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和打了個電話以後,轉對我說:“探監不能去太多人。”
小沈三拉住皮蛋的手,稚聲道:“我和小凡姐姐留下。”
不知道為什麽,他這麽說的時候,我忽然覺得,他的眼神有點古怪……
上了另一輛公務部門的車,我指了指皮箱,對曹新運說:“這東西是玲姐定製,但肯定不是給我的。半年前我還在上學,根本就不認識她和誠叔。”
曹新運搖頭:“她跟我太爺見面,說要定製衣服,也沒說是給誰的。但我肯定,這身衣服肯定是給你的。”
“那不是扯嗎?我都不認識她,她怎麽會給我做衣服?”
曹新運又再搖搖頭,索性拿過皮箱放到我腿上:“換上,從頭到腳全換,換完衣服再跟我說。”
我遲疑了一下,打開了箱子。
按照曹新運說的,換上了整身衣服以後,我就呆在椅子裡,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現在你還說這一身不是給你的?”曹新運問我。
我長出了口氣,“是給我的。”
人有相似,身形也有極度相似的。
然而,當一身衣服,從內到外、從上到下,就連鞋襪都貼身的時候。
要再說是穿錯了別人的衣服,那就說不過去了。
高和從倒後鏡裡連看了幾眼,吐著氣說:“你猜童向南看到你倆這打扮,會不會以為穿越了?或許他還會以為,袁世凱登基,大赦天下,要把他放了呢。”
曹新運說:“曹福瑞裁縫鋪裡,從來都沒有尺子。因為,曹家人的眼睛,就是尺子。所以,我百分百肯定,這身衣服就是給你的。但是,當你說,定製衣服的人是你姐姐的時候,我很吃驚,很迷惑。”
“為什麽?”我問。
曹新運又再看了我一眼,“因為,這身衣服還沒做好。”
這次,高和都忍不住問道:“我看挺全乎,挺周正的,哪兒還沒做好?”
“沒有刺繡。”
“刺繡?”
曹新運點點頭:“九萬八只是半成品的價格,尾款還有九萬八,差的,就是刺繡。”
高和悶哼一聲:“你和我認識的幾位是同行。”
曹新運冷哼一聲:“同樣是裁縫,曹家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第三第四也得空著。”
高和打了把方向,說:“你弄錯了,我說的那幾位,現在也關在牢裡,他們是搶劫的。”
我說:“高哥,真跟嫂子吵架了?”
“小事兒。方玲這一出事,還置什麽氣啊。”
“肯定不是小事兒,要不然你一定不會這麽糊裡糊塗的。”
我轉向曹新運:“玲姐是我老板,不是親姐姐,但我當她是姐姐。如果衣服是替我做的,姐姐給弟弟做衣服,你為什麽會吃驚、會迷惑?重點,值九萬八的刺繡,內容是什麽?”
曹新運和我對視,竟真的露出了疑惑之極的神色,口中一字一頓道:“金絲銀線——福~壽~全!”
我渾身劇震。
高和也是明顯肩膀一哆嗦,“福壽全……那不是死人穿的壽衣嗎?”
曹新運道:“所以我才會吃驚,才會迷惑。三七,看得出,你除了右手不大靈便,身體很健康。要說有病……你女朋友才得了重病吧?你說,你和方玲半年前還不認識,又說現在你把她當姐姐。一個半年前不認識的姐姐,給自己身體健康的弟弟訂壽衣……我忽然覺得,你這個姐姐,好像比割喉的那個凶手還可怕。”
……
以我和童向南的關系……實際我們算不上有任何關系。
我根本就沒有探監的資格。
但這次高和打的是‘公務牌’,所以,我和曹新運才能和童向南見面。
“出什麽事了?”才一見面,童向南就盯著我的右手問,隨即目光轉向我身上的穿著。
我本來還在想方玲的種種異常表現,看到他的眼神,陡然間想起一件事,不禁連著打了幾個哆嗦。
童向南顯得很緊張,一是因為我受傷的右手,二是我的衣服。
曹新運給我的皮箱裡,是一整身白。
白色的內衫、白色的褲子、白襪子,和一件月白色的中式長衫。
就只有鞋是黑鞋面的千層底。
這身打扮,民國背景的電視劇裡很常見。
但現實中,我卻知道,有一個人,酷愛穿白……
“他找過你?”童向南問道。
我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想了想,說道:“最近發生了很多事,但似乎都離不開一樣東西。我感覺,就像是掉進了一個漩渦,怎麽都脫離不出。
不過,這不是我來找你的目的。咱們的會面時間有限,我想要你幫忙,分析一個案子。
也算是一起連環凶殺案,凶手用的是刀片,割喉。我的一個朋友,也是一個姐姐,是受害者。我必須抓住那個混蛋!”
童向南和我對視了一陣,搖頭道:“你腦子還算清醒,但說話的時候摻雜了個人感情,不適合跟我談案情。”
他目光一掃,卻是隔過高和,落在曹新運臉上:“你的眼神裡,最多的是疑惑。或許和這案子有牽連, 但還算是局外人。你最冷靜,你給我說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曹新運雖然驚詫,但沒猶豫,直接從我們到他店裡開始說起,簡練而清晰的說出了整件事。
童向南轉向高和:“我要看兩個受害人的照片,生活照、凶案現場,都要看。”
高和把兩遝照片交給他。
童向南逐張看完後,先是把警方收集、方玲的生活照整理好,放回到高和面前:
“這是一個做任何事都很專注的人,但是她的專注不是習慣,而是帶有強迫性質。或者乾脆說——她可能智力方面有缺陷,因為腦子不太好用,所以必須專注,才能做好一件事。”
跟著,他將另一疊照片也放到高和面前:“這個女人,家境優越,博士學歷,如果不出意外,她被害前,應該是在某個藝術院校做教師。她的個性……很要強,因為這點,她很不討人喜歡,朋友很少。”
高和下意識的扶住額頭,眼睛斜向童向南:“心理學家都這麽厲害嗎?通過照片,就能看出一個人的職業?”
童向南搖頭:“第一個被害人的狀況,的確是通過照片看出來的;第二個,鄧婉貞,她是我第一個女朋友,也是唯一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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