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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崇禎有個約定》第37章 瓦姆
  其實,陸揚也不是膽兒特別肥,只不過是上輩子見多了,便見怪不怪了。陸揚在海外讀博士時,隔壁宿舍便是個黑人大塊頭,每天在公寓客廳練啞鈴,讓陸揚印象很是深刻。那家夥,每次用完廁所馬桶,都不衝,又喜歡在客廳牆壁上,粘貼各種恐怖畫報,有半截舌頭的,有眼睛掉出來的,要多嚇人有多嚇人,審美嚴重扭曲。廁所、客廳,那可是公寓的公共區域,怎麽能這樣任其為所欲為呢,陸揚幾次想去找他理論理論,都正好碰到他在練啞鈴,那臂膀,都比陸揚的大腿還粗,那肱二頭肌,更像個鐵疙瘩似的。於是陸揚想想,還是算了吧,畢竟,以和為貴,乃我們民族的傳統美德嘛。

  ~~~

  “他還活著?”鮑大柱問道。

  “嗯”,陸揚點點頭,“估計是從崇明島一帶的海面飄浮來的”。

  “要不要去請大夫?”鮑大柱又問道。

  “當然”,陸揚道,“不過,得先幫其排除氣道障礙,完成他的心肺複蘇”。

  “哦”,鮑大柱恍然大悟道,然後,又補充了一句:“那是什麽意思?”

  “就是人工呼吸”。

  “啥叫人工呼吸?”

  “就是嘴對嘴,渡氣”,陸揚說道。

  “啊,公子,你要親這黑大個兒的嘴?!”鮑大柱訝道。

  “嗯,差不多吧,就是親嘴”,陸揚道,“不過,不是我親,而是你來”。

  “為什麽?!”看看那黑大個兒厚厚的嘴唇,鮑大柱隱隱不適道。

  “因為我肺活量不如你”,陸揚蒼白地解釋道,“再說,我中午剛吃了蒜蓉蒸蝦,怕熏著他”。

  “……”鮑大柱瀑布汗。心道:我中午還蘸著醬,生吃了一根大蔥呢。

  “行啦,別扭扭捏捏的了”,陸揚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也不等鮑大柱完成基本的心理建設,陸揚便將他的頭硬摁了下去,與那黑人大漢兩唇相貼,湊在了一起,差點還磕到了牙。陸揚暗道:大柱,啊大柱,實在是對不住啊。我這前世今生至今還沒送出去的初吻,還得給玥兒留著呢,你就犧牲犧牲吧,我以後一定彌補你,嗯,重重的彌補你,給你做一大壇,哦,不,十大壇剁辣椒。

  稀裡糊塗便與那黑大個兒發生超友誼親密接觸的鮑大柱,無奈暗道:既然已經“親”上了,隻好好事做到底了。於是,他強行渡氣,小半天后,那黑大個兒終於緩過氣來了。看到那黑大個兒沒事了,鮑大柱倒有事了,跑到河邊,哇哇地吐了起來,差點沒將隔夜飯都吐光。

  ~~~

  漸漸蘇醒的黑大個兒,慢慢地坐了起來,擦擦嘴唇上殘留的稀裡嘩啦的口水,看著陸揚。陸揚趕緊擺手,示意不是自己,然後,指了指河邊嘔吐不止的鮑大柱。

  黑大個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嘰裡呱啦地問了一大通話,陸揚自然一句都沒聽懂。

  這個時候,鮑大柱也吐得差不多了,便湊了過來,說道:“這黑人,說的啥黑話呀?怎麽一句都聽不懂?”

  陸揚想了想,突然靈機一動,用英文問了幾句話。發現,那黑人竟然能聽懂。陸揚暗道:這下倒好辦了。於是,這時,陸揚與那黑大個兒,兩人開始用英語嘰裡呱啦地聊起來了。只剩下一個如聞鳥語的鮑大柱,茫然地看著自己公子與那黑人在哇啦哇啦,卻全然不知所雲,實在不能接受這種無存在感,於是,他出言打斷道:“這家夥叫什麽名字?”

  “你叫什麽名字?”陸揚用英文問道。

  “……Wamutombo”,那黑大個一下子吐出來五十多個字母,足足說了好一會兒,才將名字說完。聽得陸揚、鮑大柱都是一愣一愣的。這麽長的名字,兩人都還是頭一次聽到。

  “叫我Wamu吧”,那黑大個兒說道。

  “他說啥?”鮑大柱問道。

  “他說,就叫他瓦姆吧”,陸揚翻譯道。

  又一番鳥語交流後,陸揚終於搞懂了:瓦姆原來是非洲草原上一個部落的居民。後來英國人開始從他們那強搶壯丁,作為黑奴販賣到殖民地,補充其殖民地的勞動力。瓦姆所在的部落,便被英國人洗劫了,整個部落被殺的殺,抓的抓,被整得七零八落了。在英國不知是哪兒的殖民地,待了一年多後,已然略懂英語的瓦姆,又被英國人賣給了荷蘭人,他跟另外一批黑奴,被塞到了一艘開往遠東台灣的船上,這個時候,荷蘭人剛剛侵佔這個被他們稱作“福摩薩”的島嶼南部,急需補充勞動力,一方面做開發的苦力,另一方面,也做後備役土兵或工勤兵,對抗盤踞島嶼北部的西班牙人。結果船隻遇上風暴,船長、大副,都殞命於海上風暴,剩下的水手,經驗不足,人手不夠,一不小心,便偏離了航線,竟然開到了長江口岸,在崇明島附近,被明軍守備炮台擊沉,全船人遇難,只有瓦姆抱了一截桅杆,順著江水飄到了蘇州吳縣。

