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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有人屠》第303章 熟悉又陌生
石裕華亡,可那些人卻都好像沒有看到般繼續站立在原地。片刻後,胡謹言和楚行慎方才走出了行列,不管怎麽說,他們也是老相識,所以幫他說說話,整理整理面上的表情,也實屬應該。
  他們先是並排蹲在石裕華的屍體前,確認他的臉上尚有笑容後,方才一左一右將他給架了起來。然後轉身,再次直面凌禦風。可惜這次,石裕華已再不能說話。但他想說些什麽,楚行慎也很清楚。
  是五十六年還是六十年,楚行慎已記不大清楚,反正自從很小的時候初遇石裕華,他也就在習那所謂的羊皮古卷。
  若論對羊皮古卷的修習,他比沈天南更早,更不用說是比他晚上好幾個十年的凌禦風。可縱修習數十年,他也沒有真正去和別人交過手。因他只是個影子,不,甚連影子都不如,他不過一個全新武藝的試驗品,而且還是一個失敗了的試驗品。因他劍法功力,自從四十年前達到一定高度後,也就停下來的再不往前走一步。正因為此,羊皮古卷方才只是江湖的傳說,而非煙雨樓繼續壯大實力的條件。
  但他也有年輕氣盛的時候,聽得江湖不僅有人修了羊皮古卷,且還修得極為不錯時,他就生出了想一較高下的想法。
  他未尋到沈天南,不,是他從就沒有機會去尋沈天南,因他只能呆在那片茂密的樹林之後。哪怕那裡有山有草有瀑布,可又有誰能夠放棄所有的呆在同一個地方
  石裕華他做到了,終其一生,若非楚行慎惦記,或許他就真要一輩子都呆在那個所謂鳥語花香的地方。
  楚行慎還記得他和石裕華再見時石裕華的模樣,他那有些乾皺的臉上帶著笑,略微有些不可思議的笑,好像懷疑楚行慎所做決定的真假,哪怕他已到了楚行慎身邊,哪怕他已得了楚行慎那無比肯定的答覆,可他還是懷疑著。
  念了整整的一生的事情,他不是想證明自己,而是想證明自己所習那張羊皮古卷,不是別人口中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東西。他能切實感覺到羊皮古卷帶給他的變化,自己體內經筋絡明顯就要更比他人的更加寬闊和堅韌,只是自己無法將它填滿而已。他不後悔修習羊皮卷,哪怕有人勸阻過,他也從沒有後悔。因他始終相信羊皮古卷並非是雞肋,而是能與少林易筋經武當太極劍相匹敵甚還遠超它們的存在。
  石裕華已證實了,所以他是帶著笑容的。
  所以楚行慎他方能抬眼去看凌禦風,眼中也是帶著笑容的。
  “賢侄可知他為何要將大梁公子重又交還給你”
  “因它本就是我的東西,不過物歸原主罷了。”
  “那你可知他為何面帶微笑呢”
  “心中無憾,便也能夠面帶微笑。”
  “你知道嗎”楚行慎在笑,笑得很滿足,像是沐浴在那冬天第一縷的陽光裡。“有些人,終身都在證明著什麽,不是證明自己,而是證明其他別人以為不怎麽樣的東西。石老也一樣,他想證明說這習了一輩子的羊皮古卷,並非別人口中那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東西。”
  “天下誰又會覺它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東西”凌禦風疑惑。
  “若非機緣,你覺你能跨過那條禁錮嗎”
