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宏迷迷糊糊的睡到了半夜,悠悠轉醒,揉了一下生疼的腦袋,只見郭熙正在屋子面正襟危坐。
先是一驚,隨後有些好奇的問道:“郭姑娘,你在這裡幹什麽啊。”
郭熙哪敢說自己在這裡給他擋了一夜的桃花,於是只能說道:
“高伯父的酒局散了,我怕等你醒後沒人告知與你,所以才在這裡相候。”
郭熙這一說好像說的鄭宏不認路似的,鄭宏哪裡會信她的鬼話,於是站起身來四周查看了一番。
看著這間屋子布置的還算簡介乾淨,於是對郭熙說道:“如今已是半夜,我看這裡還算不錯,
要不我把這床讓出來,郭姑娘就在這裡安頓一夜吧。”
郭熙看著這粉紅色緞面的錦被大床,是比驛站的強了不知多少,可是想到這裡是青樓,
這張床上也不知有多少人行過苟且之事,所以心中便是一陣厭惡。
她蹙著眉毛對鄭宏說道:“不必了,如今鄭大人已經醒了,那就趕快隨我回驛站歇息吧。”
鄭宏剛剛醒酒,正是渾身難受的時候後,現在就想一頭栽到床上再睡一會,可是這個郭熙執意要走,
他也無奈,隻好一起跟隨了。
夜,黑得像一個無底的深淵,四周沒有一點兒亮光,一片沉寂,只有那落盡葉子的樹枝,
在北風中發出寒寒率率的聲音。
鄭宏和郭熙走在深夜的大街上,街上一個人影都沒有,郭熙這時感覺周圍氣氛有些不對,於是在一感覺,
臉上便露出一絲微笑。
然後說道:“鄭大人的隱藏勢力真是不淺啊,如今都已經在西域邊城,而且還是三更半夜,
在這隨身的護衛還是保護的這般嚴密。”
“護衛”?鄭宏有些納悶,然後問道:“如今大街上只有你我二人,哪裡來的護衛。”
郭熙一聽這個鄭宏還在裝蒜,心中一氣,然後也不多說,隨手拔出自己手中的佩劍,便向鄭宏假意砍去。
“嗖嗖嗖”三隻暗標從黑暗處打來,“當當當”三聲,暗標竟然全部打在了郭熙的長劍上。
郭熙至幼文武雙修,一身武藝雖然算不上武林高手,但也是頗為自負。
剛才這黑暗中的三鏢完全是警告的意味,知道這郭熙並非要傷害鄭宏,但這是對她極大的侮辱。
郭熙看向四周,心中來氣,於是舉起長劍又是向鄭宏砍去。
此時又是三支飛鏢打來,但是這次不同,飛鏢之後,又有兩個手持唐刀的蒙面黑衣人從天而降,
落地後二話不說,上來便與郭熙纏鬥了起來。
郭熙本意就是想與鄭宏的這股暗中勢力一較高下,一見終於現身了,武功上頗為自負她,便提劍上前應戰。
這郭熙使用的是長劍,而且又是女子,身法和劍法,自然是極為飄逸。
而對面使用唐刀的二人皆是用的大開大合的硬功夫,每一招向郭熙劈砍而去,都是毫無留情之意。
鄭宏在一邊看的是心驚肉跳啊,打鬥的雙方雖然都已經知道對方的身份,不會故意下死手,
但是刀劍無眼,傷到誰也是不好啊。
“聞滄海,不要讓他們再胡鬧下去了,你還是快些現身吧。”
鄭宏此話一出,只聽“嘩啦啦”一陣樹葉的婆娑聲想起,又一個黑衣人從天而降,此人正是聞滄海。
那兩個與郭熙纏鬥的黑衣人一見,向後兩步便撤出戰鬥,聞滄海乍一落地。
右手高舉,其中一個黑衣人會意,急忙將手中唐刀擲向聞滄海。
聞滄海號稱劍,掌,鏢三絕,一身高超的武藝早已經不屑於帶任何兵器,要不是這回想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
一心想試探他們的底線的漂亮姑娘,他也懶得使用武器。
聞滄海揮起唐刀,“當當當”隻用三招,便將郭熙持劍的右手的虎口擊打的生疼。
聞滄海不待她反應過來,又是一個四兩撥千斤,便將郭熙手中的長劍奪了回來。
郭熙這個時候後是徹底的服了,她萬萬沒有想到鄭宏身邊的隱藏勢力是如此的強橫。
於是說道:“鄭大人身邊高手如雲,小女子我是真的佩服了。”
郭熙這話一說,一旁的聞滄海心中甚是開心,當初還是那個無論做何事,都被人瞧不起的庶子,
至從加入梨園衛之後,他得到了他應得尊嚴,和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尊重。
他將郭熙的佩劍雙手捧起,遞到了郭熙身前,郭熙看著這個聞滄海,可絲毫不敢有小看之意,
急忙恭敬的接過佩劍。
鄭宏很是滿意的看了一眼聞滄海,然後說道:“你們退下吧。”
