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霽醉的站不穩,眼前也像是有些犯重影,他撐桌站著,努力的瞪大了眼,說起了邊關三年的經歷。
眾人起先十分的捧場,聽的“有滋有味”,再聽他直串車軲轆話,便都明白了,這是真的酒多了。
可也從這一番話中明白過來,薑霽不僅僅是一個邊關的副將。
他身上還掛著四品的將軍銜呢。
四品建威將軍升三品的禁軍副統領,又加之薑浮杭的功績在,這升的也不算太過。
可實在是他之前太沒有存在感了,這一回京,立馬得了皇上的青眼,誰能不驚訝?
不過,此時反過來再想,皇上讓他邊關歷練,是否從一開始便打算著升他禁軍副統領啊?
聖意不可揣測。
可不得不說,薑霽年紀太小了,二十還不到吧??
正是衝動易怒的年齡,如何能肩負起戍守皇城的大任?
這話也有人在朝上說起了。
誰知皇上聽後卻道,有他教著,有王佔領著,加之薑霽本身的勇武與穩妥,相信過不了幾年便能鍛造出一把國之利刃。
此評價不可謂不高!
且皇上都願意教導的人,誰還敢置喙?
只是這薑霽究竟是誰的人,他們必須要弄明白,以後才好有分寸的往來。
可這些醉酒後的車軲轆話聽了一遍又一遍,沒一句有用的。
完全沒達到他們灌酒之前所期許的結果。
最後宴會的結束以薑霽醉趴在桌子上而告終。
後院裡,太子妃牽著戀戀不舍的燕兩儀走了。
燕兩儀走前還不忘提醒薑零染,宮裡還有個她在呢,下次辦宴切記要給她下帖子。
薑零染笑著應下了。
瑞王妃誇讚了幾句茶點酒菜,又寒暄數語,派人給前院的瑞王傳了話,告辭離開了。
眾人三三兩兩的辭別,薑零染門外送客。
鄭明蘊和薑婉愉走在人群最後,一臉陰冷。
到了薑零染身邊站住了腳,掠了眼滿意而歸的眾人,眸中冷意更甚。
輕哼道:“倒要看看,你們能得意多久!”
萬千千翻了個白眼,道:“得意多久不知道,下次再來記得拿宴貼!”
鄭明蘊陰惻惻的看了眼萬家的這個嬌寵,掐了掐掌心,不欲發作。
可薑婉愉卻沒鄭明蘊這麽好的定性。
更是自持自己伯世子夫人的身份,並不打算輕饒了這個姓萬的馬前卒。
斜睨了眼漸行漸遠的各府的馬車,她無所顧忌起來。
哼笑道:“千千啊,你要小心,與名聲不端的人混在一起久了,是要嫁不出去的。”
萬千千聽了這話,一臉正色的點頭,道:“我知道啊,所以我不敢和你玩。”
薑婉愉一哽,旋即暴怒:“萬千千,你放肆!”
薑零染做不到眼看著萬千千為護她而聽了難聽話。
涼涼笑道:“元誠伯世子夫人有空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
薑婉愉不敢動萬千千,可對薑零染卻沒什麽顧忌。
太子妃什麽的早走了,還有誰能替她撐腰!
念頭一起,抬手就打了過去,嘴裡叱罵道:“賤蹄子,你敢詛咒我!”
萬千千嚇得驚叫,上前就要阻攔,卻被鄭明蘊拉住了。
廂竹和青玉一看也是急了,伸出去的手沒能把薑零染護住,反倒是被蔓苳幾人給鉗住了。
擔憂的視線與暢快的笑聲並存,薑零染輕松的攥住了薑婉愉的手腕,阻了她的巴掌。
薑婉愉驚愕著難以置信。
這麽驚訝?薑零染譏諷一笑,甩開她的手,反手一個巴掌打了過去。
既要驚訝,就驚訝個徹底吧!
“啪”的一聲脆響!
四周都靜了。
薑婉愉的耳朵嗡嗡作響。
她緩慢的撫著的臉頰,驚然暗想,自己這是被打了??
鄭明蘊一看薑婉愉被打,登時尖叫了起來,撒開萬千千便餓狼似的朝薑零染撲了過去。
薑零染閃身躲開。
鄭明蘊折過身來,咬牙切齒的同時,高舉的手掌就要落下。
薑零染覺得這母女倆太像了。
連打人都隻鍾愛打耳光。
不過比起年輕靈活的薑婉愉,鄭明蘊的動作還是遲緩了點。
薑零染緊捏著鄭明蘊的手腕,似笑非笑道:“大伯母動手之前就沒有計算一下成功的幾率嗎?”
“若我像回堂姐那般回贈您一巴掌,您當如何啊?”
鄭明蘊的手腕被捏的生疼,努力的往回拽卻沒能擺脫她的轄製,聽著這話臉色鐵青道:“你敢!”
蔓苳幾個一看柔弱的薑零染反佔了上風,立刻就要上前幫忙,卻被廂竹和青玉拉住。
薑零染逼近鄭明蘊的臉,看進她的眼底,笑的冰涼。
“我敢於不敢,您真的篤定嗎?”說著,掰著那掙扎的手腕往下壓了壓。
鄭明蘊神色頓時痛苦起來,她喝道:“薑零染,你給我撒手!”
薑零染笑著, 又壓了壓。
看著鄭明蘊隨著她的動作而佝僂了身子,她道:“人說吃一塹長一智。”
“可到現在我也沒看到你們的智!”
鄭明蘊的手腕彎成了令人心驚的弧度。
筋骨生疼,她臉色青白,冷汗連連,連站都站不穩。
聽了這話,羞憤,恨惱充斥著大腦,切齒,一字一頓道:“你說什麽!”
薑零染冷笑道:“我說,人不可以一直愚蠢下去的。”說完甩開了她的手。
鄭明蘊倉踉站穩,捧著手腕,目光如刀的盯著薑零染道:“咱們走著瞧!”
萬千千看了薑零染的反擊,一時士氣大漲叉腰道:“走著瞧就走著瞧,誰怕誰!”
薑零染掏出帕子慢條斯理的擦著手,聞言絲毫不懼,輕慢笑道:“鬧起來大不了魚死網破,但你記住,我們是網,你們是魚!”
“網破了,我有的是辦法織補。”
“可命,就只有一次。”說完不看鄭明蘊驚疑不定的眼,拉著萬千千回去了。
宴客廳裡還剩湘王妃一個,萬夫人和薑三嬸陪著說話。
萬千千回來,悄聲的叫著萬夫人出去,她迫不及待的要把薑零染的勇敢說給萬夫人聽。
薑零染看著沉靜喝茶的湘王妃,一時心裡打鼓,不知她何意。
湘王妃看了眼薑零染,微微笑道:“來之前,殿下說務必讓我等他來接才可離開。”
“想是快到了。”
薑零染一愕之後抿唇笑開了。
忙吩咐人去府外候著,湘王若到了立刻來傳。
湘王妃看薑零染笑,一時頗有些不自在,素白端凝的臉上染了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