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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棄徒》第90章 老實人的失控
  第二天,在老教皇的親自帶領下再一次蒞臨宗教裁判所。
  老教皇拉著提奧多在審判廳的上首並排坐下,提奧多輕拍了下提奧多的手,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宗教裁判所略顯陰暗的審判廳卻已經是整個裁判所最敞亮的地方了,兩排沒有外出任務的聖裁官靜靜的立於下首。兩側的牆上是歷代總長的畫像,右側的稍微久遠了一點,左側的是年歲較勁的,在左側的最末端,也就是最靠近入口的位置有一副與上首少年極為相似的畫像,除卻眼睛與頭髮其他地方近乎一模一樣,而這幅畫像與其他畫像的不同之處在於,更年輕,並且其余畫像中的人都是嚴肅的,不苟言笑的,只有這幅畫像中的人是微笑的,溫暖的笑容。
  “拉奧姆,提審瓦倫迪諾教區總主教坎特伯雷及其侄薩拉丁教區的修士伍爾海斯,我要親自審判,裁決。”
  上首的少年端坐在座位上,淡淡的吩咐道,除卻眼睛蒙上了一塊白色的綢帶外,從其他地方完全看不出少年有任何的情感波動,只不過熟悉的提奧多都能聽的出少年聲音裡深藏的抑製的憤怒。
  對於提奧多而言處理這種事情已經是駕輕就熟的了,因為他已經在過去的歲月裡做過無數次了,雖然作為總長他不需要親力親為,但總有一些麻煩事會招上他,而且他頗喜這種居高臨下俯瞰那些曾執掌各大教區或是曾經在外面不可一世的大人物在下首匍匐的感覺。
  有時候提奧多會在心裡自嘲,這也許就是自己的劣根性吧。身份巨大的轉變在剛開始的欣喜過後便是無比的自卑與恐懼。
  “是,總長。”
  拉奧姆並沒有去看老教皇,而是聽到提奧多的吩咐後立刻準備去執行,而同坐於上首的老教皇也並沒有露出任何不滿。
  大主教與聖座並列而坐這本就是一件僭越的事情,但此時廳內的眾人,或是沒注意到,或是注意到了也沒當回事,又或者是已經習以為常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妥之處,對這一點保持了默契的靜默。
  咣當……咣當……
  聽著鐵鏈碰撞的聲音由遠及近近,除卻上首的提奧多微微握緊了扶手外,其余人皆是一如既往的平靜,這種事情他們見多了。
  刺耳的摩擦聲在一個地方嘎然而止,隨後拉奧姆略顯陰冷的聲音在審判廳內響起。
  “總長,坎特伯雷和伍爾海斯已帶到。”
  提奧多微微點頭,坎特伯雷主教抬起頭看著上首的人,伍爾海斯一直低著頭。
  “坎特伯雷見過冕下,見過克萊斯特閣下。”
  面對坎特伯雷主教彬彬有禮的問候,提奧多有些不耐的悶哼了一聲。
  今天這位年少的大主教並沒有再穿那一身絲質的白色教袍,而是換上了標志著聖裁官身份的黑紅色教袍,黑色是深邃幽暗的黑,紅色則是血腥而妖豔的紅,而與其他聖裁官略有區別的是則是少年的聖裁官袍服勾著金邊更加精致而繁蕪,身上還照著一件紅色的長鬥篷,鬥篷長長的後擺拖在地上。
  坎特伯雷主教不卑不亢臉上甚至還帶有一絲笑容,提奧多手指請敲著扶手,噠噠噠的聲音在安靜的審判廳內回響著。提奧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下自己的心境,緩緩開口道:
  “坎特伯雷,歷任塔爾區主教助祭,後任塔爾區司庫,前往中央教廷於聖信部任職兩年,後受知於冕下,調於瓦倫迪諾教區任都主教。可有異議?”
