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葵沒理會許二,而是將攪了攪粥,然後舀了一湯匙給他,說:“別鬧了,多吃些東西,好好休息,身體才恢復得快。”
她嚴肅起來,覺得不能再跟這男人鬥嘴。否則還不知隻談話還要跑題到哪裡去,而正事是什麽都沒辦。
大約是董小葵嚴肅起來,許二也沒想先前一般逗她,略略坐正身子,看了看湯匙裡的清粥,並沒有吃,反而是說:“那你今晚,留下來陪我。”
話語裡帶些微的撒嬌。這男人還真是得寸進尺,拿自己的健康脅迫他人,還覺得天經地義。更重要的是她這個被脅迫者還該死地覺得被真被脅迫了。
當然,她斷然不肯答應。即便是上一次,他們已經同床而眠,也不能答應。因為上一次是非常情況,即便後來,她在他懷裡睡得香甜,而之前也是被強迫的。
但是,如今,如果答應了留下來陪他,事實上就是答應任他予取予求。是自動降了格調的做法。
想這世間多少的女子,便是犯了這種錯。以為既然有了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便不重要了,還不是那第一次的重複?
但董小葵卻以為不一樣。遇見強迫的,因為對生命的熱愛,所以不得不淪落。可是,這個時候即便失去了清白,可是傲骨還在的,內心還是純淨的。但是,如果隨隨便便就答應一個男人的請求,哪怕他真的只是請求與你單純的睡覺,或陪著他一整晚,都是一種內心的淪落,不知不覺失了格調。實在是會被人看輕,也不容易獲得長久的幸福。
所以,她面對他的請求,一言不發,只是看著湯匙裡的粥。
“留下來陪我。”他又重複了一遍。
“這事,恐怕——不能答應。”她低聲回答。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沒有說話,窸窸窣窣一陣,躺下拉了被子蓋住,不再理會董小葵。
她尷尬坐在床邊。捧著那飯碗,十分為難。一方面想到他在鬼門關上轉悠,如今卻不好好吃飯,另一方面,她有她自己的堅持。至少。她很怕他看輕自己。
靜坐一會兒,覺得這不是個事,於是低聲喊:“仲霖,你先喝了粥,我們再說別的事。”
這算是退一步吧。反正等他喝了粥,她就反悔。
許二不予理會,躺著不動。她無奈,歎息一聲,說:“你好好的,我也有些累了。明天來看你。”
她站起身,看著他還是不動,便走了出去,輕輕掩上門。
走廊上的燈有些暗,空無一人,讓人感覺有些冷,她緊了緊身上的襯衫。給陳俊打電話,電話很快接通,可是還沒等董小葵開口,陳俊就說:“董小姐有什麽事嗎?我現在在外地。”
“啊?”董小葵一下子愣住。站在走廊上,問:“你現在在外地?”
“是的。剛剛許少派我去滬上辦些事,我在機場。”陳俊回答,果然。那頭傳出機場通知的聲音。
“那我的行李,還有,我今晚——”董小葵沒說下去,她猜想這一定是許二故意的。
“董小姐的行李在許少的房間裡。許少說過,董小葵今晚歇息在那裡,等我明天辦完事回來。便會來接董小姐去寧園。”陳俊回答。
原來這家夥早就部署好了一切。董小葵拿著電話站在走廊上,真是無可奈何的。陳俊卻在那頭,說:“董小姐,許少受的傷,你也聽醫生說了,其實是很嚴重的,你不知,在他昏迷的那段時間,我們都如臨大敵,生怕他——,醒不來。”
陳俊說到後來,語氣已經非常低沉。
雖然之前聽過這情況,但再一次聽到,還是讓董小葵心裡痙攣的疼痛。
“許少剛剛好一些,不過因為最近情緒波動,傷口複原情況不是太好。所以,這非常時期,就請董小姐多擔待。我們就把許少交給你了。”陳俊說。
因著陳俊語氣懇切,董小葵也不好拒絕,到最後居然是說:“好了,你放心去辦事吧。”
掛上電話,想到自己的行李還在屋內,於是返回去拿行李。推了門進去,屋內還是靜悄悄的。她擰開柔和的壁燈,四處瞧瞧,也沒瞧見自己的行李。
也許是被忽悠了,也許是被許二藏起來了,這病房的房間也多。
罷了,不要找了。雖然沒有換洗的衣物,但索性身份證和錢包還在身上,就這樣出去,在外面找間旅店休息一下好了。
今天這樣一折騰,倒是真的很累。她這樣想,便是略略推門看許二。房間裡燈光昏暗,他還睡在床上,一動不動的。
董小葵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看了看時間,晚上八點半。她轉身離開,剛走到電梯口,卻被那他那幾個手下擋住,理由是:晚上,任何人不許出去,這個是上頭的意思。
“許少的意思?”董小葵問。
“上頭的意思,讓許少積極配合治療。”那人回答。
“那是不讓許少出去溜達,我不是許少,我要回家去休息。”董小葵笑了笑,心裡也知道不會這麽輕易就會被放出去的。
果然,那人不卑不亢地說了一句:“軍令如山,上頭的命令是:保護許隊的安全,不放閑雜人等進來,也不能在未經允許。”
董小葵垂了目,問:“那你請示一下那位放我這個閑雜人進來的人,告訴他,現在我這個閑雜人要回家去休息。”
“對不起,董小姐。放你進來,是許隊的意思。你的去留,在我們沒有接到許隊的指示前,不能擅自作出決定,所以,請董小姐回到房裡去。”那人平靜地敘述,還做了個請的手勢。
許仲霖,這個家夥擺明了的強盜行為,她今天答應不答應,都得留下來。哼。
“如果我執意要走了?”董小葵問。
“那就只有得罪,親自拖董小姐回去。”那人據實回答。
董小葵突然一掃淑女形象,咬牙切齒地說:“你們這群汙人清白的幫凶,哼。”然後橫眉冷掃,在眼前兩人的呆愣中。轉身往屋子裡走。
一走進去,她就毫不客氣地關了大門,徑直走進臥室,將所有的壁燈都關掉。打開大燈,將整個房間照得如同白晝。
突如其來的明亮,讓床上的許二不耐煩地睜開眼,將被子一推,瞧了董小葵一眼。不悅地問:“發什麽瘋,不是走了麽?”
