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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時光》第3章:新芽吐綠
  第二天早上,何如風依然像從前一樣,把學習放在首位,對於大家平時的各種話題也沒多大關心。

  何如風聽課的方法一如往常,不管是文科還是理科,都會聽得很認真,只是筆記做得有些醜,估計這潦草的字跡,不出三天,就會連自己也認不出來。

  今天是何如風與譚小董值日,下午打掃教室的時候,兩個人分工合作,一個人打掃兩組座位。

  已經是吃晚飯的時間了,教室裡還有一些同學沒走,當何如風掃到一張桌子前的時候,一位正在認真畫畫的女生禮貌的起身讓開,方便何如風給自己打掃桌子底下。

  何如風抬起頭來,只見這個女生穿著一件鵝黃色的短袖,她背窗而立,矜持的笑容掛在臉上,窗外的陽光從她背後冒了出來,繞著她身體的邊緣,形成了一個十分柔和美麗的光暈。

  那一刻,何如風忽然有些走神了,他感覺這場面似曾相似,她的身影是那樣的熟悉,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就曾見過一般。

  在何如風腦海中閃過的模糊影像裡,她此時就像一個年輕的家庭婦女,剛在陽台上晾曬完衣服,轉過身聽著丈夫在對她說笑。

  好巧不巧,這位女生正是謝如玉。

  謝如玉正在做一個最平常不過的舉動,她離開座位,只是為了方便何如風打掃而已,她怎麽會知道眼前的這位男生心裡正在想什麽呢。

  “天呐,你怎麽用這樣的掃把。”謝如玉笑著說,“這個掃把都卷掉了,不好用的。我幫你換個好的吧。”

  謝如玉勸何如風去換個新掃把,何如風說:“沒事,這個也可以用。”

  謝如玉顯然是輕微的強迫症患者,見何如風沒有去換掃把的意思,因為看不下去,就直接去教室後面拿了一把新的給他:“這個給你。”又接過何如風手裡卷掉的掃把,將它放回角落裡去了。

  她的聲音好特別,聽起來十分的甜美,又如風鈴聲清脆。

  謝如玉說話的時候,何如風感覺自己的心率,一直在跟隨她的聲音節奏律動。

  “謝謝。”何如風笑著說。在班裡,他就像同學們的弟弟一樣,大家對他都是很少避諱,謝如玉也是有話直說,直接行動。

  “你還不去吃飯嗎?”何如風問。

  “現在人多,等一會再去。”謝如玉回答。

  何如風掃過她桌下的地板,謝如玉又坐回凳上,拿起鉛筆繼續在一本畫冊上勾勒線條。

  何如風沒看清她畫的是什麽,隻大略看出那些黑白交錯的線條,是在繪製自然風景。

  因為和謝如玉的這次交流,又讓他想起了昨晚的那個話題。

  剛才和謝如玉的交談過程中,何如風曾細細的端詳了一下她的容貌,此刻又忍不住偷偷地回頭望著她的側顏,心想:大家都說她擁有一張非常美麗的臉,還被這麽多男生追求,連女生都嫉妒。可是我怎麽看,都覺得她只是長相不別扭,讓人看了很舒心而已。好像也沒有他們說的那麽神吧。

  從來用心學習的何如風,情竇未開,又怎麽懂得欣賞女生的美呢。

  只有在稍後更久的日子裡,當他發現謝如玉的影像,總是不斷地浮現在自己的腦海中時,才能漸漸的明白這張臉的魅力,她的容貌是那樣的迷人,令人百看不厭,難以自拔。

  然而,此時的何如風,還沒有發現自己的異樣,又轉過頭去掃地了。他和譚小董將教室打掃乾淨,就一起抬著垃圾筐離開了教室。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大家都說,喜歡一個人,不應該只看其外表,而更應該看其內心。

  可是,正值青春的少年們,有幾個人能達到那樣的境界,如果對方的外表不吸引自己,他們又怎會有興趣,去了解別人的內心美不美呢?

  你不可否認,長相好的人,總是更能使人想和他們交朋友。

  因為大家都說謝如玉美,從那以後,何如風也格外喜歡和她多聊幾句。

  高一下學期的時候,何如風有幸坐在了謝如玉的後桌,因為何如風成績好,經常主動幫謝如玉答疑解惑,兩人交流的機會變多了。

  不得不承認,有時候,一些看似俊朗或美麗的人,其實當你接觸久了之後,就會發現,他們因為長時間得到長相帶來的優待,而產生了一種優越感。

  何如風的身邊就有這樣的同學,因為自己長得好看,一出場就能引起注目,所以很有些看不起別人。

  他們總是喜歡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每天都要花大量的時間在整理造型上,所以用在提升內涵上的時間就少了很多。