  “沒有異議的,閣下。”
  坎特伯雷主教面對提奧多行了一禮,躬身答道。審判廳內不少聖裁官都在心裡感慨,若非是搜到了那麽多不堪入目的罪證,任誰也不會相信面前的家夥居然這般虛偽。
  搜集到的罪證不僅僅是飼養各種那種用途的奴隸,而且男女通吃,喜愛幼童,甚至還搜集到一個有些久遠的日記,居然在很早之前這位總主教大人就對尚還年幼的克萊斯特閣下有了褻瀆之意……太可怕了……
  想到這在厭惡反感唾棄的同時,不由得有人微微抬頭看向上首的異端審判局和宗教裁判所的總長,少年面容的確實俊美,但身上和舉手投足間的氣質卻是不容侵犯的,令人不敢起褻瀆之意的。
  “至於伍爾海斯修士,也並非是你的侄子,而是你的親生子嗣吧!”
  提奧多繼續問道。
  “是的,閣下。”
  面對提奧多的問詢坎特伯雷主教並沒有否認,他很清楚,這些聖裁官絕對會將和他有關的一切全部挖出來,這些估計早就不是秘密了,就是抵賴否認也是沒有必要的了,因為這並不能改變什麽結果。
  提奧多突然眉頭微皺,他感覺自己胸口那又開始痛了,可是明明已經治療好了啊……
  提奧多不動聲色的將身體向前傾了傾企圖緩解自己身體的不適。
  “經過指控和宗教裁判所收集的證據已證明,瓦倫迪諾教區及其子伍爾海斯修士,違反教義,猥褻幼童,貪汙教廷公款,褻瀆教廷當職紅衣大主教……你可認罪?”
  坎特伯雷主教面帶笑容靜靜的聽提奧多說完,然後接著道:
  “敢問閣下我可有質疑權?”
  “根據教義,你自然有這個權力。”
  提奧多點了點頭,按照教義規定,勾結異端等罪名或者嫌疑可以當場格殺,而其他的關於教內事務的罪名則是需要經過審判,而同樣的當事人擁有申辯權。
  只不過提奧多並不認為這位坎特伯雷主教有什麽可以脫罪的,在他與老教皇的眼裡,不,是在所有人的眼裡都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因為證據確鑿,足以定罪。
  “其他罪項我全部招認,不過這褻瀆當職紅衣大主教嗎……這點我不敢苟同,所以那敢問閣下,我褻瀆了哪位大主教,證據呢?”
  “宗教裁判所查實的便是證據,宗教裁判所沒有公開物證的條例和規矩。”
  拉奧姆他們說查到了一些實質性褻瀆他的證據,但提奧多並不知道是什麽,不過這不妨礙他的裁決,因為這裡是宗教裁判所,是宗教裁判所的審判廳,是教廷令人聞風喪膽的地方,是教廷最橫行霸道的黑暗。
  “好吧”
  坎特伯雷主教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既然閣下說什麽那就是什麽”
  “既然如此,那麽我宣判前瓦倫迪諾教區總主教坎特伯雷……”
  “慢著,閣下”
  提奧多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坎特伯雷主教打斷掉了。
  “閣下,雖然閣下是宗教裁判所的總長,但冕下在場閣下怎麽能逾越,莫非宗教裁判所不屬於教廷?”
  “當然,我只是提醒閣下而已。”
  一時間審判廳內格外安靜,聖裁官們不約而同的抬起頭看著上首的提奧多。
  身邊的老教皇一直都沒有發話,面容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看不出喜怒,提奧多臉上閃過一絲陰霾,隨後理了理語序開口道:
  “宗教裁判所自然是教廷的宗教裁判所。”
  提奧多頓了頓,繼續道:
  “不過按照教義宗教裁判所有宗教裁判所的規矩,在宗教裁判所的審判廳,總長擁有超然的裁決權。”
  眾人將視線偷偷移向老教皇,可惜他們什麽都看不出來。提奧多摩挲了一下權戒向一言不發的老教皇微微低頭道:
  “當然,我個人是以冕下馬首是瞻的,願服從冕下的所有旨意。”
  “宗教裁判所內當由總長全權負責,提奧多並沒有逾越什麽。”
  老教皇看著坎特伯雷主教淡淡的道,提奧多感覺胸口越加的疼了,收回了搭在旁邊的手,略微失態的按揉著胸口的傷處。
  提奧多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的一分,老教皇注意到提奧多的動作微微皺眉。但在這種場合他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得等到事後了。
  “原來如此”
  坎特伯雷主教點了點頭
  “閣下不解釋我還以為閣下已經自認為與冕下平齊了,說不定哪天都想審判冕下了呢。”
  “如果有一天我行為失當,提奧多自然有權審理。”
  老教皇沉聲道,這是他踏入宗教裁判所後的第二句話。
  提奧多的臉色又多蒼白了一分,額頭上隱隱有冷汗浮現,此刻他感覺傷處絞痛,想盡快處理完這事。
  坎特伯雷主教注意到提奧多的異樣搶在提奧多開口前繼續道:
  “克萊斯特閣下怎麽了?是有什麽不舒服嗎?”
