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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戰國紀》第9章 計劃趕不上變化(一)
  “阿嚏,阿嚏,阿嚏!”龜縮在炭爐邊連打三個噴嚏的魏無忌感到渾身冰冷,瑟瑟發抖,雖說穿越回來成了貴族公子,可是相應的也要受到時代的製裁,上輩子躲在城市的鋼鐵窟窿裡吹著空調開著暖氣,那可是真真是人造版的‘四季如春’。

  如今到了戰國,空調暖氣自是不必想,就連熱炕頭都沒有,最上等的貴族佬也不過隻能躲在木炭爐旁苟延殘喘,當真是生活困苦。

  魏無忌不時的往烏漆嘛黑的窗外瞅瞅,嗚嗚的大風在看不清的黑夜裡肆意遊走,侵襲著這個時代每一個活著的人,魏無忌已經是這個時代最享福的那一層的人了,可那些底下的士、平民、奴隸的生活又該是什麽樣的呢?

  想來他們恐怕連木炭爐都沒有,隻能在這大雪紛飛的夜晚抱團取暖,每年的立春之前,有多少可憐的、處於下層的人因冰冷和饑餓,就凍死了。

  上天讓他們赤條條的來,最後卻又以凍死他們的方式帶他們走,有些人可能連凍死的機會都沒有就餓死了,那些沒有餓死的,女的被貴公子擄掠去做娼妓,男的被國家征兵死在戰場上,整個人就成了一個時代的犧牲品。這個時代的人類除了貴族和天才有自我意識和精神生活之外,最底層的民眾就是個受剝削的命,他們連活下去的權利都沒有,隻能被貴族政府裹挾,成為諸侯國用完就扔的零件。

  要不老子怎麽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呢?

  “阿嚏!該死,肯定是有不知趣的家夥在咒罵小爺!”

  魏無忌沒心沒肺的擦著鼻涕,絮絮叨叨的嘀咕著,

  “也不曉得會不會得鼻炎,這年頭得了鼻炎發個燒就得去見閻王爺,不行,我是乾大事的人,我要好好保重身體。”

  他瞅了眼身後的侍女蘭,自從他大哥魏圉把此女賜給他之後,他總算不是一個人煢煢獨立,身邊多了一個說話的人,到底也能解困解乏。

  “小蘭,你怎麽也不睡?”

  蘭一聽魏無忌說話,頓時緊張兮兮起來,她兩隻小手不自然的絞在一起,小聲道:“奴...奴婢是公子的奴婢,公子不睡,奴婢怎敢睡。”

  “在本公子身邊,哪有這麽多規矩,困了就睡,餓了就吃,吃飯睡覺人之常情,豈能強求?你要是困了,你就去睡吧。”

  魏無忌很隨意的擺擺手,他又抬頭看向窗外,他其實也困了,但是他還得等宮中派來的詔令,他方才故意激怒魏氏就是要讓那撒潑女人去壞了魏o的好事,到時他老子魏o盛怒之下定會詰責她,然後遣宮中內侍前來太子府把他也叫過去一起罵,到時他就可以砍出他的第二板斧。

  魏無忌手中拿著一雙類似於後世皮鞋樣式的鞋子,是他委托郭城裡的鞋匠打造的樣品,為此他特意參考了後世球鞋的樣板,根據這個時代鞋子的樣式、材料和模型來進行改造的優良鞋品,魏無忌美其名曰:魏氏軍鞋

  這是魏無忌在思慮強軍之策時想到的法子,可以在短時間內最高提升魏國的軍力。

  魏無忌從這一個月調查過的魏國軍人中,總結發現:

  除了少數軍官和特種兵魏武卒之外,一般的魏國郡縣兵穿的都是單底的棧蛘吒铩

  眨聳且恢鍾陝欏⒏鶇種頻牡牡サ仔

  屣則是一種單底草鞋。

  這兩種材料製作的鞋子輕便,但是容易損壞,遇上軍隊這種經常長途跋涉的部隊而言,只需幾日就能把軍人的腳磨出泡來,那些損壞的草鞋底和麻葛底又十分蜇人,

往往兩軍還沒交戰,軍人的腳上就已流血不止,千瘡百孔。  但是如果換成魏無忌設計的這個‘魏氏軍鞋’,那效果可就不一樣了,軍人的腳丫子絕對能夠得到最好的保護,而且魏無忌設計這套鞋子,也是為了士兵能有更好的借力點。

