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仁聽了莫廷瀾的話,眉頭一皺,斥道:“你若是與我論道,我不勝欣喜,豈敢不從?但隻為此等荒唐謬事,在下沒那麽多時間奉陪。”
“你!”莫廷瀾臉色一變。
“好了。”齊陵一揮袖,製止了莫廷瀾,然後對張道仁道:“張小友,請。”
“前輩請。”張道仁也說道。
如果是一般的練炁期修士,斷然不可能有金丹期長老如此客氣。但是張道仁就幸運在有玉眉論道這珠玉在前,在修行人眼中看來,修為高低固然重要,但是一個人的心境也是極為重要的品質。
張道仁論道時的那些答論,無疑凸顯了他極高的境界。境界雖然很虛,完全不如修為是看得見的。但是境界比之修為更加重要,一個金丹期的修士,如果沒有金丹期的境界,那他第一件事就是要彌補境界,不然沒有境界支撐,再高的修為也隨時都有崩散的風險。
這就好比一個凡人擁有極其強大的力量,但是卻沒有與這力量相匹配的智慧,這樣的人,從古至今,都死得非常慘。
當你既有了強大的力量,又有了和這力量相匹配的智慧,這樣的人才能獲得最後的成功。
修行也是一樣,只不過把智慧要轉為境界。
境界究竟是什麽呢?這個問題張道仁也問過太衍,太衍給他講了一個故事,是一個‘猴子’被‘佛祖’的五指山鎮壓的故事。
那個猴子當時就空有修為,而沒有境界,所以他無論是一個跟頭十萬八千裡、還是一個跟頭一百八十萬裡,都飛不出那佛祖的掌心。
可要是猴子有與他本身修為相同的境界,無需用任何神通就能跳出佛掌,因為那佛祖的手掌根本沒那麽大。
這就是:心境越低,困境越大。心境越高,困境越小。
張道仁記得最後,祖師笑著說道:“話雖如此,可若是那猴子有那麽高的心境,從一開始學藝歸來,就會安安靜靜的呆在山中修煉。天庭、佛祖、取經都與他毫無關系。所以,你要記住‘神通不及天數’,天意之下,無人可以抗拒。”
“哎呀。”張道仁跟在齊陵的身後,心中正在回顧著太衍的話,猛然聽到身後一聲驚叫,這聲音是李弦心的聲音。
他轉過身一看,正看到李弦心趴在地上,周圍兩旁的聽風觀弟子正站在那裡竊笑。
“平地上都能摔倒,果然不愧是張道仁的朋友。”莫廷瀾站在那裡高聲說道。
‘噗呲’
周圍又響起幾聲輕笑,不過還是有許多聽風觀的弟子上前,將李弦心給扶了起來。
張道仁上前拉過李弦心,伸手將她身上的灰塵給拍掉,輕聲問道:“怎麽摔倒的?”
李弦心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新衣服,然後突然轉身走到莫廷瀾的面前。
張道仁和眾人看著李弦心,見她走到莫廷瀾面前又是彎腰作揖又是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不小心踢到你的腳了,你的腳沒事吧?真的很對不起。”
“...”莫廷瀾面色一滯,馬上朝李弦心道:“你在說什麽?什麽我的腳你的腳,你在說什麽東西?”
李弦心蹲下來,伸手抓著莫廷瀾的左腳,指著他的腳背說道:“剛剛我踢到你這裡了呀,是我自己不好,真的對不起,我給你揉揉吧。”
見她真要去揉,莫廷瀾馬上將腳收了回來,一臉不自然地說道:“你沒有踢到我的腳,你看錯了吧。”
“沒看錯,我真的踢到你的腳了。”李弦心十分認真並滿懷歉意的看著莫廷瀾說道:“對不起啊...”
這一幕看在周圍人眼裡,頓時讓他們看向莫廷瀾的目光都變得怪異起來。
莫廷瀾又氣又急,最後滿臉通紅地指著李弦心,顫抖半天才說道:“你這人真是不講道理,血口噴人,我的腳明明沒被你踢...”說到最後,乾脆一甩袖子,轉身走了。
齊陵看著莫廷瀾遠去的背影,淡淡一笑,轉身對眾人說道:“好了好了,人你們也看到了,和你們一樣兩隻眼睛一個鼻子,該做什麽做什麽去吧。”
眾人一哄而散,齊陵對著張道仁說道:“走吧,我那師妹要知道你來了,肯定很開心。”
張道仁拉著李弦心,邊走邊問道:“...她為什麽會很開心?”
齊陵走在前邊笑道:“我那師妹得了一種怪病,這種病讓她從小備受煎熬。就連玄仙修為的真仙都找不出病因,這些年她幾乎受盡了各種苦痛。只是前些日子,她偶然在明心碑上看到你的那些答論,發現只要靜心默誦,就可以極大的緩解她的痛苦。”
“還有這樣的事?”張道仁好奇的問道。
“哈哈,你見到她就知道了。”齊陵笑著說道。
走了一炷香的時間,三人終於來到了聽風觀後山的一處瀑布前,只見那瀑布飛流直下,水聲如雷。
瀑布飛泄而下時,激起的水霧飄蕩在空中,在陽光的照射下在半空中映出十多條彩虹。
“哇,好美啊。”李弦心瞪大了眼睛叫道。
齊陵微微一笑,指著前方瀑布下,一片花叢中的樓閣說道:“我去看看師妹在不在,小友稍等。”
張道仁點了點頭,道:“好,請便。”
齊陵走後, 張道仁拉著李弦心來到瀑布下的水潭邊,指著清澈的溪流說道:“就在這裡把頭髮洗一下吧,洗完就不癢了。”
張道仁說完,從懷中取出一塊小包,遞給李弦心道:“這是修士們專門用來沐浴洗漱的藥粉,洗的時候把它塗抹在頭髮上,可以讓你的頭髮在一個月內保持清淨自然。”
李弦心接過藥包,蹲在河邊就準備洗,這時張道仁忽然朝她問道:“剛剛你是不是故意的?”
“啥?”李弦心疑惑的看著張道仁。
“那莫廷瀾絆倒了你。”張道仁說道。
李弦心瞪著眼睛道:“啊?是他絆倒了我嗎?我還以為是我踢到了他呢。他的腿好硬啊,我就像踢在了一個石頭上一樣。”
張道仁搖頭一笑,伸出手揉了揉李弦心亂糟糟的頭髮,道:“好好洗吧。”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