  眾聖裁官們也覺得今天自己的總長似乎有些古怪,臉色是病態的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還經常蜷縮著前胸,而且還一堆廢話……
  “冕下自然不會有被我審判的一天,而且提奧多並沒有權力審判教父。”
  提奧多努力挺直身體直挺挺的說了一句
  “那麽……”
  “我才想起來克萊斯特閣下是冕下的教子,閣下與冕下的關系真是要好啊……”
  提奧多的話語又一次被打斷了,但奈何老教皇在身邊看著他也不太好發作,這要是換在以前他哪裡會嘰嘰歪歪的說這麽多廢話,直接結果了事了,可是有老教皇在身邊他不敢,隻得規規矩矩的走個過程。
  聖裁官們呀然的看著坎特伯雷主教,這絕對是他們見過最囂張的被審判者了,最令他們驚奇的是自己總長居然忍了這麽久還沒有發作。
  至於閣下與冕下的關系嗎,二人情同父子這是教廷上下有目共睹的,坎特伯雷主教打斷提奧多就感慨一句?
  “這是自然,冕下是我的教父,所以這關系自然會親近許多。”
  提奧多微微頜首,將手從胸口挪開。
  坎特伯雷主教看了一眼提奧多的胸口,然後一瞬不瞬的盯著提奧多的臉,開口道:
  “閣下與冕下這麽要好嗎?閣下胸部的傷處應該還很難受吧?不知道閣下被冕下一擊擊中的感覺怎麽樣?”
  原本淡漠的老教皇臉色瞬間變得陰沉,這是他不想提起的。聖裁官們不可思議的看著上首的二人,視線在二人之間來回調轉。
  “閣下可不要忘了,你的傷處可差點就到了心臟呢,就差那麽一點閣下你就要冤死了呢!你的教父,噢,不,是冕下差點就把您……”
  “夠了!”
  提奧多拍了下扶手猛然站起,這是他自己都不願意的事情,結果卻被別人當面揭穿了。
  可能是起的猛了,牽動到了傷口,一陣劇痛從心口傳來,提奧多悶哼一聲,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手捂著胸口,身形忍不住向後踉蹌了一下,若非是把住了一側的座椅扶手,就差點跌坐在了地上,當眾出了一個大醜。
  “閣下,你沒事吧?”
  拉奧姆連忙擔憂的扶住了提奧多。
  老教皇也緩過神來起身將柔和的聖力送入了提奧多體內,提奧多身體一晃,低聲道:
  “多謝教父”
  “真是感人至深的畫面,閣下可不要忘了前幾天你還在教皇宮的地上被冕下的聖力打的趴著爬不起來呢。”
  坎特伯雷主教嘲諷似的說道,若非審判廳構造特殊,不能使用一些其他的魔法,拉奧姆都想把他的嘴堵上。
  老教皇冷冷的看著坎特伯雷主教,拉奧姆剛想說什麽就聽提奧多已經開口道:
  “冕下只是一時失手而已,容不著坎特伯雷主教擔心,主教還是擔心自己吧。”
  “一時失手?閣下還真是會替冕下找理由啊,聖域失手,這您自己信嗎?這麽久了有聖域出手治療傷還沒好,這怕是閣下受過最重的傷了吧,嘖嘖,可是冕下帶給你的啊,你的教父。”
  坎特伯雷主教嘴角勾起一絲嘲諷似的笑容,冷冷的毫不留情的揭開了提奧多心底的柔弱處。
  “你的話太多了”
  提奧多在拉奧姆的攙扶下走向坎特伯雷主教,站在了他的面前,低下頭看著跪倒在地的瓦倫迪諾教區的總主教,雖然他並不能看見。
  “狗屁大主教,什麽冕下的教子!堂堂宗教裁判所和異端審判局的總長,教廷的紅衣大主教,看起來尊貴無比,其實只不過就是教皇冕下的傀儡,奴隸,是冕下的一條狗!這就是你們的總長!”
