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包裡有了錢,徐畏先去商場買了身能穿出門的T恤,畢竟是代表著門面,然後做了心心念念的大保健放松下筋骨。這才根據那個男人在電話裡給自己留下的地址,一路打的而去。
半路上看見有賣煎包的攤子,讓的哥停了一下。的哥的表情有些不耐,若不是從徐畏的髮型上嗅到那麽一絲危險的氣息,抱怨兩句是難免的。
好在徐畏心中有數,看到記牌器上地數字跳到三十時,心頭一陣滴血,下車前不由分說地留了兩個吃剩的煎包在車上,做好事不留名。
看那小哥眼袋發黑。
韭菜餡的。
徐畏用舌尖輕輕地舔著塞在牙縫裡的菜葉,完全不顧周圍人投來異樣的目光,根據地圖的導航,前方右拐就是目的地――望亭酒店。
剛過了拐口,一棟七層高的建築直衝著徐畏而來,綠化帶擋遮擋住了徐畏平視的目光,頂上豎著的廣告牌卻在表明它高貴的身份。
樓下有個數百平方米的停車場,此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卻冷冷清清地,連行人都避之不及,與周圍的酒樓形成鮮明對比。
待徐畏走近些,這才發現大門口不知何時拉起了兩道警戒線,四五輛頭頂閃著燈的警車停在下面。兩個穿著製服的警員正冷眼旁觀著圍了一圈的好事者,腰間插著電棍。
比較瘦的那個大概是看出徐畏想要湊上前的想法,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而後又恨恨地收了回去。
這些看熱鬧的。
徐畏擠在人群中間,將耳朵朝向最前方的兩個大媽,這些人裡就屬她們兩個說的最歡。四周聲音有些吵鬧,隻能是零散地聽到隻言片語。
“誰說不是,老婆這麽漂亮,孩子又這麽懂事,怎說想不開就想不開了。”
“你可能不知道吧,我聽說・・・・・・”說到這,張大媽刻意將聲音壓低,左右瞅了幾眼。果不其然,眾人都被她這副神秘的模樣唬住了,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
手裡提著菜籃子的大媽很滿意自己造的聲勢,明明將嗓音壓低,可在徐畏聽來卻比之前清楚了不知多少:
“其實這事情,沒那麽簡單。我老家一侄子的同學在這店裡做服務員,聽他說,有個特別有錢的大少爺一直在追這老板娘,而且這店的生意最近慘不慘?”
“慘。”
徐畏突然發現,除了自己,其他人似乎都是住在這附近或者是在這附近上下班的家夥。竟都異口同聲地說了出來。
“慘就對了,以前啥時候這麽慘過?”說到這裡,手裡提著菜籃子的大媽閉口不言,搖了搖頭,低頭一看手表哎呀一聲,留下了一群似乎有所明悟的眾人在原地:
“她嬸,孩子五點半到家,這都七點了,我先回去給孩子做飯去了啊。”急急忙忙提著菜籃子走了。
聽到這裡,徐畏隱隱約約感覺到一絲不好的苗頭,趕忙拉住一個在前方說得正歡的大爺,遞了根剛剛買來的玉溪:“大爺,這裡啥情況,這是出了事了?”
見有人拉扯自己,正說的歡的劉大爺有些不耐的扭過頭來,剛想發作,一看是個面露凶相的狠家夥,吞了口唾沫伸手接過徐畏遞來的煙,訕訕笑了兩聲:
“小兄弟,你不知道吧,這裡出了人命了。”
徐畏眨巴了眨巴眼,失聲說道:“啥,出人命了?”
“可不是怎滴,死者就是這家店的老板,在頂層的休息室被發現的時候屍體都涼了。”
“嘶・・・・・・”
徐畏倒吸一口涼氣,
瞅了眼面前這座七層高的大樓: “謀財?”
胡子白了一把的劉大爺搖了搖頭:“你沒聽剛才那個大妹子說,有個有錢的大少爺看上這家店的老板娘了。”
“莫不是那個大少雇凶殺人?”徐畏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劉大爺欣慰地點了點頭,卻露出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的神色,接連擺手說道:“不可說,不可說啊。”
美美地吸了口水上的香煙,感慨了兩句:“現在的有錢人啊,錢對人家來說沒有任何的概念。呵呵。”
徐畏目光雖是隔著剔透的旋轉門望向散發著金光腐朽味道的大廳,像那三峽邊上的望夫石,心思卻飄向了遠方。
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今早給他通電話的那個男人應該就是望亭酒店的老板,早上剛剛通了電話,晚上就出了事。
那這三十萬・・・・・・・
是不是就沒人知道了?
這死者到底是不是他?要是不是的話・・・・・・・・
如水的月光從半空中灑下,彎月已至梢頭。七分顏色被這燈紅酒綠的霓虹衝淡了三分,剩下的四分落在這城市上空,混著酒香車笛奏響,余著的一分落在這個佇立不動的人兒身上。
只見徐畏的表情套上了一層面紗,不停地變幻著顏色,內心也有兩個聲音在做著自我告白,良久後長歎一聲,自己畢竟是個好人,掙扎著活動了活動已經麻木的脖頸。
收人錢財,替人消災。
看熱鬧的人群大多已經散去,新圍上了幾個不熟悉的面孔。徐畏從人群中擠過,抬腿邁過駕著的警戒線,被一直站在門口的警員攔了下來,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了他幾眼:
“喂,不能進。”
“我在美團上有預定。”徐畏拿出手機在這兩個警員的面前晃了晃。
兩人對視一眼,仍舊是搖了搖頭,身材比較瘦的警員說話很是客氣:“這位同志,這個酒店裡面出了一些情況, 今天不方便,你換個酒店吧。”
“可是周圍都沒了啊。”徐畏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我就找到這一間酒店還有空房,不然誰願意來這裡住啊,你讓我還不來呢。”
身材較為粗胖的那個警員有些不耐,往前走了兩步站到徐畏的身前,揮手驅趕:“走,走。”
徐畏眼珠一轉:“那我進去讓他們把錢給我退了行不?這一晚上好貴的。”
大概是被徐畏攪得有些煩躁,他們也不想做得太絕,身影往一側挪了挪:“抓緊出來。”
“好嘞。”徐畏痛快地答應了一句,心想:
“呵呵。”
伸手推開那有些沉重的旋轉門,映入眼簾的是一人高的假山,前面有三道噴泉從水池中湧出,顏色不一。其下徜徉著錦鯉,十幾個平方的水池竟和自己辦公地點有得一拚。
“哎”,搖搖頭,大步往裡走,繞過假山後面的屏風,一樓的全貌這才可從中窺得一般。古香古色的裝修,全都是用桃木做的桌椅,淡淡的音樂從莫名的地方流出,不覺一絲的嘈雜。
前台坐著兩個年紀不大的女子,模樣徐畏能打八十五以上,隻是表情都有些惆悵。
直到響起一聲口哨,兩人這才驚醒過來,看到一個身穿藍白相間條格半截袖的光頭男子站在自己面前,都有些慌亂。一個扎著馬尾辮,眼睛卻很大的妹子站起身。這一動看得徐畏隻覺著鼻血有些上湧:
“先生你好,我們今天不接客。”
徐畏聽到這,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壞笑:“沒事,你們店接客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