  看著眼前的瓦姆,陸揚才突然意識到,現在雖是明朝,是十七世紀中葉,依照中國史的時期劃分,還算古代,但“大航海時代”早在十五、十六世紀之際便已開啟,哥倫布等早已發現美洲,世界殖民活動正風起雲湧。眼下的大明朝南直隸蘇州府,雖然還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但大明朝其實早已千瘡百孔。自張居正改革失敗後,大明,離它的劫數,已經越來越近——亡國於西北農民起義,然後亡天下於滿洲鐵騎。

  想到歷史書上描寫的“揚州十日屠”、“嘉定三屠”等等,陸揚一陣不寒而栗,那可是八旗鐵騎在江浙一帶進行的慘絕人寰的殺戮。再想到滿洲人臨禦天下後,在“大航海時代”,竟然逆世界潮流而動,閉關鎖國,導致國力衰敗,最終被西方列強蹂躪得體無完膚,由世界一等一的天朝上國,淪落為任人欺凌的東亞病夫,開始了百余年的民族苦難史。是可忍,孰不可忍?!

  自己作為一個博古通今的穿越者,難道不應該做點什麽嗎?不應該為民族,為國家,努力努力?!陸揚對自己沉浸於蘇州眼前的繁華,而忘卻了迫在眉睫的民族危機,感到悔恨不已。

  天啟朝,已是明朝倒數第二個朝廷了,緊接著,便是崇禎朝。崇禎朝!崇禎朝!!天下喪亂,近在咫尺!對啊,那整天喊自己“姐夫”的顧炎武,不就是明清易代的悲劇性人物嗎?明朝滅亡,清朝建立後,顧炎武一心一意做前朝遺民,終生不仕滿清,周行天下,撰寫他的《日知錄》,終生未再返回蘇州故裡,淒苦一生,埋骨他鄉。那與自己談文論詩的錢謙益,在明朝滅亡後,投降清廷,官至禮部侍郎,後來又圖謀複明,險些遇害。這些,自己不是都耳熟能詳了的嗎?怎麽就偏偏視而不見呢?

  “真是個糊塗蛋!”陸揚拍著自己的腦袋罵道,“不過,也許還來得及,還有至少十幾年的時間”,陸揚喃喃道。不過,若我便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啟帝或崇禎帝,憑借超前四個世紀左右的見識,或許還有可能力挽狂瀾,可是自己現在院試都還沒考呢?也就是說,秀才都還不是,真的能左右歷史、改變歷史嗎?陸揚頹然地跌坐地上,發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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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失魂落魄的陸揚,鮑大柱、瓦姆無奈地對視一眼,完全不知怎麽回事,再說了,他倆語言不通,也不能商量個啥,除了大眼瞪小眼,也沒啥可做。

  “回府”,一個多時辰後,冥思苦想的陸揚,終於抬頭,堅定地站了起來, “我要重新規劃自己的人生!”

  瓦姆的出現,徹底驚醒了陸揚的江南迷夢,讓他重新正視起這個時代來,明代,不是一個孤立的朝代,不是一個遺世獨立的時期,傳教士,早已渡海東來,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荷蘭人也陸續活動於東南區域。全球化、殖民主義,已然出現了某些先兆。而且,這個時代的經濟,已然出現了國際化的傾向,西班牙、葡萄牙殖民美洲所獲得的白銀,有百分之二十,被西班牙、葡萄牙的大帆船直接運過太平洋到達馬尼拉,然後運往中國購買絲綢和瓷器。還有一部分美洲白銀,通過中亞貿易到達俄國的布哈拉,然後間接轉入中國。美洲新大陸出產的貴金屬,有一半之多經上述渠道流入中國。加上每年來自日本的十多萬公斤的白銀,每年流入中國的白銀,總量約達二十五萬公斤左右。可見,明朝雖然沒有介入殖民活動,但殖民活動的貨幣的最終歸宿,卻是明朝。明朝,已然成為了全球化的一個中心。再不振作,等到滿洲鐵騎將明朝的文明摧毀後,不僅僅是明清易代的痛苦,也會是中華淪喪、百年苦難的開始。哪怕是明朝本身,它的社會結構也不足以應付即將來臨的殖民風暴,改變,這一切的一切,必須改變。“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遠”,先儒的古訓,在陸揚耳畔來回激蕩。

  陸揚要怎樣規劃他的人生?鮑大柱、瓦姆自然不知道,不過,瓦姆的人生倒是規劃好了,他已經無親無友,故鄉也回不去了,於是,他決定跟著陸揚,與鮑大柱一道,做陸揚的保鏢,為他看家護院。

  【本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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