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業拿起斷了兩截的刀“呵呵”笑道:“原來是把金刀啊,這玩意還能砍死人?”
說著便把刀扔進了那堆寶物裡,看這意思,是要一起打包帶走了。
鄭宏看著被按在地上的人,有些好奇的問道:“你是誰,為何要刺殺與我。”
只見那人怒目圓瞪,然後狠狠道:“我乃朅師國大將軍特那可,亡國滅種之仇,我豈能不報。”
原來那日特可那在大殿之上頂撞了朅師王之後,便被朅師王下令關了起來,但是王都陷落,
城內亂作一團,而監牢的守衛也早已經跑了。
特那可也趁亂跑了出來,跑出來後,看著國家已亡,便心中悲涼,便想著刺殺一個大唐將領,
以解他心頭之恨。
於是他便想著埋伏在國王的私庫裡,必會等到大唐的高級將領,果不其然,這一下便等到了鄭宏,
而且差一點就得手了。
鄭宏一聽,自己差一點便莫名其妙的成了刀下鬼,心中也是有些後怕。
而這時李嗣業不耐煩道:“跟他多說無益,我先宰了再說。”
這時高仙芝急忙製止道:“等一下。”
見高仙芝製止,鄭宏有些好奇,自己這個二哥何時成了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可是高仙芝隨即又說道:“出去再殺,這滿屋子寶貝的,沾上了血跡多有不便。”
鄭宏:“————”。
李嗣業聽了高仙芝的話,感覺也有些道理,於是單手一抓,便把特可那拎起來,向外面走去。
鄭宏無奈的搖了搖頭,急忙製止道:“一國的大將軍,怎能處理的如此草率,還是跟朅師王關在一起,
以後再行處置吧。”
李嗣業這時拎著特可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高仙芝看著他笑道:“你在那幹嘛呢,把人交給他們壓下去,這裡這麽多寶貝,過來挑幾樣好看的,
回家送給你夫人也好啊。”
李嗣業“哦”了一聲,將人扔給到了旁邊,然後嘟囔著說道:
“我沒有媳婦,倒是有幾房小妾,我就隨便挑幾樣就好,太好的她們也不配。”
大唐軍隊在朅師王城修整三日,便要壓著朅師王和一眾家眷返回西域了。
臨行這日,吐火羅二王子赫連柯隆親自相送與城門之外。
赫連柯隆此時還沒有回去的打算,因為剛剛吞並朅師國,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解決,
再有就是出兵吞並克什米爾南部的事情,雖然不是大事,但是依然需要他親自安排。
如今的他可是春風得意啊,領兵吞並一國,雖然有大唐從旁相助,但是這等功績,也是足夠他炫耀的了。
高仙芝和鄭宏又跟他寒暄了幾句,便也不再耽擱,率領軍隊便離開了朅師王城。
軍隊走了許久,鄭宏對高仙芝說道:“二哥,你讓大部隊按照原路返程,咱們能否領幾百親兵,
看看能不能穿一下蔥嶺試試。”
鄭宏這話一說,高仙芝瞬間懂了他的意思,然後說道:“難道三弟是想探探這蔥嶺的路。”
鄭宏“呵呵”笑道:“看來知我者二哥是也啊。”
高仙芝點頭道:“這蔥嶺我們遲早是要走的,這回若不是三弟,我也就出兵蔥嶺了,不過這次回程之路無事,
咱們探一探這蔥嶺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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蔥嶺並非蠻荒的無人區,著名的絲綢之路也是途經於此,但是由於地勢和環境限制,
也僅可以供小股的商隊通行,如若想要通過上萬人的大部隊,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鄭宏和高仙芝二人,
僅帶了幾十人的騎兵隊伍輕裝簡行,便一路進了這蔥嶺高原。因為在通過蔥嶺的這一路,大唐共設了六處驛站,這些驛站為來往的商隊提供食宿,
所以鄭宏這一行人,也不必自帶食物和補給。
這高原的天氣,就像小孩的脾氣一般讓人捉摸不透,忽而喜,忽而怒,忽而風滿天,忽而平靜得紋絲不動。
抬頭再看天空,藍得出奇,在鮮紅的朝陽照射下,它像無邊無際的湛藍的水晶,熠熠耀目,
弧括著莽蒼巍峨的雪山,山頂白雪皚皚,似乎懸浮在半空中,象蒙著輕紗的女郎,美麗神秘。
一路走來鄭宏似乎有一種錯覺,仿佛他此時置身一個莫名的世界裡,似乎像是古代,似乎也是現代,
這種錯覺,從他第一天踏入蔥嶺以後,便在他的腦海裡一直揮之不去。
有可能是這裡,經過了千年歲月的淘洗,這裡依然還是這裡,從來都未變過樣子的緣故吧。
此時高仙芝坐在馬上,饒有興致的對他說道:“這蔥嶺是古絲綢之路上最為艱險的一段,