聞滄海和其他兩個梨園衛的暗衛急忙聽令,隨後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郭熙看著聞滄海他們消失的方向,很是佩服道:“鄭大人的梨園衛果真是藏龍臥虎,有這等高手隨身護衛,
一般的刺殺看來對你是並無多大用處了。”
鄭宏笑道:“我何嘗需要這等護衛,無非就是得陛下信任,掌管了梨園衛,這也是近水樓台之便罷了。”
郭熙一聽,不以為然道:“鄭大人此話也不盡然,就拿長安城來說,宰相品階極品,可是在城中行走,
依然是一車一騎,不可大擺儀仗。
可是那長安縣和萬年縣的縣令,每次出行都是可以鳴鑼開道,隨從如雲,那是因為他們在百姓的眼裡就是父母官,
他們在百姓眼裡代表著朝廷的臉面,他們要時刻維護著朝廷在百姓眼裡的權威。
而鄭大人掌管大唐的暗衛組織,身邊高手如雲,也該是應有的標配,如若不這樣,豈不是被他人小看了。”
鄭宏第一回聽到郭熙說如此多的話,不過看她分析事情井井有條,明理清晰,看樣子也是一個極為聰慧的女子。
正在鄭宏感覺有趣之時,郭熙又說道:“你知道嗎?安祿山意欲謀反。”
鄭宏哪裡會不知道安祿山謀反,只是這事由郭熙親口說出,他就有些吃驚了。
郭熙此時又說道:“你真的有把握鎮住安祿山嗎?”
原來那日宴會過後,郭子儀回家後便將宴會上發生的一切告訴了郭熙,郭熙以此判定,
鄭宏應該是知道安祿山謀反的事情了。
如今跟他坦言,郭熙無非就是想替父親的朔方軍弄清楚,這朝廷對安祿山此時的態度到底是什麽,
最起碼也要搞清楚這個梨園衛大都督是怎麽想的。
因為北方一共就四鎮兵馬,如果安祿山的三鎮兵馬造反,剩下唯一的朔方軍將會首當其衝,
情形將會極為危險。
鄭宏怎會不知郭熙的心思,他對郭子儀和郭子儀的朔方軍還是相信的,後世的史書記載,
安史之亂的平定,郭子儀的功勞是巨大的。
於是鄭宏“哎”了一聲歎道:“不求可以徹底鎮住安祿山,只要給我五年時間,
五年之後就算安祿山造反,那也將是介癬之患。”
鄭宏這句話,旁人只會聽成是一句大話,安祿山掌管二十萬大軍,大唐帝國的兵力一半都在其手,
隻用五年時間便可將人視作介癬之患,這是何等大的口氣。
但是不知為何,郭熙的心裡竟然會相信鄭宏的話,於是淡淡的說道:
“你是說你的新軍製嗎?那安祿山豈會真的任憑你在他的地盤胡亂的改。”
鄭宏“呵呵”的笑道:“中國歷來就兵歸將有,兵隨將走的習慣,這種個人掌握兵權的傳統,
是藩鎮割據的主要生成原因。
隨著社會危機的加深,軍權逐步落入個人手裡, 從此各派軍閥擁兵自重,彼此混戰不斷,
最後倒霉的,還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郭熙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人還是個心懷萬民的人物,於是更加有些好奇,想要繼續聽他說下去。
但是關於鄭宏暗自計劃的事情,他哪肯再說下去,只是“呵呵”的笑道:“郭姑娘今日能跟在下來到西域,
不就是對在下的新軍製有諸多好奇之處,今日我就告訴姑娘,在不遠的將來,姑娘自會知道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郭熙是何等聰慧的女子,既然鄭宏不想說她也不想再問,反正這回都跟他來到西域了,
他就是再善於隱藏,想必也躲不過她的眼睛。
這是一陣寒風吹過,鄭宏打了一個冷戰,然後說道:“我真是鬼迷了心竅,這大半夜的好好的軟床不睡,
跟你在這寒冷的大街上談這些有的沒的,我都快被凍死了。”
這是郭熙一翻白眼,沒好氣的說道:“是啊,何止是軟床,那兩個暖床的西域美人想必也是讓你甚是懷念吧。”
鄭宏一聽,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麽,然後不解的說道:“對啊,我記得是兩個女人給我拖下去的,
可是我醒之後,屋子只剩下你,那兩個女孩去哪了。”
郭熙一聽,心裡有些發虛,他怎好意說是那兩個女子欲對他圖謀不軌,然後她出面及是製止,才阻止了“罪惡”的發生。
鄭宏這面也怕自己酒後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於是又是有些擔心的問道:
“郭姑娘,我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