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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有人屠》第163章 用笑掩飾的痛苦
  凌禦風真就這麽死了?

  沒人知道,哪怕有三五人親見了他的墜崖經過,卻無一人親見他的屍體。但無論如何,當凌禦風墜崖已成事實,許多人也相繼改變了他們的生活習性。

  暫先不說離開楚江宇獨自闖蕩江湖的楚家七子,便連向來說一不二的楚江宇也改變了自己的既定行程,馬頭一調,不舍晝夜就奔向了從沒想過的杭州。就在凌禦風墜崖不過兩個時辰的時間後,那個終生隱藏在謝家迷網裡的老人也踏出了地底。只因和凌禦風一塊墜崖的還有個秀才,一個名叫蘇錦程的秀才。

  此事本無人傳,老蘇秀才卻知道。那日從午睡的夢中驚醒,老蘇秀才就一直在隔窗遠望。他知蘇錦程身在何方,目光所及,也緊跟蘇錦程背影。從蘇錦程拒絕重回自己身邊那天起,他就感覺到了些什麽。及至他在夢中下墜著微笑,老蘇秀才方驚而立。

  蘇錦程已二十六歲了,除他特別小的時候,老蘇秀才就從沒強迫他做過什麽。他想讀書,老蘇秀才就教他讀書;他想習武,武學天賦並不怎麽樣的老蘇秀才卻也尋來秘籍一卷,終日陪他比試研讀。方始時,他還能憑借成人的力氣壓壓蘇錦程,僅一年後,無論用筆亦或劍,他都再難觸到蘇錦程衣角。

  也就那年,蘇錦程成功考上了秀才。那年的他十六歲,年紀雖幼,所思所想卻都讓老蘇秀才不能輕易忽視。

  他問:“爹,十年都在這洞中,你怎不出去走走呢?”

  老蘇秀才答:“這裡是爹一輩子的歸宿。”

  “爹可是在守什麽珍貴無比的東西?”

  “不!”老蘇秀才搖頭。“除你外,這南京城哪還有什麽珍貴無比的東西?”

  那是十六歲的蘇錦程第一次喝酒,因老蘇秀才覺得現在的他可以喝酒了。

  老蘇秀才說:“你知我想不通某些事時都是怎麽解決的嗎?”蘇錦程搖頭,老蘇秀才接著道,“當你有了憂愁,你就可以試試酒之一味。”

  “舉杯澆愁愁更愁,爹可是在教我自欺欺人?”

  “以後的日子裡,你總有一天會發現,自欺欺人,也會成為我們生活的一部分。”

  那天,蘇錦程第一次喝醉,他發誓說以後再不喝酒。也就那天,他做出了自己人生的第一個選擇,也是他人生最重要的選擇。

  “爹,我不想再和你一樣。”

  老蘇秀才知道他在說什麽。

  “那你想變成什麽模樣?”

  “我要走出地底,到地上去。”

  “到地上去幹什麽?”

  “看我想看的,做我想做的。”

  “你想看的是什麽?”

  “山川林木,江海湖泊。”

  “你想做的又是什麽?”

  “仗劍而行,鋤強扶弱。”

  “你有家,為何要做遊俠兒?”

  “這是別人家,不是我的家。”

  “你知道嗎,”老蘇秀才抬頭望天,天不完整,因它隔著一個方型木框。“對我來說,只要有你,便是家。”

  蘇錦程無言,及至他人離開,老蘇秀才都未出言阻攔。

  蘇錦程本以為謝家會派人來阻,他沒看到。疑惑的眼神落在老蘇秀才眼裡,也隻換來一個微笑和承諾。

  “放心,只要你不願意,無人能將你召回謝家!”

  蘇錦程一去十年,十年間,父子兩人雖是通信不斷,卻也再沒見過一面。先前時候,謝家人也都不問蘇錦程下落,到得“莫問前程蘇秀才”的名號響徹江湖,謝初宇方才想起什麽地走進密室。

  “是小錦?”

  老蘇秀才一輩子沒撒過謊,此時也沒有撒謊。他的點頭激起了謝初宇莫大的欲驚奇,驚奇的同時也帶來了欲望。

  謝家已經很久沒出江湖顯名的人物了。

  “小錦現在哪?”