當地有一民謠,一二三雪封山,四五六雨淋頭,七八九正好走,十冬臘月是開頭。
這可不止是說說的,現在已是一月初了,好在沒有下雪,要不大雪封山,你我可就走不了這蔥嶺了。”
鄭宏一聽笑道:“照這麽說,二哥就不怕咱們一進來就大雪封山,出都出不去了。”
高仙芝笑著搖頭道:“無妨,這蔥嶺裡面六家驛站,尤其是那達布達爾驛站,大的很,而且裡面妓院酒館都有,
我們在那住上三個月,等到春暖花開再走,又有何妨。”
鄭宏:“————”。
鄭宏何嘗不知是高仙芝故意跟他開玩笑,於是看了他一眼便不說話了。
高仙芝“呵呵”笑著,然後抬頭看了看天,說道:“看這天氣,起碼還有半個月才能下雪,我們不肖七天便出去了,
無妨的。”
一聽高仙芝這話,鄭宏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這要是在這裡住上三個月與世隔絕的日子,那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這時鄭宏很是好奇的向高仙芝問道:“二哥,剛要攻打朅師國的時候,你便提議要從這蔥嶺穿過去,
直接攻打朅師王都,此事你一定不是胡亂說的,想必二哥心裡早已經有了將這兩萬大軍運過蔥嶺的辦法吧。”
鄭宏這麽一問,高仙芝臉上露出了微笑,對於能在他這個三弟面前賣弄一下學問的事情,他還是很願意做的。
於是說道:“如果讓我將這兩萬大軍盡數運過蔥嶺,那就在進入蔥嶺之前,將兩萬大軍的建制打散,
既然蔥嶺不利於大隊人馬行進,那就索性讓他們自己走自己的,然後出了蔥嶺在集合,這不就行了。”
鄭宏一聽高仙芝的主意,那是驚的嘖嘖咂舌啊,這等現代化的行軍理念,真是眼前這個大唐將軍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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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一行馬隊在城門口與守城的士兵交接完令牌後,便進了疏勒城。
“二哥,李嗣業他們的大部隊最早也要半月才能到這,不如你就隨我回府去住吧。”
聽鄭宏這麽說,高仙芝沒好氣的說道:“到了疏勒城,不去我三弟家住,難不成還讓我去住公衙,
前面帶路吧。”
鄭宏對高仙芝這般不見外也很是無語,於是說道:“是小弟我說錯話了好吧。”
高仙芝說道:“那還不快點帶路,到了你家,我要好好的泡個熱水澡,然後在吃頓好的。”
隨行的士兵回了軍營,而高仙芝和鄭宏便回了家,一到門口,高仙芝看著鄭宏宅子不禁歎道:
“二弟在這疏勒城過的滋潤啊,看這府邸真是氣派,等到明兒,我也要在這疏勒城裡買個宅子。”
鄭宏說道:“一說這事,我想起來了,二哥還是將節度使府搬到疏勒城來吧,你再龜茲的話,
太不方便了。”
高仙芝點頭說道:“就是嘛, 我早就說搬到疏勒城了,可你偏偏不讓。”
鄭宏笑道:“之前能跟現在比嗎,現在吐蕃大概已經知道我安西軍的目的了,陰謀已經轉為陽謀,
接下來便要看誰更狠了。”
高仙芝深以為然的道:“嗯,這樣也好,我會盡量快些將節度使府搬過來的。”
鄭宏急忙說道:“別盡快了,二哥就別回龜茲了,讓你的人從明天開始就陸續的搬吧,
而且從明天開始,我跟你去找地方建府衙,想來如今這疏勒城的地價是一天比一天高,
而且搬過來的商賈平民也越來越多,如果再不早些買地,恐怕以後想買都買不到了。”
高仙芝點了點頭,但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急忙說道:“什麽?我用地還要花錢。”
這時鄭宏笑嘻嘻的道:“當然了,節度使府和疏勒城要分開,一碼歸一碼嘛。”
高仙芝很是不服,剛要表示抗議,這時鄭宏又說道:“唉,二哥何必在乎這點小錢,
咱們不是剛剛在朅師國發了一筆橫財嗎。”
高仙芝一聽,不可置信的道:“這次出征朅師國的財富,難道二弟不想上繳朝廷嗎?”
鄭宏點點頭,如今西域建設處處用錢,他可不想將這筆意外之財拱手送人,但是他也知道,
這件事如若相瞞與朝廷,被有心之人揭發,那也不是小事。
於是他的意思是,錢的的事可以上報朝廷,但是至於錢,一分也別想從老子這拿走。
這時一陣寒風吹過,高仙芝打了一個冷戰,然後說道:
“有何事咱進去說好嗎,這外面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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