“既然許少盛情難卻,我又怎麽辜負呢。”董小葵一臉笑容,嗲聲嗲氣,然後坐到床邊,媚眼如絲地瞧著他。心裡想:就惡心死你。
許二眉頭微蹙,然後展顏一笑,湊過來,說:“既然決定留下來陪本公子,那麽先去洗乾淨些。臭烘烘的。”
“那我的行李呢?我總得拿換洗衣服吧。”董小葵還是一臉笑意地看著他。
許二伸手指了指那那衣櫃說:“左邊,第一格,打開。”
看你搞什麽鬼。董小葵走過去打開,借著燈光,看到裡面居然是女士的內衣內褲,外加幾套睡衣。這種場景真是震撼,她一下子就愣在那裡。
“嗯,這個牌子的內衣秀不錯,借助了很多西方神話故事,我看了幾次。很乾淨的內衣秀,有仙氣。”許二慢騰騰地解釋,大約自己也有些不自在,於是咳嗽了兩聲。
董小葵聽著。沒有說話,只是瞧著那衣櫃裡的內容,覺得這事太瘋狂。得到什麽樣的關系,才能為一個女子買睡衣和內衣啊。
可是,他們之間分明還沒有到那樣無所阻隔的關系。至少,她覺得自己的心還是不安定。總覺得是懸而未決的事,自己飄乎乎在空中,一點都不踏實。
“咳,咳”許二又咳嗽兩聲,然後說:“那個,小葵,你的型號,那個,我猜的,你自己試試。”
“嗯。”董小葵應了一聲,才覺得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那去洗澡吧。左邊第二個格子,打開,有你的用具。”許二說。
董小葵聽話地打開,裡面是嶄新的毛巾,牙刷,浴帽等。她一言不發,撿了自己需要的,選了一套內衣浴袍便是往浴室裡去。
“原本可以去樓下的,只是不願意你去,那裡服務再好,也必定有人用過。這套房子是我專用的。”他忽然說。
董小葵正推門,聽得這話,心裡先是一緊,忽然又不是滋味,醫院裡有專用的房子,這不僅僅是特權,而是他受了多少的傷啊。還有,單看他寧園的布置與規格就知道這個男人對住所也很挑剔。就眼前的這房子布置,雖然已經比很多五星級賓館的套房要好得多,但與寧園相比,確實算作天壤之別,這個男人如何能在這裡忍受?那必定是受了很重的傷。
她想到這些,心裡難過得不得了。竟然是沒有走進浴室,而是轉過身來看著他,問:“傷口還疼不疼?”
許二抬頭看她,大約覺得她忽然莫名其妙,愣了一下,說:“你這木頭終於開竅,懂得關心我傷勢。本公子甚感欣慰啊。”
他說著靠著床頭,笑著看她。
董小葵覺得像是打在棉花上的拳頭,跟這男人對話,必須要有被逼瘋的準備。她白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沒正形”,轉身走進浴室。
洗了熱水澡,有洗漱完畢,穿了他買的內衣內褲,外加睡衣。這些衣服似乎都是洗過的,有洗滌過的清香。
這男人還真是細心,竟然是準備了這些,而且都洗過了,並且睡衣是她喜歡的棉布類型的。
董小葵系好了扣子,對著鏡子吹頭髮, 起初還是讚賞這男人細心,後來就想:不對啊。許書廷去找她這事,許書廷說過是瞞著許二的。並且看許書廷那麽著急地去意大利采白松露,找她回來這件事,原本就是許家老三擅作主張的。
他又怎麽會早先選好內衣褲以及睡衣洗漱用品呢?除非早就料定她會回來,或者早就料定了他身邊的人會來找她。
是吧,是吧。許仲霖,哼哼,真是陰險。虧得老娘有聰明的頭腦,有柯南的潛質。否則還不是一輩子被你蒙在鼓裡。
好吧,許仲霖,咱們就都裝。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抱著什麽心。董小葵對著鏡子將頭髮吹乾,然後雄糾糾氣昂昂地走出去,在推門的一刹那,虎虎生風的步伐,變成淑女步,款款往許二房裡走。
(今天先一章吧,明天更新九千字。表拍我,寫許二,我壓力大啊。還有,這兩天精神有些不濟。!對了,書評區有童鞋呼籲我早點更新,我盡量啊。這個也是我最疼痛的地方啊,我就一直在努力早更新,奏是一直木成功。我那個憋屈。好吧,我爭取在一個月內扭轉不良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