  “冕下真是明智,犧牲我這樣一個人就能換來一個惡魔的效忠,閣下你可真是廉價啊。”
  坎特伯雷主教突然瘋癲的笑著,提奧多默然不語也不生氣,就靜靜的站在坎特伯雷主教面前。似乎察覺到身後有聖力的異動,提奧多淡淡的道:
  “教父,我想親手殺他。”
  也許是麻木了提奧多突然發現自己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氣憤了,身後的聖力的波動也平息了。
  “閣下,需要我動手嗎?”
  拉奧姆看向提奧多在一旁道,提奧多輕輕搖了搖頭。
  “你動手我看不見的,我要親自見證他的死亡。”
  “閣下,這會髒了你的手的。”
  “我的手不是早就髒了嗎?或者說我們聖裁官可還有一個乾淨的?”
  提奧多自嘲了一聲,看著提奧多將手伸向自己坎特伯雷主教臉上笑容更盛。
  “閣下真是冕下的忠犬啊,被冕下調教的比我用來供人的還乖順聽……咳咳咳……”
  提奧多面無表情的用手卡住了坎特伯雷主教的脖頸,坎特伯雷主教的話被堵在嗓子說不出來,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呼吸變得急促,隨著手的收緊坎特伯雷主教漸漸窒息。
  “你不是在剛才很擔心我嗎?現在你自己體驗一下感覺怎麽樣?”
  提奧多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但看起來卻是越加殘忍。
  “你說我是狗?狗可是一種忠誠的動物,聖裁官可是永遠忠於冕下,忠於教廷的呢。就算我是狗,是任何什麽,也不是你這種下作的家夥能比的。”
  提奧多饒有興趣的感受著坎特伯雷主教的身體在自己手中痙攣,抽搐,掙扎,縱使他看不見也能想象出他的痛苦,一時間他感覺有種奇妙的快感自體內升騰而起。
  “總主教,坎特伯雷主教真是天大的人物啊……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啊……不過你現在怎麽在你口中瞧不起的傀儡,奴隸,狗的手中不斷的掙扎呢?”
  提奧多臉上的笑意愈加的濃,讓站在他身側的拉奧姆打了個寒顫,他忽然感覺面前的這位閣下狀態有些不對勁。老教皇皺了皺眉,聽著提奧多的話語微微感覺不妥,於是開口打斷了準備繼續戲弄的提奧多。
  “提奧多,差不多了。”
  “噢”
  提奧多失望的應了一聲,但也沒有違背老教皇的意思。
  手中突然出現了一把匕首,提奧多一手拽住坎特伯雷主教的頭髮將他的頭直立了起來,另一隻手握著匕首在坎特伯雷主教的脖子上慢慢的滑了一圈。
  咕嚕咕嚕……
  咕嚕咕嚕的聲音從坎特伯雷主教的喉嚨間冒出,提奧多感覺坎特伯雷主教似乎還沒有死,狠狠的將匕首插入了坎特伯雷主教的喉嚨正中,慢慢的旋轉著手中的匕首,血滋的一下噴湧而出,坎特伯雷主教瞪大了雙眼,看著脖頸處的血抑製不住往外流。
  提奧多又狠狠的往裡扎了一下,血瞬間湧出,染紅了提奧多的手,賤到了提奧多的臉上,教袍上,地面已經匯聚了一灘鮮血了,而鮮血的量還在不斷增加,提奧多站在血泊中,紅色的鬥篷格外豔麗,就是分不清到底是顏料還是血了。
  見坎特伯雷主教還沒有完全死亡,提奧多往坎特伯雷主教的胸口狠狠的扎了一刀,憤恨的道:
  “憑什麽你們把我的善良當做軟弱來欺負!”