  “我從不覺它有禁錮。”
  “或是因你真比別人更聰明也天賦更高,所以才能在沒有機緣的情況下向前又跨了一小步。可你知道嗎,當年石老,也是從千百人中選出來的佼佼者。可他已有數十年都沒有再進一步了,我想沈天南他也一樣,因為清楚自己的能力,所以才會選擇去讓自己始終隱在那個小小村落裡。所以他想證明的,證明不是羊皮古卷的緣故,而是他自己的緣故。可一件東西,若是不能讓那手持之人變更好,那也就有它的問題。可他還是證明了,因為你,他便可對天下所有心存懷疑的人說,羊皮古卷,是比少林易筋經武當太極劍更加厲害的功法。所以他也覺得,天下最好的功法,也該去配那把天下最好的寶劍。賢侄,你可真是給了我們很多驚奇啊。”
  “可這驚奇,或許會讓你們在做所有事都功虧一簣。”
  “不!”胡謹言也笑著插嘴道,“公子有所不知,在我們的計劃中,就不存在功虧一簣這樣的說法。”
  “所以你們才有恃無恐”
  “當然!”胡謹言點頭。“石老雖亡,但我們還有丁氏三兄弟,他們手中所持,乃是能射蛟龍的無敵箭羽。然後就是現前兩任笑談刀的主人。至於仇兄手上功夫怎樣,公子也都很明白。哦,對了,”胡謹言忽又想起什麽的手指最後那個凌禦風亦不識的白須老者。“這位呢,當年雖也是有些名聲,可那時你還未出生,所以應也是沒有聽過。其實過去數十年的時間裡,除黎東郡外,武當還出走過一個劍首。甚或者說,黎東郡之所以會在那時選擇出走,也是因他知道自己並非武當獨有的一人。他,就是五十年前出走武當的武當劍首葉行。至於他功夫如何,想來公子也有所猜測。葉前輩可是放棄了武當太極劍及太極經而選擇自創功法的人物。所以我們既有這麽多的人,又為什麽要去想那所謂功虧一簣呢我們都已算過了,即使南宮桀他們突出了眾人的圍困,他也不可能再保持全盛狀態。至於楊念如,那就更不用說了。而那冰羽宮的小公主,或是那些隨她而來的冰羽宮高手,也都會死她的決定中。他們長途奔襲,我們以逸待勞。這種時候,又怎可能會再生出別樣的念頭所以在下還是想再奉勸奉勸公子,公子此時若是選擇和我們站一起,或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凌禦風搖頭。“不管怎樣,當得你們出現後,也就再來不及了。不管你們做出怎樣的選擇,所獲結果是什麽,你們都再逃不過那唯一的命運。所以我想問的是,伯父,像你這般精明的人物,又為什麽會做這麽一個注定得不償失的交易”
  “是啊,”楚行慎也苦笑了起來。“卻是有些得不償失了,可是我們沒得選。煙雨樓它不管在這江湖中有多大的聲望,對那許多人來說,它也不過湖水中那一葉小小的扁舟。更何況我們確也走得有些太快了,快得我們都已忘了天下是誰說了算。一步錯,那就只能一錯再錯。我們已經再回不去了,當得真想清楚後,我們也就已經再回不去了,只能聽從他擺布。所以有時,我也會佩服冰羽宮的是非前輩,不止他,是冰羽宮此前所有的前輩。他們的韜光養晦是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去做到的。但有時,我也有些瞧不上他們,因他只能一輩子都站幕後,哪怕心中有想法,也是只能一輩子都站幕後。然後呢,賢侄,你說人來世間走一遭,若不能按自己想法活一活,若不能去對抗所有人的做上一件事,那不就等於是在鮮花遍地的山野之間白走一遭嗎”
  “伯父可真是將所有都想好了啊!”
