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我有楚狂客(二)

秦山瞪大了眼睛看了陸賈一眼，心想，真是一個狂生，一路上再也沒有和陸賈言語，將陸賈關進了衛尉寺的監獄後，便離開了。

陸賈抓住牢門的木樁，朝秦山高喊:“別忘記與大將軍說，我這裡有千金之物，要販賣給大將軍。”

隨著監獄的牢門全部關上，陸賈都沒有得到秦山的回應。

接連三天，果然如秦山保證的那樣，監牢裡酒水不缺，每天中午還能加餐吃上雞腿。

這日，陸賈問送飯的獄卒:“秦將軍，將我的話與大將軍說了嗎?”

獄卒道:“我一個獄卒哪裡知道。”

“小哥，你幫我傳個消息給大將軍，說我這裡有千金之物要販賣給他。”

獄卒上下打量了陸賈許久，問道:“在哪裡?”

陸賈指了指自己的舌頭道:“就是我的這張舌頭。我這張舌頭抵得上一萬軍士，賣給大將軍一千金，實在是太便宜了。”

獄卒啐了一句:“瘋子！”之後送飯來，便很少與陸賈單股說話了，如此，隻陸賈一個人自言自語，到真的像是一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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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賈想起了自己前往大風酒館前，陳平與自己說的話:“大將軍如今對咱們這幫人心存猜忌，你又何必要去趟這渾水?難道名利對於你來說，真的那麽重要嗎?”

陳平不懂他，陸賈卻也沒有責怪陳平。陳平在戶牖鄉享受著富足的田園生活，十分滿意，所以習慣性把別人追求做官，看做追求名利的行為吧。

他只是不甘心一生中僅剩的樂趣，只是埋沒在酒水或聲色犬馬之中。

他只是想要活的精彩一點。哪怕是將大將軍罵了個狗血淋頭，慘遭凌遲而死，也比一聲都碌碌無為，要來的痛快。

其他人顯然不如他這般想，這也不能怪他們。蕭何他們都有自己的族人，他們並沒有自己過得自由，所以隻得委曲求全。

他不用。

陸賈每日被關在監獄中，餓了吃，吃了餓，快要已經不知道人間歲月。直到門再次打開，除了送飯的獄卒，還有一人，一襲白衣，腰佩暖玉，陸賈趕緊從地上爬起，喊道:“大將軍……”

“陸生，我可不是你亟待想要見到的大將軍啊。”

陸賈已經看清了來者的容貌:“陳平！怎麽是你?”

陳平笑道:“為什麽不能是我?”陳平端詳了一眼獄卒送來的酒肉，道:“看來秦山是一個厚道的人，你在這裡日子過得不錯，還胖了不少。”

陸賈素來知道陳平多智:“你快給我想想辦法，秦山這人雖然心眼好，卻是太過死板。”若不是秦山死板，他應該早已經見到了大將軍，也不用在監獄了白吃了許多天的牢飯。

陳平看了一眼迫切的陸賈，若非念在舊情，他本該繼續待在戶牖鄉中，享受生活的樂趣。卻是張良拖著病情來拜見他，說:“陸生好歹是為國謀而忘身，不能讓他在長安白白丟了性命。”

陳平耐不住張良的請求，這才來到了長安。

陳平略微思索之後，便已經思得一計，乃與陸賈道:“你且耐心在牢中再待三日，你要做好準備，三日之內，大將軍必親自來見你，那時便是你表露心志之時。但大將軍接不接受，就權看你的造化了。”

陸賈聽了，放下心來，與陳平道:“我聽秦山將軍說，大將軍其實對我們十分寬容，也許……”

陳平喝止道:“陸生！永遠不要期望一個當權者的寬容。當你威脅到他的統治的之後，他只會無情將你除掉。想想周勃、灌嬰。”

陸賈聽了，

心中一涼，道:“是，我知曉的。”陳平大量了陸賈一眼，道:“既然要見大將軍，你這身破不溜丟也就別穿了，我換派人給你送來一套新衣裳，既然要見大將軍，總要顧及一下自己的儀態。可不要在裝作什麽狂生了，要拿出你的真本事來。”

在劉邦時期，陸賈便一直擔任使者居多，明白作為一名出使的使者，儀表端莊，代表著大漢的威儀，見普通人，狂一點可以，但劉辟非既是他的雇主，也是他第一個要說服的人，注重儀態就十分有必要了。

陳平吩咐完陸賈這些，便離開了。陸賈既然放松了下來，心態也就安詳了許久，喝著下酒，吃著雞腿，還與獄卒說了幾句玩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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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黃昏時分，劉郢客辭別師傅浮丘伯，在賞秋湖遇到了師弟賈誼。看到他正被幾個同門師兄欺負。賈誼因為聰慧，時常得到師傅張蒼的誇讚。 被列為“好學生”的典型，這自然被同門師弟排擠。

劉郢客走過去，還沒有詢問，那些人便眼神慌張著走開了。

劉郢客感到奇怪，若是往常，他們少不了要和自己理論一番的。劉郢客把小賈誼攙扶起，問道:“他們沒有傷到你吧?你也不讓我告訴張計相，否則他們哪裡敢欺負你了?”

賈誼道:“我守到師傅疼愛，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他們也是不忿，才會這樣對我，只要做的不過分，我都還可以忍受。”

劉郢客白了白眼道:“是你脾氣好，與這樣的人，又客氣什麽?走！我送你回館舍。”

再送賈誼回住處的路上，賈誼忽然開口道:“郢客師兄，大將軍是不是要將之前追隨過高祖的人趕盡殺絕啊?”

劉郢客聽了，松開賈誼的手，氣憤道:“你怎麽可以這樣做?我哥若是想要對付他們，豈會給他們留下安身之地?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你不要聽別人的閑言碎語，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自己的耳朵去聽。”

賈誼連忙道:“不是我啦，是他們說的，大將軍將大風酒館的狂生陸賈送進了衛尉寺監獄，大家都說這是對高祖麾下功臣動手的征兆。”

劉郢客聽了，心也有些慌了:“他們又是聽誰說的?”

賈誼道:“我師哥經常去大風酒館。看他言之鑿鑿，不像說謊。我與他們辯論，他們便推了我一把，說我是小屁孩。”

劉郢客看著隻到自己小腿的賈誼，這個年紀，不是小屁孩，又是什麽。他當下送賈誼回到館舍，本人卻徑直前往大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