  提奧多將刀拔出,又插了一刀,一道血花濺落了出來。
  “憑什麽你們總要將你們的意願強加在我身上!”
  再次將刀拔出又插了回去,而臉上居然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憑什麽我做了那麽多,我比所有人都要優秀,而你們還是不把我當做人來看!”
  又是一刀,坎特伯雷主教的臉上滿是自己的鮮血,眼神已經沒了神采。
  “憑什麽沃茲要殺我,你也要害我!我做錯了什麽!”
  “……”
  黑暗陰冷的審判廳中回蕩著提奧多一句句質問的回聲。
  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明明沒有風,卻好似有股陰風神不知鬼不覺的吹了進來。
  又一刀,一刀又一刀,拉奧姆震驚的看著提奧多,他與提奧多相處了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見他這麽殘忍,這麽一個人。
  “你告訴我!為什麽你們眼中只有其他人沒有我!冕下是,其他大主教也是,教廷的執事也是這樣,可憑什麽你一個狗屁都不會只會享樂的蠹蟲都敢鄙夷我!你開口啊!我哪裡比不上其他人!我是最年輕的聖痕掌控者,我曾召喚兩個聖痕,我從小就在宗教裁判所和異端審判局長大,我擊殺了無數惡魔!我是教廷最年輕的大主教!你憑什麽不尊敬我?我無數次在生死間徘徊,幾次都瀕臨死亡,可你們為什麽還是輕視我!我哪裡比不上其他人!我哪裡比不上你!可是憑什麽不論什麽事你們都要先指責我,好像都是我的錯!從小到大你們從來沒有給予過我公平!別人在玩我在學別人在學的時候我已經去和惡魔搏殺了,可是這樣還是沒有改變任何事!坎特伯雷主教你告訴我!我哪裡比不上你們!”
  “瘋了……這絕對是瘋了……”
  拉奧姆呆滯的看著狀若瘋癲的提奧多喃喃自語道。
  提奧多還在對已經死不瞑目的坎特伯雷主教憤恨的捅著,他身邊的伍爾海斯修士早已經被嚇暈了過去,老教皇從不敢置信的狀態回過神來,怔怔的看著還在繼續的提奧多。
  “閣……閣下,坎特伯雷主教不可能給您答覆了……他,他已經死了,死透了……”
  拉奧姆吞了口唾沫,磕磕絆絆的提醒道。
  “你該死!”
  提奧多最後一次將刀捅進了早已死去的坎特伯雷主教的胸口,將拽著他頭髮的手松開,坎特伯雷主教的身體倒在地上,鐵鏈的撞擊聲驚醒了所有還處在震驚狀態的人。
  此時坎特伯雷主教已經死的不能在死了,胸口插著一把刀,胸前有意見數不清了的血洞都在流血,脖子一圈血痕,中間還有一個血洞,提奧多的身上,臉上,白色的頭髮上也滿是血跡,只是這血跡全不是他的,都是地上那位坎特伯雷主教的。
  提奧多彈了彈手,靜靜的轉身,轉向老教皇的方向,平靜的說道:
  “教父,他死了。”
  平靜的有些可怕,甚至臉上還帶著一抹笑容,只是這笑容沒人會感到溫暖了。模糊的鮮血粘在臉上甚至看不清他本來的面容了。
  “提奧多,你……”
  “只是衣服好像髒了,又要換洗了,真是討厭呐”
  提奧多皺了皺眉用輕佻的語氣向老教皇抱怨道。
  老教皇複雜的看著提奧多,他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真的去理解過提奧多,以至於他在這一瞬猛然覺得自己面前,由自己親自教養大的孩子是那麽的陌生。
  “教父?這些東西粘在身上很不舒服的我們回去吧,我要泡個澡換個衣服呢。”
  提奧多笑著對老教皇道。
  老教皇看著提奧多突然想起自己曾同提奧多說過的話。
  “教父,什麽是瘋子?”
