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鄭大人,我們該怎麽辦啊?”胡讚扯扯鄭宇的袖子,低聲說道。
原來這胡讚也並非庸才,僅僅兩天的時間,便將薛王孫兒失蹤的事情查到虢國夫人的身上。
鄭宇擰著眉頭正想心事,被胡讚一扯才發現自已還怔立在工地上,此時他正在監工。
他忙喚道:“來人。快快備備車,馬上趕去寧國公主府,快快快!”
馬車駛出開發區的工地,去自己的六弟家,鄭宇著急的連官服都沒有換,急忙整整烏紗,坐在車裡心情很是忐忑。
馬車向著寧國公主府的方向急急忙忙地走了。
寧國公主府內,鄭宏躺在榻上,臉色紅潤,廚房為何青雨專門做的酸湯此時正在被鄭宏享用著,先嘗了一口,
何青雨坐在一旁,自己先試了試溫度,這才一口口地喂他吃。
一旁的寧國公主看了一眼,無奈的笑了笑,然後說道:“你就這般慣著他吧,也不知你是孕婦還他是孕婦。”
何青雨美目一挑,然後說道:“自己的相公嘛,我不慣著誰慣著。”
“就是!就是!青雨這話說的在理。”,鄭宏又喝了一口鄭宏送過來的酸湯喝了,然後急忙附和道。
這時,蓮兒象貓兒似的走了進來,細聲細氣地道:“殿下,鄭家二爺求見。”
“哦?叫他進來”,鄭宏坐起身,急切地道。
蓮兒答應一聲,腳下如流水,又攸忽飄去。
片刻的功夫,她領著鄭宇又急急趕了回來,鄭宇一進屋就急忙拜道:“六弟啊,大事不好了,你要救救我啊。”
“怎麽了二哥,案情可有了什麽眉目?”
鄭宇幾乎帶著哭腔把胡讚查到的事情跟鄭宏說了一遍,一旁的何青雨聽了以後,不禁一樂,掩嘴笑道:
“這虢國夫人,也是一個出了名的美人,竟然還當街綁男人,這男人得美成什麽樣啊。”
在場的寧國公主卻蹙著眉說道:“這還真是一件難事,這案子要是擱置不查了,必會得罪薛王,要是查下去,
就會得罪虢國夫人乃至整個楊家,二叔的處境還真是夠難的啊。”
鄭宏早就知道這事跟虢國夫人有關系,但是他也在發愁,這事該如何才能妥善處理。
如今他已經想到了一個萬全之策,那就是動用梨園衛的力量,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薛王的孫兒救出來,
然後在扔到大街上,讓薛王府的人自己來認領,這樣身為京兆府尹的二哥便不會擔負任何的責任了。
只是鄭宏沒想到這個京兆府的胡讚這般厲害,竟然自己查到了虢國夫人的身上,鄭宏一見這事瞞不下去了,
於是便將自己的計劃全盤的對鄭宇說了出來。
鄭宇聽完鄭宏的計劃,這才心中稍安,然後說道:“這樣最好,這樣最好。”
不過鄭宏有些擔心的問道:“這件事需要極為隱秘,時候也要守口如瓶,這個胡讚。”
鄭宇寬慰道:“這事放心,這事被他最先查出來,他第一時間便跟我說了,這胡讚也是一個極為聰慧之人,
他不會亂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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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漸漸的住了,涼雲散了,樹葉上的殘滴,映著月兒,好似瑩光千點,閃閃爍爍的動著真沒有想到苦雨孤燈之後,
會有這麽一幅清美的圖畫!
一大早,神策軍的官兵便在規定的時間準時打開了長安城門,每個城門處首班輪崗的四人分別站在兩邊門樓下的位置上,
監看出入城門的人流。
神策軍是唐朝中後期中央北衙禁軍的主力,唐王朝的最重要禁軍,負責保衛京師和宿衛宮廷,
軍容原本就不錯,鄭宏在處理梨園衛王衛一事中動用過神策軍,對其戰力不是很看好。
事後鄭宏跟玄宗皇帝反應過此事,玄宗皇帝也深以為然,於是著人加強對神策軍的訓練與管理。
如今神策軍上下以無人敢怠慢,所以愈發整肅。
雨天的早上人不多,尤其是通向煙瘴之地的東城門,除了幾個出去的,就沒人進來過。
到了日上三竿時,這時漸漸有了些人氣,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城外天際線處隱隱出現了一隊黑影,
向著城門這邊的方向進發。“那是商隊嗎?”一個守兵伸著脖子看了半晌,“那麽長的隊伍,少見啊。”
“你新來的不知道,”他旁邊的是個本地老兵,立即接話道,“那是從江南過來的商隊,自從長安城建了開發區以後,
這些善於做生意的江南人便都奔咱們這來了。
我舅舅就是做生意的,他說現在好日子來了,朝廷也不刻意的打壓他們這些生意人了。
這不,他正想想著在長安城的開發區裡開一間雜貨鋪,這樣生意一定能好……”
那個新來的士兵說道:“聽說開發區的地價高的離譜,你舅舅能買的起店鋪嗎?”
