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撞擊的聲音不絕如縷,白淺完全沒有理會的概念,少頃,有人慘叫了一聲,從摘星樓上滾落了下去,白淺對於這群人的生生死死好像也不如何放在心裡,繼續打鬥。
“啊”的一聲銳叫,又是一個人從摘星樓上滾落了下去。
“來啊,攙扶本宮下樓。”白淺感覺到了潛存在身邊的安全隱患,揮揮手立即要求離開,人群中走出來幾個太監,攙扶白淺離開了,白淺回身,指了指言暄楓。
“將皇上也帶著。”他們一行人慢吞吞的離開。
看到白淺離開了,魏鐐打鬥的更加是狷狂,更加是肆無忌憚,黑暗中火星閃爍,白光燃燒又熄滅,熄滅又是燃燒,一片刀光劍影裡,魏鐐忽而特慘叫了一聲,再看時言帝封的劍尖已經刺入了魏鐐的肩膀。
困獸猶鬥,魏鐐忍著鑽心蝕骨的疼,繼續揮舞長劍。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魏鐐,我敬重你是個英雄好漢,你這樣一個人,為何卻黑白不分呢?”言帝封遺憾的歎口氣,“我想要留下你,奈何留下你,對我來說是個安全隱患,我除掉你,但我的確問心有愧。”
“少他媽廢話。”魏鐐一面說,一面發狠的叫一聲,朝著前面去了,其聲勢浩大的模樣,倒也是嚇到了言帝封,言帝封一看魏鐐如此打鬥,不禁亂了章法,不免左支右絀。
旁邊的一人看到魏鐐已經落了下風,立即從衣袖中拿出來一枚彩旗,將這彩旗點燃了,言帝封出生於行伍之中,自然是知道,這彩旗乃是實實在在的信號彈。
只要彩旗在空中燃燒,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很快的,他們的人都會蝟集過來,一想到這裡,他閃身飛過去,一把將那人口中將彩旗握住了,那人想不到黑暗中言帝封會忽而飛過來,沒能及時反應。
等真正反應過來,那彩旗已經給言帝封塞在了那人的嘴巴裡,嘭的一聲,彩旗在那人嘴巴裡四分五裂,旁邊的魏鐐一劍刺過來,言帝封躲閃不及,啊的叫了一聲,從高樓上墜落了。
“快,下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眾人一片鬧嚷嚷的,此刻,魏鐐趴在樓頭上往下看,這裡背陰,只能看到一片靜謐的黑暗,除了黑暗什麽都沒有,魏鐐看到這裡,又是感覺自己左膀疼痛難禁,撕碎了衣裳將胳膊包扎好了。
言帝封自然是沒有墜落下去,他知道,一旦從這裡滾落下去,沒有安全措施,人必死無疑,在性命垂危的乾坤一發之際,言暄楓一把將牆壁的縫隙握住了,就那樣好像一隻壁虎似的攀爬在上面。
和魏鐐一樣,他的手臂也受傷了,現在,汩汩的血液從他的傷口中流淌了出來,言帝封貼著牆壁,一動不動。
已經深更半夜了,淺桑沒有等到言帝封回來,不禁心亂如麻,已經產生了很多不好的聯想,譬如,究竟為什麽現下言帝封還是沒有回來?譬如,究言帝封遭遇了什麽等等。
言帝封究竟去了哪裡,究竟為什麽還是沒有回來,這一切的問題,讓她產生了一種衝動,她想要到帝京去看看。
“不成!我要去中京。”終於,她站起身來,斬釘截鐵的說。
要是在以前,她的身邊有冥錦冥媚,有施申書與溫子玉,在做重大決策之前,幾個人可以在一起商議一下,但現如今,只有他單槍匹馬的一個人,她只能自己給自己拿主意。
麒麟醒過來,看到娘親這殫精竭力的模樣,不禁抱著淺桑,“娘親,您面聖很不好看。”
“你爹爹還沒有回來呢,已經快子時了,我心急如焚。”淺桑一面說,一面安撫道:“還有幾個時辰天就亮了,現下,你好生睡一覺,我去找你爹爹,好嗎?”
“這……”麒麟白晝裡,是一個膽大包天之人,但倒頁夜幕降臨,整個人就畏畏縮縮的,害怕這個,害怕那個,好像什麽事情對自己都能產生一定的恐懼似的。
她是想要帶著他同行的,但帝京究竟有什麽危險,她是完全不知情的,在這種情況裡,她自然是只能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到帝京去看看,一想到這些,他的心情頓時緊張了不少。
“娘親,要去就一起去,我一個人不能睡覺。”
“我讓丫頭進來陪你。”
“不成,我睡著了,丫頭會摸我的……”麒麟指了指自己男性的重要器官,淺桑歎口氣,揉一揉發疼的眉心——“都什麽時間了,你還和我聊這個,開什麽玩笑啊?”
“娘親,這可不是開玩笑啊,這是真的呢。”
“我讓子羽叔叔過來,你看如何?”
“這……”她是左右為難了,其實麒麟早已經能看出來母親的焦灼,他見白淺到現如今,已經很多年了,從來沒有見過白淺這樣如坐針氈的模樣,不禁嗟歎一聲,退而求其次,“好吧,我不托你的後腿就是了,你找子羽叔叔過來吧。”
“也好。”淺桑立即到子羽這邊叩門,子羽香夢沉酣,因聽到敲門聲,立即將門打開,外面的月光裡,她娟秀的身影筆挺的站著,面上浮現了一抹淡淡的哀懇的焦慮之色,因為已經是秋天了。
所以,外面的冷空氣魚貫進入了屋子,他沒有穿禦寒的衣裳,就那樣站在淒冷的月光裡,青冥的月色落在他的身上,他的鎖骨,就那樣纖毫畢現,他那樣美麗的一張臉看上去好像漢白玉雕鐫的一般。
她站在這裡,卻不知道究竟說什麽好了。
“進來說吧,有什麽事情。”他拿走了主導權,一把將女子的手握住了,輕輕拉著女子進入了內室,屋子裡暖意融融的,子羽沒有整理自己的儀容儀表,淺桑也不好意思看子羽,翕動一下唇瓣,喃呢——“言帝封到帝京去了,現如今,沒有回來。”
“你的意思是,我們夤夜到帝京去看看?”要知道,現在還屬於宵禁的時間呢,現在到帝京去,未必就能進入中樞,但她是那樣的焦急,眉梢眼角都形成了一種坐立難安的困頓。
看到這裡,他想要好好的安慰她, 但是卻不知道究竟說什麽好。
“我的意思是,你幫助我看看孩子,我到帝京去。”
“你去,我更不放心了,現在乃名副其實的多事之秋,要去我們一起把,麒麟這樣聰明,即便是一個人留在這裡,也不會有什麽問題的,倒是你,你這深更半夜的,一個人到帝京去,實在是太危險了,我不允許。”
他用一個君子應該有的大男子主義,專橫的要求,要到帝京去,必須要兩人一起。
“這……”
“還猶豫嗎?”他看了看窗外,外面已經呈現了一種淡淡的寶藍色,“還猶豫什麽呢?”一面說,一面將外衣穿好了,握著淺桑的手,“你手心裡都是汗,你太緊張了,你放松點兒,沒有什麽的,不要著急,不要焦慮,不要恐懼。”
“有我呢。”子羽說。
“是,是。”她將子羽當做了自己精神方面的脊梁,看著子羽這模樣,這片刻,她不知道究竟說什麽好,只能依偎在子羽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