  “噢,我的孩子,世上本沒有瘋子,他們最初只是不被理解的可憐人罷了。”
  “那是不是我站在他們的角度去理解他們,他們就會很快樂,就不會發瘋了?”
  “是的,我的孩子。”
  畫面一轉
  “教父,為什麽他會變成這樣,他以前也是個很善良的人呢!他為了其他人割舍了自己的利益,可是為什麽他後來會變成這樣,還有為什麽他在做好事,而那些人都在厭惡他呢。”
  一個年幼的孩子正纏著一個老人問道,老人疼愛的揉了揉孩子的頭,眼中卻是閃過一絲不耐,但老人壓下了不耐開口解釋道:
  “他變了,每個人都是有個臨界點的,超過這個臨界點就會失控。而他,大概是因為長期的壓抑和在無數次的失敗面前,在不被理解的痛苦中,夢想終究是會變質的吧,因為經歷了無數次的挫折後,曾經堅信的信念與底線也會隨之動搖了,當激進和執著主宰了思維,那麽神聖而偉大的靈魂,也會變得喪心病狂般的墮落,也許他們也曾光明而熱忱……”
  “教父,那是不是只要我們去體諒他,尊敬他,理解他,他就不會變成這樣?”
  “是的,我的孩子,你以後要做一個尊重他人,體諒他人,理解他人的人,而且你還要做個聽話的孩子。”
  “嗯,我一定會聽話的,不會違背教父的旨意。”
  孩子用他紫色的眼睛與老人對視著,堅定的點了點頭。老人見狀露出了笑容,伸手揉了揉男孩柔順的金色長發。
  “我要忙了,讓拉奧姆帶你去宗教裁判所和聖裁官的叔叔們玩,或者去找安東尼和蘭斯拉夫他們玩。”
  小男孩低聲應到,老人不著痕跡的甩開了小男孩的手,男孩眼中浮現出了濃濃的失落之色,但老人視而不見,示意身邊一個穿著聖裁官服飾的男子帶著男孩下去。
  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拉起小男孩的手道:“冕下要做正事了,閣下就不要打擾冕下了,閣下剛剛不還說要乖乖的聽冕下話嗎?”
  小男孩沒有再說話默默的跟著男子離開了,小男孩轉身後,老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了。
  “教父,教父,你怎麽了?”
  提奧多擔憂的喚道,隨即好似想到了什麽,臉色一白
  “教父,你是不是覺得我太殘忍了……”
  “我沒事,沒有的。”
  老教皇擠出一抹笑容微微搖了搖頭,看著滿身血汙,一臉憂慮的提奧多,心裡一悸,平靜許久的心境竟浮現出深深的悔意愧意與傷感。
  “教父抱歉……我沒控制住自己……”
  見提奧多臉上還有憂慮,老教皇笑著道:
  “我真的沒事,走吧,我們回家。”
  老教皇剛要拉起提奧多的手就被提奧多躲開了。老教皇眉頭微皺。
  “怎麽了?”
  提奧多搖了搖頭,道:
  “教父衣服上是乾淨的,把教父的衣服弄髒了就不好了。”
  “沒事,我不介意的。”
  說著再次拉起了提奧多的手,但還是被提奧多避開了,提奧多固執的拒絕道:
  “冕下是聖座,是聖潔的,神聖而偉大的,不能碰這些汙穢的東西,而且弄髒到衣服上很麻煩的,不能給別人找麻煩。”
  老教皇凝視提奧多良久後歎了口氣。
  “冕下,我領閣下回去吧。”
  拉奧姆自告奮勇道,反正這種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幹了,從小到大已經做過無數次了,準確的說是很早就開始幫老教皇帶孩子了,相較於怎麽和少年相處的問題上,拉奧姆自認自己比老教皇更有經驗。
  老教皇微微點頭,應允了拉奧姆的請求,拉奧姆嘿嘿一笑,直接拽走了提奧多的手。
  “誒誒,你做什麽?你這是對我不敬,你沒看見上一個對我不敬的還躺在地上嗎?”