  那個時代的戰爭,大會戰主要就是靠陣型的優勢、兵甲的堅利以及士兵的勇猛。

  所謂士兵的勇猛,一靠勇猛二靠技藝三靠紀律,而如果單就紀律而言,魏國軍人的紀律和士氣堪稱上上層。

  因此《戰國策・楚圍雍氏》載:“於是攻皮氏,魏氏勁,(楚)威王怒”。

  魏無忌設計的這款球鞋,能夠讓魏國軍人在陣戰時更好的站穩腳跟,從而有充分的借力點揮舞武器,力氣相對而言就更大了。

  為此他特地請求這名匠人給他引薦從趙國前來的皮匠,此時的趙國,趙武靈王趙雍雄才大略、力排眾議推行胡服騎射,而胡服騎射也已經在趙國逐漸興盛,其中尤其受到魏無忌重視的就是趙國騎兵所穿軍靴。

  趙軍騎兵的軍靴乃是傳自北方的少數民族。

  靴,又稱L。

  《說文解字》中載:“L,革履也,從革是聲。”

  製作靴子的材料是革履,但是胡人的皮靴是履連脛的單底長靴,謂之‘絡L’並不適合中原服飾(上衣下裳)的魏國人,於是魏無忌又參考現代皮鞋的樣板把長靴變成了短靴,又加厚了靴子的鞋底,從而實現舒適、輕便、穩重、實用等多項指標。

  魏無忌堅信如果魏國軍人盡數裝備這套‘魏氏軍鞋’,奔襲速度定然會大大加快,同時在戰場上也會站的更穩,更能發揮借力點揮動武器,如此戰力必然大大提高!

  這便是魏無忌的第二板斧,魏無忌通過這一月以來對魏王o的觀察,確信其人乃是一個一心為國的君主,對於這種強軍之策他必然求之不得,而此時一邊是立功強國的魏無忌,一邊是無理取鬧、違背章法的魏氏,高低立判,魏o本就是個明辨是非之人,自然會包庇自己而懲罰魏氏。

  而接下來,他就會施行他的第三板斧!

  魏無忌正在意淫自己的計劃,他已經幻想到那高深似海的男人看到‘魏氏軍鞋’和聽他侃侃而談時震驚的眼神,那個潑婦必然披頭散發、粉褪妝亂、狼狽不堪,在王廷丟人現眼。而王廷臣工紛紛用一種不可思議的、欽佩的小眼神看著他,直呼:

  “無忌公子大才!”

  呵呵~呵呵~

  就在無忌公子已經在不經意間露出癡漢笑的時候,蘭侍女卻從魏無忌的被窩裡露出小頭,面色緋紅的輕聲喚道:

  “公子,公子?”

  “啊?啊?你睡我床上幹啥?”

  從臆想中出來的魏無忌震驚了,侍女蘭不知何時已經卸下衣裳,鑽在魏無忌的被窩裡,雪白的露肩上有一根褻衣的絲帶,看得直男魏無忌直咽口水,

  魏無忌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剛才這麽重要的關頭你想什麽國家大事,作孽啊。要知道春秋戰國的女子是很開放的,除了一些國家的貴族女之外,一般的女子連F(內褲)都不穿的,你他喵剛才錯過在穿越以來最春意盎然的風景,竟然隻是為了算計那隻該死的潑婦!

  魏無忌隻覺口乾舌燥,眼睛瞪得跟僵屍般大,緊緊盯著小蘭,看得後者臉紅到耳尖。

  “公子,不睡嗎?”小蘭口吐蘭絲,聲柔音膩。

  “這...不妥吧,這個...我還沒有思想準備,而且,我這...還有公務。”

  魏無忌不愧是二十一世紀入坑已久的直男、宅男,面對擺在面前的幸福生活竟然還膽怯起來,他朝漆黑一片的屋外指指,強行扭開自己的目光。

  “公子。”小蘭眼眸中閃過一絲失望,聲音失落地道,“公子莫非看不上小蘭,公子向大公子討要奴婢,如今奴婢來了,您卻又要拋棄奴婢。”

  “不是不是,這話不是這麽說的。”

  看著侍女蘭逐漸紅了的眼睛和愈發露出的如雪般的肌膚,魏無忌再也忍不住了,他道,

  “我睡,我睡還不行嘛!”同時他內心也是暗暗歎息

  如今這世道真是變了,上輩子追了幾年還要準備紅包、車房,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才能乾的事情,如今竟在泥土建基的簡陋木屋裡被人求著乾,像這種既不要名分又能乖乖陪睡的女人,將來只會越來越少啊!