  “上次通信時還在太原,現在具體在哪,我就不知道了。”

  所得答案雖是否定,謝初宇卻也不惱。

  “讓他回來吧,盡快熟悉熟悉,也好來接你的班。”

  “小家夥翅膀硬了,我說什麽都不管用了。”

  六年時間裡,謝初宇數十次催老蘇秀才,每次的目的都一樣,每次所得的答案也都一樣。恐是老蘇秀才對謝家的作用無人可替,也或是有懼蘇錦程的鼎鼎名聲,無論老蘇秀才如何敷衍,謝初宇都不曾動怒。

  十年,因著老蘇秀才的承諾,蘇錦程在外整整漂泊了十年。這十年間,除了上一次的通信略有提及回家之事外,老蘇秀才都不曾有催他的舉動。召他回來,不是繼承他的衣缽繼續為謝家賣命,而是老蘇秀才已感覺到了那股或將席卷天下的狂風,他怕蘇錦程會在風中站立不穩,所以才出言相召。但在蘇錦程的回信中,他看到了這麽一句話:

  “敬稟老父,錦程已知何所該為何所能為,老父毋須擔心。”

  他知道,短期時間內的蘇錦程還回不到身邊,可他不知道的是,這短時間內的蘇錦程,竟會遭上那麽一件事,那麽一件足已掀動整個江湖的大事。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
  他不知道,所以只能夢,只能站在候不到結果的窗戶前,沉默沉默再沉默,最終走出了那個呆了數十年的地下王國。

  老蘇秀才不知自己是否還能適應地面上的生活,可他早已顧不上這些,只因那人名叫蘇錦程,是他一生最最牽掛的兒子。

  和老蘇秀才相仿,凌禦風墜崖瞬間,一輛正在杭州郊外疾馳的馬車上,有兩個女孩的心口忽就疼了起來。

  林葉落以手捂心,雙眼不知所措地左尋右顧。柳婉清則是緊皺其眉,面上痛苦之色越來越濃。

  馬車繼續向前,因車內兩人都隻靜默而坐。

  林葉落無措的目光漸漸收回,收回之後,則是雙眼含淚地望向柳婉清。

  “你也感覺到了?”

  淚珠滑落,她未叫,也未多出其音。

  “感覺到了什麽?”

  皺緊的眉頭逐漸平複,柳婉清渾若無事般的直視,可她眼神裡,卻多了閃爍。

  錢好多方出杭州城,瞬間就給林葉落換上了一輛極普通的馬車,而這馬車之上,坐的便是那個曾讓凌禦風付以大梁公子的女孩。先前所乘之車行遠,林葉落也感覺到了車身晃動。新81中文網更新最快 電腦端:https://

  一路行來,兩人皆未說話。林葉落不問錢好多她會去哪,因她相信凌禦風相信的任何人;柳婉清也未問凌禦風現狀如何,林葉落相信他的相信,她卻隻信凌禦風本人。她信這天下,無人能阻想要一走了之的凌禦風。直到現在,心臟刺痛時,她們方才開口說話,怎奈其所言對象,還是離不開凌禦風三字。

  “我說他出事了,你信嗎?”

  眼淚繼續流著,或許是有淚水相掩,柳婉清竟覺得此時林葉落的雙眼要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加堅定。

  “你覺他會出事?”

  “它在痛!”林葉落手指心臟。“你呢,是否也在痛?”

  “我實找不到一個讓它痛的理由。”

  柳婉清繼續嘴硬。

  “你怕我堅持不住?”

  “你會堅持不住?”

  “不會!”林葉落搖頭。“無論現在的他怎樣,我都能堅持。”

  “可你在哭。”

  “不!”林葉落繼續搖頭。“我沒哭,不過流淚而已。”

  “流淚不是哭?”

  “不是!”林葉落搖頭搖得有些勤了。“流淚是我控制不住的,正好像那突如其來心痛。可我能夠控制哭,能讓自己不軟弱。”

  “如此看來,你確是個值得讓人心疼的姑娘。”

  “你也一樣。對那真正在乎的,你縱鎮定,也控制不了眼神恍惚。”

  “那你為什麽不叫停馬車?”

  “叫停馬車又如何,返身回去,繼續重錘般的墜在他身後?”

  “可他出事了。”

  “他出事了,你又為何不自己叫停馬車?”

  柳婉清不再否認,繼續道:“今日境況,我實不知自己該做能做些什麽。”

  “若我所猜沒錯,馬車是你叫去的,路線是你安排的,若是沒你,我不可能活到現在,他也不可能直到現在才出事。”

  “可我帶不出他。”

  “可你帶去了他彼時最需要的東西。”

  “那你覺得說此時的他最需要什麽?”

