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雪鷹大驚,劉萌、初旗、雪嬌、陳默這四位扶余國少年同樣臉色大變。
“為什麽會這樣?”邸嶽自言自語,問:“高大人,吾王知道此事?”
“不知道吾王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邸嶽眯著眼睛,細看高福。高福神色不變,“宮外之事,不敢多嘴。”
“那其他人呢,也不敢多嘴?”
“正是。”高福說:“下官覺得,只有邸大人才能扭轉乾坤,所以才敢在這個本來高高興興的時間裡,說這等掃興的事情。”
“我能扭轉乾坤?哈哈。”邸嶽自嘲地笑了笑,“如果太學再晚兩月轉學,大家是不是也繼續等著?”
高福不說話,但神情告訴大家,毫無疑問就是如此。
蕭衝等人,覺得一股寒氣從骨頭裡生了出來:這有的不可思議,一場大瘟疫正流行,居然沒人敢讓國王知道,他們正要去的扶余,難道根本不是歌中的仙境,而是一片野蠻之地?
“你細細講一講。”邸嶽閉眼,沉思一會兒說。
高福吸一口氣,“此疫不知道起自哪裡,但最先得的,是王城外西門馬市幾位商販。得病之後,渾身發燒,咳嗽畏寒,數日後即體衰而死。隨後,商販家人染病,同樣症狀,肺力和心力衰竭,呼吸困難而死,染疫者,不分男女,不論老幼。這病,得上時,剛開始和普通感冒差不多,但極不易好,最可怕的,傳染性極強。”
“有多強?只要有身體接觸就能傳染上?”邸嶽問。
“何止是這樣。有時,只要在路上說兩句話就能傳上。”高福歎著氣說。
說話就能傳染上?!蕭衝和雪鷹等太學生都聽呆了。
“大人接著講。”
“西門馬市數百商販,短短半月之間,竟有一半染上。這馬市商販,走南闖北,又將病魔帶到國內諸道,康平道、四平道、松原道、吉林道、龍泉道,每道都有,而以王城所在的農安道最為厲害。”高福說。
“難道,這瘟疫從馬而來?”邸嶽問。
“應該不是。我國人士,不分男女,都熱愛馬匹,幾乎家家有馬,如果病來自馬,那國人就人人皆病了。”高福說,“最早死的那幾介商販,殮屍的人說在他們家都發現燉天鵝。所以現在民間說,這病是從天鵝那傳來的。”
“燉天鵝?”邸嶽說:“按法令,只有大加以上的人,才能食用。他們的膽子也真不小。不過,天鵝,是大加和王族常食之物,從未聽說帶疫。疫情和天鵝,沒什麽關系吧?”
“飽暖思。這幾個商販,靠賣馬賺了大錢,就掏空心思,吃些吃不到、吃不著的東西。越是禁止他們吃天鵝,他們越是想吃天鵝。人嘛,總想得到得不到的東西。”高福說。
“那幾個商販,都是哪來的?”邸嶽問。
“王城本地國人。”高福停了一下,繼續說:“天鵝一物,咱國貴族也吃了數百年,這次傳疫,有人傳謠……”
“傳什麽?”
“傳是滅國——之兆。”高福咬了咬牙,用鼻子把話哼完,雖然後來聽不甚清,但大家都聽明白了。
“好了!我知道一點了。”聽到這兒,邸嶽反而鎮靜下來。“此事不用再講。今日太學一行,就在臥龍湖畔休整半日,明天再啟程。高大人,我敬你一樽!”
韓龍等其他先生,並不多問。你一樽,我一樽,互敬互仰,仿佛剛才高福所說,實未發生一樣。
蕭衝等太學生,
卻坐不住。先生們允許他們可以不陪酒之後,蕭衝等人把鷹組人員拉到了遠離帳篷的地方。 “你們……雪鷹,天鵝好吃嗎?”最先開口問話的,是公孫。他本來想說,你們怎麽能有吃天鵝的習慣,轉念一想,天鵝真沒吃過,這食材怎麽樣,得弄清楚。
“還行。和家鵝差不多。 ”雪鷹說。
“和家鵝差不多,那還吃天鵝幹什麽?吃出事來了吧?”梁飛說。
劉萌說:“吃天鵝,要的就是一般人吃不著的勁。再說了,邸先生不是說了嗎,天鵝和疫情沒關系。”
“你們幾個家裡有事沒?”蕭衝問。
“不知道啊。”雪鷹回答,“如果得病的人多,誰也跑不了。”
應酬完高福,邸嶽把韓龍、慕容堅、牛勁三位先生請進帳篷,單獨議了一會兒,又把蕭衝、雪鷹、馬清濤、薄海四位組長叫進去,議題只有一個:扶余瘟疫爆發,玄菟太學是否如期轉到扶余王城,是否如期開課。
先生們沒說他們商議的結果,直接請太學生發表意見。
蕭衝、清濤、薄海都看向雪鷹。雪鷹說:“我們鷹組,家在王城,王城哪怕此時是刀山火海,我們都要回去。家人、國人,都救幾個是幾個。”
蕭衝說:“太學雖然分組,但先生和太學生從未分心。仁不異遠,義不辭難。昌黎有難,太學自當分憂,扶余遇劫,太學也當作為。”
“置身扶余國外,雖然贏得安全,但輸了道義,輸了膽氣。”馬清濤說:“扶余國,我們必須去,一年的時間,即使是火坑,即使是泥潭,我們了必須呆滿。”
“去得去,但不能盲目去。”薄海說,“想救人,先得有自保的能力,得有救人本事,否則去了就是添亂,就是送死。”
“好。”邸嶽說:“既然大家意見一致。今天入睡前,請你們交出一份如何能保證太學師生安全防疫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