  “當然,你覺我是那種會打無準備之仗的人嗎”
  “所以此事後,煙雨樓會怎麽樣”
  此時不止凌禦風和黎談笑,甚連武功不及這裡所有人的胡謹言,也都感覺到了身後不一樣的東西。
  可是他們都已不在意,是啊,既然決定已做了,那就又有什麽可去再做考慮的呢。所以與其強做些什麽,還不如就靜下來的大家再談談。
  如此,楚行慎自也就對凌禦風做出了那屬於他自己的解答。
  “煙雨樓”楚行慎搖頭。“我也不知它到底會變什麽樣。但是不管變成什麽樣,有黎東郡和金世在,煙雨樓這牌子也就能被保下來。當然,那時煙雨樓也已經不是現在這個煙雨樓了,可若有些人能再聽這三字,也就不會迷路了。”
  “伯父口中有些人,都指得是誰”
  “不管江煙或江宇,都是這裡說的有些人。”
  “所以楚江宇他去了哪”
  “不知道!”楚行慎搖頭。“他好像怪我,怪我去將所有事都做絕了,絕到他都不知該怎麽去面對他唯一的朋友。所以他走了,一聲不響的走了。但我相信不管他去了什麽地方,也都會有重回的一天。所以我不僅不會去怪黎東郡金世,甚還要感激他們,感激他們能在最後時刻,還能幫我去給那孩子們留下一個指路標。”
  “所以伯父已不打算再活下去”
  “你覺我還能再活下去”
  “所以伯父之所以會等,是想讓我們陪葬”
  “不!”楚行慎搖頭。“和你一樣,我也在等那麽個結果。但和你也不一樣,因你並不知道那個結果會給你帶來些什麽,可我知那結果會帶給我什麽。或者說,我得根據結果來做下一步安排。”
  “伯父又怎知我不知那結果會帶給我什麽”
  “蘇道朝和柳婉清都再沒有多余精力去管其他的東西,所以你雖等在這,但你並不清楚自己是否能等到。因為不確定,所以也就不知道。但你不知道的東西,我卻都清楚,且我還會將它全部告訴你。”
  “伯父或是將那主意打錯地方了吧。”凌禦風皺眉。
  “方才謹言不都說了嗎,這所有決定,都是我們經過深思熟慮後所得到的。我們都不是蠢人,不僅不蠢,甚還都在世間留下了智慧的名聲。所以賢侄大可以放心,我們是絕對不會打錯主意的。”
  “莫非伯父已經忘記說我再來這裡的目的”
  “我隻你想報復,雖非那種屠殺的報復,但也肯定是想做些和我相反的事情。可也還是那句話,我們相信自己的同時,也都相信你。現就只等一個結果,等那結果傳來後,我也就將那些你該知道的東西告訴你,也將那個別人托我轉交的東西交給你。”
  ……
  他們最先等到的並非楚行慎想得到的消息,而是凌禦風一直在等的南宮桀等人。
  那些楚行慎以為不可能會這麽快出現這裡的人,現都已經出現在了他眼前。雖也像他所言那般不可能會身無所傷,但只是出現,便已給了他足夠多的驚訝。南宮桀再厲害,也不可能再空出手來去護剩下那幾人。至於顏佩韋,更是只有自保之力了。
  可當柳婉清,雖有受傷卻無大礙的顏佩韋柳婉清等人出現後,他也就放下了眼中的驚愕。因他他們身邊,還有一個穿著月白色道袍,面若滿月且還身負長劍的翩翩少年。
  當代武當劍首梁式,那個自從下了武當山後就四處遊蕩的家夥, 終也出現在了這片戰場中,且還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而他此前所做的全部布置,都只針對南宮桀他們僅有的幾人。此時再加一個看起來不靠譜實則功夫不輸莫玄衣等人的梁式,那些人又怎會不被一擊而潰的道理。
  而當南宮桀他們到後,首先聽到的便是南宮桀那大呼小叫的聲音。
  “這都怎麽回事啊,你還是此前那個引得廣寧城中萬人空巷的大梁公子”
  他直接忽是了楚行慎等人,而隻繞著凌禦風的轉著圈。
  凌禦風注意卻未停在他身上。
  他看到了一個姑娘,一個頭髮散亂的姑娘。
  她本可以坐在亭台之中細品香茗的,可為他,她不僅走出了樓閣,且還公然違抗了許多人的命令。
  好像為他,她不只是背叛了自己的家族,甚還背叛了整個天下。
  縱如此,他卻不能承諾些什麽。
  而她,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已經出現在了眼前,此時卻是只能遠遠地站著。
  這是近鄉情怯嗎
  從感情上來說,應是差不多。但她心裡還有一些別樣的東西,那是愧疚,因沒保護好人的愧疚。她像做了錯事的小孩,不過睜大了雙眼,眼中含淚地看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熟悉,因他一直都在她心裡;
  陌生,因他現在,真被苦難折磨得變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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