  “只要我安全,他就什麽都需要,因他全都有。”

  柳婉清心下一震,繼而道:“所以你能哭,你有資格哭。”

  “那你覺得說此時的他最需要什麽?”相同的問題,林葉落原封不動甩給了柳婉清。

  “望江樓裡時我便知道,他需要的不是什麽大梁公子,也不是什麽俠骨仁心,他需要的只是你,一個能讓他完全安心的你。”

  “所以你能哭,你有資格哭。”

  林葉落甩出的,還是柳婉清曾說話語。平常時候,這樣的反覆肯定會讓對方心生怒意,覺得是一種刻意挑釁。此時不同,柳婉清雖覺心中戚戚,卻不認為是林葉落炫耀的挑釁。她能感覺到林葉落隔著水幕的真誠,恰也是這樣的真誠徹底擊毀了她苦苦經營的心理防線。

  和林葉落一樣,眼淚流出時,柳婉清飄忽的雙眼也徹底鎮靜下來。她們都在怕,可她們所表現出的一切,無一不證明著她們的堅強。

  “能說說嗎,你和他以前。”

  擔心無用,柳婉清能做者,就是通過他的以前來繼續幻想有他的以後。

  林葉落也不吝嗇,曾憶起的所有美好,她都告訴了柳婉清。

  “老樹杈?”柳婉清笑著,實不願信那始終白衣飄飄的男子,會給相熟的女孩子取上這麽一個難聽至極的外號。

  “若你從小知道他,便知他無江湖傳言那麽好。天下女人選夫的標準,我實不知他是怎麽騙到這個標準的。”

  “恰恰相反,”柳婉清反駁道,“越是了解,你便越能知曉他的種種優點。以前,我不過覺得他是江湖的名流俠士,白衣飄飄,再加其平素的行事風格,乍眼看去好不瀟灑。可聽你今日所言,我方知他心中的仁情義確已深烙不去。一個只因你一句話便能終日白衣加身的男子,一個隻為給你復仇便能拿起屠刀的男子,一個縱在生死之境亦不願用友人所贈長劍去傷友人的男子,無論如何都能配上天下男人選友的標準和天下女人選夫的標準這幾個字了。”

  聽著別人誇獎,林葉落雖是心裡樂開了花,嘴上還是不屑道:“說到底他也不過個自大且懶墮的家夥,實不值得你這般誇讚。”

  柳婉清笑看林葉落。“你真這麽覺得?”

  “我也不瞞你,聽人說他好話,說不開心是假的。”

  “那你想聽聽我和他是怎麽相識的嗎?”

  “其中也有讓人記憶的起伏點?”

  “沒有!”柳婉清搖頭。“說來我也只和世間女孩一樣,只看他一遍,雙眼便被吸著再挪不開。和他對你一樣,對他,我也做出了許多光是想想都覺不可思議的事。我本是家裡最受寵愛的乖乖女,生來便沒違逆過老祖宗的吩咐。為他,我一次又一次地拒絕了老祖宗的好意。任誰都能看出當今江湖的不平凡,可我依然想呆在那個最不平凡的男人身邊。人生一世,你可見過像我這種不知廉恥的女孩?”

  “一生很長, 我已見到了你,自會再見更多和你一樣的女孩。而且,我並不覺這是所謂的不知廉恥。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你有,我也有。”

  “可我在你面前說起了這些。”

  “為什麽就不能在我面前說?對他,什麽結果都可能有。對我們自己,也什麽結果都可能有。你也說了,他是當今江湖最不平凡的那個男人。他的不平凡,可不能再因我們一轉而成平凡。”

  “所以,我們還能見他?”

  “你本是最相信他的,此時又何必問我?”

  “所以,我們還能見他!”

  “我想再做一份竹筒魚,他若不在,別人說它再好吃我也不信。”

  “我也想調皮一回,叫他一句小瘋子。”

  “他肯定會給你起個意想不到的諢號。”

  “管他起的是什麽,我不答應就是了。”

  ……

  車外,聽著車內笑語的錢好多和冰蕤均是面面相覷,他們不知那兩人間發生了什麽值得高興的事。但不管如何,聽著車內笑語,他們的心沒來由也松了下來。雖覺不可思議,兩人心裡卻都這般認為,只要她們沒事,那個不知結果如何的人,也不會有事。

  相信來得莫名其妙,卻也讓人心安,正如車中那成功將所有擔憂痛苦一掩而過的笑語。

  笑,也可能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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