  “那我不敬的次數多了,閣下別忘了還是我把你從糞坑裡撈出來的。”
  “……”
  提奧多瞬間默然無語,默默的任由拉奧姆拽著走出宗教裁判所。
  “糞坑?”
  老教皇錯愕,這是什麽事?
  “這是怎麽回事?”
  “噢,就是啊……”
  “閉嘴”
  提奧多低聲打斷道,拉奧姆摸了摸鼻子
  “其實冕下,也沒什麽,就是閣下小時候出去玩,掉糞堆裡被我撈上來了而已。”
  “……”
  還有這事?
  老教皇驚訝著,然後就聽提奧多氣憤的道:
  “你怎麽不說是你騙我進去的!”
  拉奧姆露出了一個無辜的表情,摸了摸鼻子,悻悻然的道:
  “我是跟您說下面有好東西來著,可是誰曾想您那麽耿直,直接就往裡跳了……”
  “……”
  這樣就信了拉奧姆的鬼話,這是單純還是傻呢……
  “從糞堆裡出來後閣下就嚷嚷要別人也嘗嘗他的厲害……說要去禍害冕下和安東尼大主教……”
  “然後呢?”
  老教皇饒有興致的聽著,追問道。
  “閣下有沒有去冕下那裡搗亂我不知道,不過閣下把安東尼大主教禍害了。”
  “安東尼怎麽做的?”
  老教皇挑了挑眉
  “閣下去花苑抓了一把泥丟安東尼大主教,蹭了安東尼大主教一身髒,安東尼大主教把閣下又丟進泥坑了,把閣下從泥裡撈出來後,也沒教訓,還教了閣下兩個魔法,帶出去吃了頓好的,還送了閣下一個魔杖,不過第二天閣下就送回來了,死活不收。安東尼大主教要把閣下慣壞了”
  “還不是老安東尼自責,他說他對不起我,因為他沒有管好你,以至於我被你一磚頭打傻了……”
  每每提到這提奧多就一陣鬱悶。
  老教皇默默的聽著,他依稀記得,有次提奧多在趁他種花的時候故意把花上的土揚到他身上還衝他傻笑,被逮到後委屈的說是開玩笑。
  “聽著提奧多,我不喜歡這種低劣的玩笑,這是一種沒有素質的行為,不是你該做的事,你有這個時間不如去宗教裁判所和異端審判局學習一下,習慣一下,那是你未來生活的地方。”
  老人按著男孩的肩膀凝視著男孩的紫色眼眸,男孩低下頭沉默不語,老人看見男孩左手緊緊握著的魔杖直皺眉。
  “把手伸出來,這個給我看看。”
  男孩沒有猶豫的乖乖的就將魔杖遞給了老人。老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眯起眼嚴肅的盯著男孩。
  “這是你從安東尼那裡偷拿的?”
  “我沒有偷拿,是老安東尼送我的。”
  男孩顯得很委屈。
  “送?你怎麽能要人家這麽貴重的東西!”
  “不是我要的……”
  男孩低著頭低聲道,但老人未加理會,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魔杖,繼續道:
  “明天把他還給安東尼,如果你需要什麽可以跟我提,不過不要再要別人的東西了,教皇宮裡不需要貪得無厭的小鬼。
  果然,第二天男孩就乖乖送還了,而且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帶回來任何禮物,也再沒有和老人開過玩笑。
  不過好像並非沒有在帶回來其他東西呢,比如……那份遊戲牌……
  只是,這好像也被自己當成玩物喪志的東西丟掉了……
  老教皇複雜的看在提奧多,心思單純到有點傻的孩子的好處就是,會自我安慰,好哄,聽話,只要說什麽就乖乖去做什麽,也不反抗,就是在苛待稍微對他好點就被原諒了……
  而單純聽話的孩子總是最可憐的……
  “冕下?提奧多?”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一個白色的鬥篷蓋在身上遮住了衣服上的血跡,臉上的血跡已經擦幹了,只是頭上還有零星紅色的東西。
  “老安東尼?”
  聽到聲音,提奧多欣喜的回頭。安東尼習慣性的剛想摸提奧多的腦袋就被提奧多閃開了。
  “別碰”
  “怎麽了?”