  魏無忌正準備興奮的寬衣解帶,忽然木屋外響起輕微的敲門聲。

  “咚咚咚。”

  來事了!魏無忌也顧不得溫柔鄉,他給侍女蘭使了個眼色,然後迅速將屏風拉起,後者慌忙羞澀的縮進被窩裡,魏無忌這才打開屋門,正看見滿身積雪的宦者令吳塤,他身後還有一位撐著傘蓋的年輕人,全身戎甲,滿目肅容。

  “吳大家,你這是?”

  “唉,小公子,就不要稱為為吳大家了,王上已經準我告老還鄉了!”

  原本在魏宮內滿面紅潤的吳塤此刻卻是滿臉滄桑,似乎受到了極大的精神打擊,見到一位老人家被外頭的風雪吹得面色慘白,魏無忌也顧不得計較別的,趕緊請吳塤和那年輕人進屋用炭爐取暖。

  吳塤在炭爐邊喘了一口神,道:“公子,實不相瞞,您在宮裡說的那些話,老頭我也是略聽了一二的,公子說一朝王上一朝臣,這先王還沒下葬,我這老臣就趕了出來啊。”

  “......”對此魏無忌也是無話可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人向來是舉親不舉賢,更何況宦者令這個位子本該就是王上的親信才能擔任,根本不需要計較賢不賢的問題,雖說魏o立刻就削了吳塤的職位未免有些刻薄寡恩,但這事本來就是王廷內事,誰也沒辦法干涉。

  見魏無忌一副默然的樣子,吳塤也早有預料,他點點頭道:“老臣今日來找公子,並不是為了我被削官職一事,王上久為國相太子,有自己的班底誰都可以理解,老臣今日找公子,其實是為了一件家國大事!”

  “哦?何事?”

  橫豎都是來事了吧!魏無忌端坐茵席,準備凝神聽吳塤講述帶來的家國大事,同時也深深的記住了眼前的老人,作為先王親信,他並沒有去向一個拋棄他的魏王o稟報這件事情,而是徑直潛入人去樓空的太子府向自己征求意見,可見此人的心思也是深邃難測。

  “公子,先前老臣曾和您說過,老臣的犬子都在軍中任職吧。”

  “是有這麽一回事。”

  “老臣的兩個兒子具體是在秦魏邊境任閭長, 而前幾日,老臣的兒子在邊境戍守的時候偶然擒獲一個老者,此人身著絮棉}衣,看似普通,可內裡卻夾著一層冕服。”

  魏無忌一下提起了精神,《釋名・釋衣服》曰:“有裡曰}”}衣簡稱夾衣,裡頭可以加絮保暖,是平民和貴族通穿的衣服,從吳塤講述的此人的穿著細節可以看出,此人不僅外穿}衣,裡頭還夾著隻有王侯將相才能穿的冕服,這就不得不讓人懷疑他的身份了。

  魏無忌凝神問道:“是從秦國逃來的貴人?”

  秦國自從秦孝公商鞅改革後,山東名士爭相前往,但大多數都不得善終於秦,最後受到排擠而出逃,如《史記・魏世家》載:“秦孝公卒,商君亡秦歸魏,魏怒,不入。”講的就是一代變法大才商鞅在秦孝公死後被迫逃離秦國回母國魏國,魏國卻因為他曾經幫助秦國打敗魏國不肯他入境,於是商鞅隻得去而複返,最後被秦惠文王車裂。又如一代縱橫家張儀,也是在秦惠文王去世之後被秦武王逐出秦國,最後病死魏國,其余諸如秦左丞相甘茂,也“亡秦之齊”(逃離秦國去齊國),至於後來的呂不韋,更是直接賜死。

  戰國中後期,每年跑去秦國爭前程的山東士人如過江之鯽,但同時適應不了秦國的法度和氛圍而逃離的人也是數不勝數,少數大才就算曾在秦國身居高位,最終也得疲於奔命,亡於故國,因此魏無忌的第一反應就是秦國又逃出來一個‘曾經的貴人,現在的逃犯’。

  吳塤點點頭,聲音卻是一下子小了一節:“此人宣稱,他是楚王熊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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