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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時光》第12章:緣來緣去
  從宿舍去往教室的路上,會經過一棟辦公樓,高三下學期,每當高考進入倒數100天,上面就會掛出大大的倒計時牌子,提醒同學們抓緊時間複習。

  何如風每天早上去上課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掃上一眼,91、82、73、64、55,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白色的底板上,紅色的數字正在漸漸地縮小,同學們的心情也隨之越來越緊張。

  高考臨近,何如風還有不少知識沒有複習到,怕自己的進度追趕不上高考的步伐,有時候想想都覺得心慌。

  為了能夠考出好成績,何如風每天都在和試卷打交道,除了做題還是做題。

  因為每天都在做試卷,又加上壓力太大,何如風難免神經緊繃,有時候做夢都是在解題。

  在夢裡,他對著試卷敏思苦相,總是找不到解題思路,這一想就是一個晚上。

  因為夢裡總是在思考題目,花了太多心思,等到早上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感覺昏沉沉的,一點精神也沒有。

  在這樣的人生大事面前,誰不緊張呢。

  經過多次這樣的事情,他趕緊開始進行自我調適,經常暗示自己,不要想那麽多,放松下來,順其自然。

  只要方法得當,人對自己的夢境是有一定操控能力的,就如你經常對自己的夢進行探索,就有機會在在睡覺之後,明白自己在做夢,並且通過自己的意識去改變一些夢境。

  何如風通過用自己的方法,在睡覺前對自己進行疏導,經過一段時間,他就可以讓夢中的自己不要費心去做試題了。因為思維得到休息,睡醒以後,就不再像以前那樣太過昏沉了。

  何如風還好,他這問題算是輕的,班裡還有比他情況更嚴重的同學。

  有半夜說夢話,背了半個小時英語單詞的;有夢到自己考試遲到,大半夜忽然驚坐而起的;有緊張過度癲癇發作,被連夜被送往醫院的。

  謝如玉不知道何如風的學習近況,卻終於從那些喜歡到處八卦的人口中,得知了何如風對自己的暗戀。

  何如風總是對她躲躲閃閃,刻意回避,謝如玉也早就該察覺出不對勁了。

  何如風與謝如玉兩人所在的班級,就隻隔著一個樓道,離得實在是太近了,當初高二分班的時候,又有一些雙方曾經的同班同學分在5班和6班當中,所以兩邊的信息交流還是比較暢通的。

  不過何如風也不能怪別人亂傳八卦了,他喜歡謝如玉的事情,過了這麽久才傳到謝如玉的耳朵裡,這傳播速度已經算是很慢了,說明參與傳播的人數不多,傳播熱情也不是很高,已經有很多人給了他面子了。

  那天早上,何如風上樓梯的時候,看見謝如玉也在前面。

  因為樓梯轉角的遮擋,她並沒有發現後面的何如風。

  “你穿這件衣服真好看,在哪裡買的?貴不貴?”謝如玉身邊的女伴誇讚她的衣服。

  “不貴不貴,在一家新開的服裝店買的,離學校不遠。要不周末我帶你去看看。”

  “好啊,好啊。”

  買衣服或許是女生們的一大共同愛好吧,她們開心的聊著想要的衣服款式。

  何如風不想與謝如玉撞見,便刻意放慢了腳步,遠遠的跟在後面。

  謝如玉和女伴邊說邊笑的往上走,看著她那熟悉的背影,何如風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不長的樓梯,卻仿佛走了很久。

  上到第四層樓,就在何如風走出樓梯口,朝教室走去的時候,

還是被一個聲音撥動了心跳。  “何如風。”他忽然聽到謝如玉在背後喊自己的名字,或許謝如玉剛才就已經看見他了。

  何如風的腳步停頓,他不知道,謝如玉為何要叫住自己,但他知道,她絕對不是要表白。

  他此刻很糾結,自己到底是要回頭,還是要假裝聽不見。

  謝如玉已經有男朋友了,此刻回頭,如果不出意外,謝如玉隻想跟他說一件事,那就是讓他不要喜歡自己。

  此刻,他絕對得不到一個好消息,相反,還有可能得到她明確的拒絕。

  就在何如風停頓的那一刻,他的腦海瞬間轉了千萬個念頭,終於,他繼續抬起了腳,走到教室門口,頭也不回的進去了。

  “哎······”就在他剛要走進教室的時候,還聽到謝如玉企圖叫住他的聲音。

  何如風太年輕了,沒有一絲絲經驗,以至於在愛情面前,真的顯得太怯懦了。

  不是所有人的青春,都能與愛情相伴,更多的是一個人的孤獨探索。

  高一的同學錄也一直放在何如風的書桌上,靜坐在桌前,他又打開了它。

  也許是被學校教育感化的緣故吧,何如風對金錢的鍾情度不高,但是對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卻比較看重,他覺得,錢和錢沒有什麽不同,今天失去了,明天還可以賺到一模一樣的。