那老兵“嘿嘿”笑道:“我舅舅家的祖宅原本就是在開發區裡面的,前一陣官府用別處的新宅子換了我舅舅的老宅子,
不過後來老宅子的地價飛漲,我舅舅去理論。
於是官府便說,向他這種情況,可以以原來的地價在開發區裡買店鋪,這一下我舅舅可就賺大了。”
那新來的士兵聽了以後,似乎心裡很是嫉妒,於是便也沒有說什麽,只是悻悻的笑了笑便不在說話了。
兩人說話間,遠處的商隊已越走越近,如今已經早早的就進了城。
“誒……你看那路上的麻袋……”新兵盯著瞧了很久,眼尖的指著路面上的一個麻袋說道:
“看,他還在動呢”
這時老兵也察覺出不同,嘴裡噝噝了兩聲,有些意外地道:
“真的是個麻袋啊……,那個看起來是……是……啊,是人!”
當他以很肯定地語氣做出結論的時候,其他守兵也都已看清楚了,下面的士兵早已經走上前去將麻袋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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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王的孫兒回來了,就那麽稀裡糊塗的被丟在了大街上,好在人還沒有死,被薛王府的人接回去調理一番便也好了。
此時的薛王府沉寂如死,京兆府的胡讚按下心中感慨,立即開始處理後續事宜。
薛王的孫兒到底經歷了什麽,自然不必說,隱住此事不外傳並不難,可是架不住人們自己的臆測,
嚴令官方噤口京兆府自然做得到,可是民間呢?
鄭宏這面聽說薛王的孫兒回來了,他也蒙了,因為他的梨園衛雖有意解救,但也沒有這般的快,
倒現在為止,他依然還沒查到虢國夫人將薛王孫兒藏到哪裡了。
不過薛王的孫兒以這種方式被主動的放回來,正是鄭宏想要的結果,想必是這事已經驚動到虢國夫人了,
她也怕此事鬧大,這才將薛王孫兒放了回來。
至於那虢國夫人好色,當街擄男人,鄭宏也懶得在追查下去。
詢問了足足一個時辰之後,口乾舌燥的胡讚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做法太傻了,還問特麽什麽啊,現在事情已經如此了,
京兆府好不容易置身事外,萬一一會問點什麽出來,這不又沾包了,所以從一開始就不該問。
想通了這一點,胡讚立即明白該怎麽辦,他托詞自己已經了解全部情況,這就回去著手調查。
並且當面向薛王保證,一定竭盡全力找到幕後黑手,不過這也僅僅是一個保證罷了。
不過正在胡讚一腳踏出房門的時候,薛王的孫兒說道:“這幾日我雖然昏昏沉沉,但是我住的地方還是知道的,
尤其是床頭前面擺著一件牛首瑪瑙杯。”
胡讚一聽薛王的孫兒說了此事,於是急忙回首施了一禮,然後笑道:“記下了,屬下記下了,這就回去詳查。”
這就在這時,一旁的薛王卻是臉色一沉,然後問道:“那牛首瑪瑙杯,可是灰色的?”
“是。”
“當朗朗”一聲,一個細瓷茶杯被摔得粉碎,這可把一旁的胡讚嚇了一跳,隨即看了一眼薛王。
只見這時的薛王已經血灌瞳仁,滿臉的怒氣,咬牙切齒道:“欺人太甚,你這個,欺人太甚。”
此時薛王已經不管胡讚的存在了,只見他大步走到院中,然後大喊一聲,備車,我要進宮。
一臉蒙圈的胡讚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不過好像再大的事也與他無關,於是他輕松了些,自己回到了京兆府。
幸好薛王的孫兒回來以後,薛王府這邊就穩住了,雖不知剛才薛王是哪一出,不過跟他也沒關系,
所以他也將調查此案的人員大多都收了回來,畢竟這京兆府是全長安的京兆府,也不能為了薛王一個人的案子,
把其他的案子都給耽誤了,這後面還有好多案子壓著呢。
當然,身為這件案子的主辦人,他雖然有意要將此事拖下去,但他肯定不是真的就不查了。
畢竟糊弄的人是薛王,那是當今陛下的親弟弟,要是把他給惹急了,把自己殺了都不用償命的,
於是他也得做好能糊弄過去的理由。
正在胡讚在心裡為自己盤算一個萬全之策的時候,他卻不知道,此次薛王進宮,就是為了掀起一場更大的風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