、燒了冶鐵務。這兩仗不僅是漂亮,也不僅是將戰線推回了西夏境內,而是告訴邊境將士:李元昊是可以打敗的,三川口一戰帶來的屈辱也是可以洗清的。”

  見狄青擺了擺手、不以為然,范純祐也不再贅言,又提起別的事來:“白豹城之戰後,韓相公就回京了。”

  軍事主官非有宣詔不得擅離防區,而白豹城一戰也不到朝天闕的地步,狄青一時有些疑惑:“上頭還有夏大人,怎麽也不該是韓相公去啊?”

  范純祐回身掩了門,這才娓娓道來:“夏竦是何等精明的人,范大人堅壁清野不肯戰,韓相公豪情壯志請合兵,他若在二者之間做了抉擇,那可就是把擔子往自己身上攬;而此番讓韓相公親去京師面聖,那便是讓官家替他做了這分內之事,是攻是守,是成是敗,和他夏竦都沒有半分關系。”

  狄青聽得驚愕不已,半晌才道:“韓相公此番進京,仍是要推動五路北伐一事?”

  范純祐點點頭,複而又道:“各路決策不一原是常事,只是如今這分歧連經略判官尹大人都協調不了,端看誰能說得動官家了。”

  狄青此番深入西夏境內,對五路北伐一事更多了些切身體會:“西夏境內地形複雜,沙漠廣袤,而興慶府更要遠在賀蘭山下,若是興兵深入,難保不會被人如這次一樣被邊境部族斷了退路。”

  “可若不打,西夏便永遠虎視眈眈——一味的防守本就有先天的劣勢,大宋邊界如此廣闊,李元昊舉國之力隻消攻取一點,而我們卻要沿橫山全線設防。”范純祐忍不住替韓琦辯解幾句,“供養將士花費高昂難負不說,更要永遠處於以弱抗強的地步——韓相公所言也不無道理。”

  狄青思索片刻,這才道:“若是以鄜延路為先例,往各路推行廣納民兵、墾田開荒之策,天成你以為如何?”

  范純祐提醒道:“太宗設樞密院、分割財政、軍政、民政就是為防止先唐藩鎮割據之事重演;如今鄜延路自治財政民政、是非常之時行非常之計,官家尚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推及邊關各路是絕無可能的。”

  論及此等國政大是,狄青便有些聽不明白了——他如今才學到春秋魯襄公三十一年,離唐還遠得很呢,更遑論藩鎮割據之事了。

  見狄青面有不解,范純祐正待與他解釋,卻聽得外頭梆子響了三聲、隻得作罷。

  狄青送走了范純祐,胡亂洗漱了方才躺在床上。

  透過床頭的窗戶,能看到漆黑的夜空和銀鉤似的上弦月。

  月華靜靜地流淌著,他忽然想起雲台寺上撞破慧真師兄練拳的那天,也是這樣萬裡無雲的晴夜,那天的圓月像極了出水的玉輪冰盤、皎潔如霜雪。

  狄青翻過身來,複而想起那天聽到的夢囈——

  她的小字原來是皎。

  這名字這樣好、這樣貼切,倒不像是慧真師兄能想出來的。

  再翻過身去,想起她住的小院子題了“皎月齋”,如今想來竟比初看時更覺風雅。

  她站在銀杏樹下、穿著淺杏色的披風,在黎明時分熹微的晨光裡,當真如月中聚雪一般皎潔。

  兀自思索間已隱隱有些心潮起伏,狄青翻身過來,又想起那日她高燒不退,他正欲將她送回夏州,卻正好遇上前來尋人的西夏士兵,為首的那個眉眼深邃、面容硬朗——正是春日裡送他過石崖山的索侍衛。

  待到一行人漸行漸遠了,他和張衷才從暗處出來往回走。

  張衷受了這天大的委屈,心裡打定主意不理他,他隻得巴巴地跟上去,一口一個好兄弟地賠罪。

  張衷得了甜頭,卻仍是故作慪氣道:“見色忘義,我算是看破你了。”

  他哪敢再露出半分不耐煩的神色,隻得一本正經地解釋:“她發了高熱,稍有不慎都會危及性命;我同她有些交情,總不能看她白白地送了命。”

  張衷被狄青恭維得舒坦,也就沒再提起冶鐵務一戰的驚險來,只是嗤笑道:“大哥你就承認吧,你就是喜歡她,想把她娶回宛州去。”

  話音未落,他心中登時有些五味雜陳,終於大大方方道:“她是很招人喜歡,但我沒想把她娶回宛州。”

  心底長久懸而未決的一角驟然被敲破,溢出滿心的愉悅和歡喜,又摻雜著隱隱的惆悵和遺憾。

  張衷仍是不肯放過,湊近了嘿嘿笑道:“她是西夏的公主,你自然不能娶她;若她不是西夏的公主,只是宛州哪家的姑娘,你想不想娶她?”

  此時再想起這些話,狄青忽而覺得幼稚可笑。

  這世上哪有這樣多的假設和妄想,這話答或不答,都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他轉身背著月光闔了眼,心裡卻是揮之不去的春夜,他還記得她的皎月齋前面寫著——

  耿耿憶瓊樹,天涯寄一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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