  唯有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每一份都是獨一無二的,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到相同的來彌補。

  所以他很珍惜自己與同學們之間的友誼,而自己對於謝如玉這份超越友誼的感情,對他來說又是更加的珍貴。

  這同學錄記錄著他和同學們的情誼,還有謝如玉給自己留下的記憶,作為他愛情的寄托,對他來說,比任何物品都要寶貝。

  謝如玉這一頁,一翻就見,顯然已經被他看過好多次了。

  兩岸桃花還是那樣的嬌豔,枝頭站著的那隻信鴿振翅待飛,可是何如風卻不能讓它把自己的思念傳遞給謝如玉。

  記得那天,他們在小河中泛舟,片片桃紅飄落,沾染在他們的身上。

  謝如玉低頭弄水,清澈的水面上,倒映著她雪白的面頰,幾片桃花從她指間經過,被她在水面上畫了幾個圈子,那桃花便繞著圈子打轉,連她的影子,也隨著波動蕩漾起來。

  藍天白雲映在水中,飛過的小鳥也被裝了進去,小船緩緩地順流而下,他們仿佛不是漂浮在水上,而是飛行於天空。

  那一天,謝如玉高興極了,竟然唱起歌來,她的歌聲婉轉動聽,清脆悅耳,何如風仿佛在夢中一般。

  “啊,是誰播下癡情種,植這相思樹,月下無紅繩,偏系癡情人。”

  “······”

  “諾大相思樹,總該有正果,隻待時間帶來花朵,隻待時間帶來花朵,隻待時間帶來花朵。”

  “你唱的歌真好聽,叫什麽名字?”何如風問。

  “桃之華。”謝如玉笑著回答他。

  “我從來沒有聽過這麽好聽的歌,好典雅,好韻律,仿佛像詩一樣。”何如風稱讚。

  “是我自己寫的,你信嗎?”謝如玉顯然是和他開玩笑。何如風編了個故事,她就說自己寫了首歌。

  “我信。”何如風笑著配合她。

  謝如玉甜甜的笑著:“你怎麽那麽單純。我怎麽可能會自己寫歌呢。”

  何如風撓了撓頭,笑著問:“說起來,這麽好聽的歌,是誰寫的?我不怎麽聽歌,這首歌還真是第一次聽到呢。”

  “就算你經常聽歌,也不會聽到,這首歌外人都沒聽過。”

  “哦?”何如風覺得很新奇,“那你是怎麽知道的?”

  謝如玉故作神秘的說:“嘿嘿,這是我爸爸最近新寫給我媽媽的,他是音樂老師。”

  “哇!這也太浪漫了。”何如風不禁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謝如玉笑著說:“你也算是我們家的第一個聽眾了。”

  “那我真是太幸運了。”何如風高興的說,他非常羨慕謝如玉,有這麽一個厲害的爸爸,“你爸爸對你媽媽這麽好,你們家一定很幸福吧。”

  “是呀。我爸爸媽媽非常恩愛。他們以前是大學同學,都是對方的初戀,後來就一直在一起,最終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謝如玉開心的跟他分享著。

  何如風心神飄蕩,那天的情形,依然歷歷在目, 可惜他卻沒能成為謝如玉的初戀,現在又眼睜睜的,看著她投入了別人的懷抱。

  他伸手去摸那片粉紅色的桃花林,拇指撫著鴿子的翅膀,就像是在幫它梳理羽毛似的。可惜一切都是虛的,畫裡的桃花不會結果,鴿子,也不會飛出去送信。

  何如風歎了口氣,將同學錄輕輕的合上,把心中的那片桃花林連同信鴿,都關在了本子裡。

  羅馬神話中,有一位小愛神叫做丘比特,相傳他有一把金色的弓箭,代表永恆的愛情,無論是人還是神,兩個人只要被他那鋒利的金箭射中,就會被刺透心房並嵌入其中,然後深深的愛上彼此,即便是冤家也會成為佳偶,最終走向婚姻的殿堂。

  但是,丘比特又很調皮,愛惡作劇,總是漫無目的的四處飛行,蒙著眼睛瞎射,讓很多人因此備受愛情的煎熬。

  看來何如風就是被丘比特捉弄了,他這次一定是沒吃早飯,力道不夠,以至於射中了自己,卻沒有穿透謝如玉。

  如果丘比特之箭隻射中了一個人,那一定是一支世界上最毒的箭,中箭者不會得到愛情,只會血流不止,毒發身亡。

  青春不是只有愛情,還有數不盡的試卷。何如風的高中,注定只能與學習為伍。

  從此以後,他們高中階段再沒見過。

  那個早上,謝如玉到底想要跟他說什麽,這是一個謎,是何如風可能再也得不到答案的謎。

  緣來緣去緣如水,情起情滅情難忘。

  帶著這個謎,何如風經歷了最後一次模擬,走進了高考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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