  安東尼詫異的看著提奧多,隨後上下打量了一下提奧多,古怪的看了眼老教皇。
  “什麽時候這麽生疏了?”
  “不是,是我沒洗頭,上面還有些汙穢的血。”
  見安東尼似乎誤會了,提奧多連忙解釋道。
  “我怕把你手弄髒了,大主教要乾淨體面。”
  安東尼毫不在意的揉了揉提奧多的頭髮,笑著道:
  “在我面前裝什麽你那套?你也是大主教了,你怎麽不乾淨體面,天天搞得髒兮兮的。”
  “那是因為手早就髒了,洗也洗不乾淨的……”
  提奧多低聲道。
  “去哪了搞得這麽髒,去s人了?”
  “唔”
  提奧多點了點頭,有些愧疚的道
  “我把坎特伯雷主教殺了,親手殺的,沒控制住自己,他死的有點慘……”
  “有多慘?”
  “唔,就是好像嗯……胸前沒有一處好地方了……唔,脖子被劃開了,插了一刀……”
  提奧多縮了縮脖子弱弱的道,完全不似之前面對坎特伯雷主教時的瘋狂。
  老教皇默不作聲的用空間魔法隔絕開了一塊,引導元素在安東尼面前描繪了一副坎特伯雷主教的淒慘畫面。
  安東尼不可思議的看著死像淒慘的坎特伯雷主教,按著提奧多腦袋的手頓了頓。
  提奧多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原本就不甚紅潤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老安東尼你是不是也覺的我好殘忍的……”
  “但是老安東尼你不知道他太氣人了,所以我就沒忍住……不過你相信我,我以後絕對的,絕對不會在做類似的事了……”
  “沒關系,對於那種惡心的家夥就應該用殘忍的手段。”
  看著可憐兮兮的提奧多,安東尼笑著蹂躪了一下提奧多的頭髮,弄得亂糟糟的,一旁老教皇面色似有不愉。
  “安東尼,我並不認為提奧多應該用那麽血腥的手段,或者換種說法說你或許不應該鼓勵他這種做法,他需要有一個正常大主教應有的矜持,而不是像……一樣突然失控……”
  所幸這點是安東尼的大主教宮的一處死角,所以很少有人會注意這邊。
  像什麽?惡魔?還是失控的瘋子?
  提奧多握著的手攥的緊了些。
  “小提奧多,要不去我的大主教宮玩會兒?我和冕下說點事。”
  “噢”
  提奧多點頭應道,很識趣的沒有多問什麽,隨後看向老教皇的方向。
  “去吧。”
  “閣下這邊請。”
  見拉奧姆將提奧多引向另一個方向,安東尼臉上笑意漸漸淡去,回過頭看著老教皇。
  “冕下”
  安東尼的聲音有些低沉
  “冕下不覺得這麽形容自己的教子有些不恰當嗎?”
  “我只是覺得那麽血腥的東西不應該讓提奧多沾染罷了。”
  老教皇眼神微微閃爍,聲音也同樣低沉。
  “他還小,你不覺得這麽失控很可怕嗎,或者說是突兀,這不應該由他表現出來。”
  剛才的提奧多完全不像他平時表現的那般淡然,也不似他昨夜所說的柔弱。
  “不想讓小提奧多的手上沾染汙穢的東西,那為何冕下還要送他去做聖裁官?而且冕下應該比我清楚他應該是壓抑了許久才爆發的,難道冕下是想看著可憐的孩子把自己憋壞嗎?”
  “這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們無需再提,而且這孩子是我的教子,我認為我還是有權力管教的。”
  “希望冕下是真的管教……”
  安東尼深深的看了一眼老教皇
  “冕下那一下本來是想要他的命吧,其實冕下本可以不這麽做的。你以為那個孩子不說就不知道嗎?他很敏感,他只是怕說出來被你更加厭惡反感而已。”
  “其實坎特伯雷說的也不全然是錯的吧,冕下本就沒有想讓提奧多掌權,雖然我不知道冕下現在又在想什麽,反而因此而責怪他”
  “相信我,我對那個孩子沒有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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