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你織布來我耕田(二)

趙佗走下座位來，向劉辟非彎身拱手表態道:“大將軍有此誠意，南越國願意生生世世藩屬漢帝國，臣願意終生為漢朝屏蔽南疆。”

劉辟非將趙佗扶起道:“趙兄長快快請起，你我私交頗厚，此等小禮日後就免了吧。”

趙佗向呂嘉示意了一眼，呂嘉與自己說，要試探劉辟非與南越談和的誠意，若劉辟非只是依仗唇舌，不拿出實際行動來，南越便可趁機戳穿劉辟非的陰謀。若劉辟非的確有誠意，則要為南越國爭取有利的條件。

如今，劉辟非“不主動進攻”的承諾，已經超出了趙佗的期望，也難怪趙佗會從主座走下，親自向劉辟非稱臣。

呂嘉縱然不願，也不得不親自帶領南越文武、宿老以及吳淞走上前，道:“臣(草民)等，恭祝漢與南越藩屬千古長存，祝大將軍千歲千歲千千歲，南越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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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今晚過後，趙佗對劉辟非與以往又有不同。

翌日，趙佗來找劉辟非，問道:“大將軍，可還有興致去看桂林山水嗎?”

劉辟非一愣，隨即笑道:“那就要看趙兄長有沒有準備了。”

趙佗笑道:“阿始昨晚已經將樓船停靠在軍港，稍作了布置。我們先到軍港，然後進入珠江，朔流而上，便可直抵靈渠，穿過靈渠，便是漓水。到那時，大將軍便可以好好欣賞桂林山水了。”

劉辟非略作收拾，讓李穆留在番禺，便要與趙佗去軍港。李穆卻道:“來之前，夫人吩咐過，一定要晝夜不離大將軍身側。屬下身兼保護大將軍的職責，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劉辟非道:“你放心好了，有趙兄長在，沒有人敢加害於我。況且，若是南越真有人有心要加害我，你這點人手也是不夠看的。”

李穆抿著嘴唇道:“臣寧願為保護大將軍戰死，也不願離開大將軍寸步。”

劉辟非道:“罷了，你跟我走，其他人留下。”

李穆也知道這時劉辟非好不容易的讓步了，當下拱了拱手道:“大將軍稍等，屬下對底下的兄弟交代幾句，便跟上來。”

劉辟非點了點頭，道:“你去吧。”

待李穆走遠，趙佗笑道:“大將軍身邊真實人才濟濟啊，我看剛才那位小兄弟，龍行虎步，做事頗受章法，看來又是一位難得的將領呢。”

劉辟非聽了趙佗的誇讚，面露微笑道:“李穆若是知道趙兄長的誇讚他，一定十分開心，他雖然有才能，卻缺乏指揮部曲的信心。如今帝國謀求和平，也只能委屈他留在我身邊，做一名護衛了。”

李穆回去叫齊麾下眾衛士道:“我這次陪伴大將軍離開，若三月不回，爾等務必要想法設法回到錢唐，分成三股，通知秦仲將軍，韓嘉丞相，與長安城。”

李穆做出如此安排，也是為了以防萬一，有人利用大將軍的失蹤謀取私利。通知秦仲將軍，是防備南越北上;通知長安城，是為了防備秦仲，李穆並不相信秦仲對大將軍忠心，而提醒韓嘉，則是防備長安城，保證劉辟非一旦歸來，就有一立身之地。

李穆做事，可謂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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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來到軍港，登上樓船後，樓船便緩緩開動，船下劃槳手的吆喝聲，帶著獨有的音律，擁有樂觀昂揚的情緒。即便隔著甲板也能夠聽到他們的聲音。

一艘樓船後面跟著五六艘中型戰艦，以及幾十艘小船，沿珠江搠流而上。因為上遊，全賴水手劃槳，所以速度並不會很快。好在眾人也並不貪圖速度，天亮而行，

天黑而止。再次天明，劉辟非望著遠方的碧水青山，此時他多麽希望韓靈陪伴在自己的身邊啊。擁抱著韓靈柔軟的身軀，喝著她親自溫熱的小酒，看這大好山河。

“看大將軍神情，莫非是想家了吧?”趙佗走到樓船頂層來，看到劉辟非面露惆悵，故有此問。

劉辟非一怔，被趙佗這一提醒，劉辟非這才發現，他想的也不止韓靈，也想念自己那個不與自己親近的兒子，劉襄，他那雙小手，自己也摸過。可惜現在卻摸不到。自己的確是有些想家了。

這時一名樓船士上來稟報:“大將軍，南越王，前方不遠便是興安縣了，不知是否需要在此駐留。”

趙佗笑著道:“大將軍可能有所不知，當年監禦史祿奉命修建靈渠時，考察地理，認為興安縣是漓水與湘水距離最近的區域， 乃在此掘土，修建了靈渠。此地百姓也因水而聚，他們靠水而活，也負責維護這片水域。走進這興安縣，或許更能目睹當年監禦史祿修建靈渠的歷史遺跡。”

劉辟非道:“如今四海無戰事，政事平息，我等不必學習大禹過門不入了。這些日子，士卒也十分疲憊，不如且在興安縣休整一些時日再行離開吧。”

趙佗當下讓艦隊在興安縣拋錨，留守必要人員看守艦船，便與劉辟非一起登岸，進入了興安縣內。

在劉辟非的建議下，趙佗與劉辟非兩個換上了過往客商的衣裳，此地雖然偏僻，但因為有水域溝通，來此的中原客商卻不在少數。因此劉辟非到不用擔心別人的注目。趙佗斥退了衛士，隻讓趙始與李穆跟隨在身邊。

小小的興安縣內，最多的卻是商鋪，商鋪林立在街道之上，並沒有如中原城市一般，建立專屬的市坊。這裡的一切都是草創，富有著革新的氣息。

劉辟非忽然聞到一股烤肉鄉。他來到這個世界許久，每日雖然也能夠有肉食存在，但因為佐料不全，往往食不滋味。每日吃食，不過是為了果腹而已。如今這股肉香，卻讓他仿佛回到了前世去過無數次的燒烤攤一般。

趙佗等人跟隨劉辟非挪部來到了一家燒烤店前，燒烤店不打，只是一個草棚，擺著一張簡陋的桌子，四面圍著草席而已。

劉辟非則已經被烤的金黃色的肉徹底吸引住了。這既不是豬肉，也不是雞肉，說是兔肉，又太小隻了。劉辟非問道:“老板，你這家賣的是什麽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