  不論什麽時候,他們都覺得問題出在別人身上,哪怕是請人幫忙,也覺得別人一定得答應,不答應就是別人不對。

  有時候,甚至會背地裡數落那些追捧他們的人是歪瓜裂棗,懶蛤蟆想吃天鵝肉。

  這優越感日積月累,就讓他們形成了一種非常自我的邏輯,因為在別人口中,他們一直是優秀的,所以似乎人人都要給他們優待。

  這種以自我為中心的邏輯一旦形成,他們就會變為外表吸引陌生人,內心卻讓熟人討厭,有相貌沒內涵的人。

  還好,謝如玉不是那樣的人。

  她的美麗,沒有讓她高傲,她的內心,有著般配美貌的善良。

  經過和謝如玉的交往,何如風越來越覺得,她確實是個很有魅力的女孩,同時被那麽多男生迷戀,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天晚自習的時候,因為是剛剛考試結束,所以大家都放松了一下心情,閑聊的閑聊,聽歌的聽歌。

  因為無聊,何如風瞥見自己夾在書叢中的同學錄,便隨手抽出來翻看。

  他一頁一頁的看過去,這本又大又厚的同學錄上,寫滿了初中同學對自己的祝福,讓他忽然很有些懷念他們了。

  班長梁永樓,祝福他將來可以成為大作家,又提醒他以後一定要成熟一點,不要太單純,不然會被別人騙的。

  喜歡畫漫畫的鍾子傑,他在同學錄裡,把自己畫成了一個魔法師,將何如風畫成了他的跟班小弟。

  他曾說過,自己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漫畫家。還說等以後何如風寫了小說,他們可以合作,他幫何如風把小說變成漫畫。

  舍友盧衛遠,告訴他一定要堅持夢想,還要跟何如風打賭,看誰先成為作家。

  看著同學們給自己的留言,何如風不禁被當初的回憶甜笑了,那個時候的大家,是多麽的單純善良。

  他們都十分友善,很少因為何如風天馬行空的想象打擊他,相反,很多人還對他給予鼓勵和支持。

  只因為曾有一段時間,何如風想當作家,寫過兩篇很幼稚的小說,大家就不忘在同學錄裡,鼓勵他努力實現夢想。

  何如風的座位在牆邊,他靠牆回味,懷念著初中的老師和同學們。

  這時余光掃到謝如玉,見她又在畫畫,不禁好奇:“你在畫什麽?”

  “畫桃花。”謝如玉答,轉過身來,“我最喜歡桃花了。”說著將她的畫冊遞給何如風看,顏色都快上好了。

  何如風接過畫冊來看,謝如玉的畫工極好,只見上面是一條小河,兩岸桃花盛開,半空中飄滿花瓣,有艘小船在河面上遊蕩,穿著古裝的美麗少女,正歡愉的趴在船邊玩水。

  “畫得真好。”何如風誇到,“畫裡的女孩真漂亮,跟你還有點像呢。”

  謝如玉聽了,忍不住笑到:“笨蛋。就是照我畫的呀。”

  “啊?我說呢,哈哈哈。”何如風也笑了,又問到,“你學過畫畫?”

  “初中的時候學過,現在不學了。”謝如玉答到。

  “為什麽不學了呢?”何如風覺得奇怪的問,“做藝術生也可以考大學呀。”

  謝如玉搖搖頭說:“可我爸媽就是不讓,他們自己以前是藝術生,現在倒要我做文化生。”

  何如風笑著說:“我覺得藝術生也挺好的。我也想做藝術生,可惜我沒有才藝。既不會唱歌,又不會畫畫。”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同學錄:“說起來我以前還想寫小說。”

  “你看,我初中的同學都知道。”何如風將自己的同學錄拿給她看,證明自己不是臨時編的。

  謝如玉笑著鼓勵他說:“寫小說好啊,寫小說可以當作家。等你出了書,我找你簽名。”

  何如風歎氣說:“唉。可惜現在學習太忙了。也沒有人教我,都不知道怎麽寫。”

  謝如玉點點頭說:“嗯,這倒是。很少見有教寫小說的。”

  何如風也沒有完全放棄,說到:“要是以後有機會,我再看看能不能找到老師教。”

  謝如玉笑著說:“嗯,你這麽聰明,一定可以學會的。”

  何如風把畫冊還給她,開玩笑說:“你畫畫這麽好。萬一等我出了書,你給我畫插圖吧。”

  “行行行。我給你設計封面都行。”謝如玉樂了,笑著點頭答應。

  兩人也只是隨意說說夢想,他們既沒有當真,也沒有做假,說個萬一而已,萬一的事,有多少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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