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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地府超速了》第21章 回家了
  剛才還是晴空萬裡,現在突然變了天。

  陰雲密布,銀蛇如練。

  溫故舟皺起眉頭,知道自己可能和在幽冥道上一樣陷入了某種幻境。

  摸了摸口袋,渡牒還躺在裡面,溫度如常,溫故舟放下心來。

  渡牒沒有提示,說明暫時還算安全。不管這個幻境是誰激發的,現在看來,他還不想害自己性命。

  而且在吳城這麽多年,從沒聽過浮山書院鬧鬼的傳言。

  那麽,充其量是書院裡哪個遊魂要找自己,既然這樣,等著就好,反正站著又沒事。

  眼前的畫面消失,溫故舟看到自己出現在書院內。

  一排排矮幾後面跪坐著身穿儒袍的學子,一個個搖頭晃腦,跟著夫子誦讀經典:“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

  “大學之法,禁於未發之謂豫,當其可之謂時,不陵節而施之謂孫,相觀而善之謂摩。此四者,教之所由興也。”

  屋外立著一尊手持聖旨的讀書人雕像,面容與剛才遊街的狀元有幾分相似。

  屋內每誦讀一句經典,就有一股看得見的白氣飄出,匯聚在雕像身上,顯得愈發靈動。

  溫故舟站在原地,就像是看一場電影一樣。

  沒有動,也沒有出聲。

  幻境的主人沒有開口,做客人的,怎麽好意思喧賓奪主。

  屋內的讀書聲愈加響亮。

  “逢奸寧可玉碎,氣正不求瓦全。”

  “內惟省以端操兮,求正氣之所由。”

  “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

  溫故舟側耳聽著,緩過心神。

  剛剛念得還是勸學篇,大概是看他無反應,現在開始念正氣歌,連語氣都快了幾分。

  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溫故舟不覺得這些話只是為了應景,維持一個幻境不容易,如果是沒有意思的話語,還不如幾根木頭樁子,還省一些力氣。

  溫故舟打了個哈欠,隨手拉過一張矮幾坐下。

  輕笑一聲,饒有興致地打量四周,像是在玩高端VR遊戲。

  身旁,

  幾個戴著金絲眼鏡的領導圍坐在一起,“我說咱們書院收益越來越差,總得想點辦法?”

  “要不開個國學班和蒙學班,現在人都吃這套,你看那明星不都送孩子學傳統文化嗎?咱們聯合炒作一下,到時候請幾個語文老師讀讀之乎者也,多好!”

  “我看張總說得挺對,現在人都一根筋,只要說為了孩子好,多少錢都敢花。”一個大腹便便的人搶白道。

  “我家那小子學了一年書法和圍棋,屁都不會,就花了我三萬塊。實在不行,我出面去把他老師挖過來,一個月八千,看他還敢不敢藏私!”說話間咬牙切齒,全然不管自己兒子是個什麽貨色。

  “要不搞個狀元遊街?把書院出過狀元的事情拿出來包裝包裝,賣賣狀元筆、狀元水,現在的家長都吃這一套……”

  畫面到這裡,戛然而止。

  溫故舟鼻尖一動,突然嗅到一些松墨香氣。

  看向身後,夫子攤開一張宣紙,狼毫筆蘸滿墨水,揮毫寫出四個大字:“人間正氣!”

  “學風敗壞,奸商橫行,汝為讀書人,為何不言!”

  一聲質問傳入溫故舟的耳中,所有的讀書聲在這聲質問下都黯然失色。

  “明知欺詐,卻視而不見,正義何在?”

  “遇事一味躲避,和幫凶無異,你可知錯?”

  質問聲越來越大,帶著磅礴的正氣壓在溫故舟身上,硬生生壓彎他的膝蓋,讓他感受到一字千斤的力量。

  是啊,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誠實勇敢,不說謊話,有錯就改。

  可是剛才,公子鯉讓自己出面製止的時候。

  自己第一反應是算了吧。

  溫故舟被質問的啞口無言。

  擰著眉頭,半晌,才緩緩開口,“我害怕。”

  ……

  這個理由,可能不夠勇敢,但足夠真心。

  那麽多人圍著遊街的隊伍,難道真沒有幾個明事理的?不可能!

  那麽多人買所謂的“狀元水”,難道都是圖個吉利?不可能!

  那別人為什麽不說?

  說白了,不敢。

  敢和魯莽不一樣。

  公交車上有人偷東西,你看見了裝沒看見,是不作為;

  可你手無縛雞之力還要站出來指控小偷,這不是勇,這是莽;

  悄無聲息的用手機錄下別人犯罪的證據,下車後交給警察;或者在罪犯注意不到的時候告訴司機,這是勇。

  “請各位乘客保管好自己的貴重物品!”這句提示本身就是在提醒大家車上有扒手。更不用說常年盯梢的便衣警察可能正在你後方虎視眈眈。

  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親自上,明明換個角度可以走得更順,為什麽一定要選擇最不好走的那條路?

  剛才的情況,就算他衝上去揭露這是騙局,會有人信嗎?

  不會!

  那些被狀元才氣刺激得衝昏了頭腦的家長只會把他當成阻撓自己孩子學習進步的惡人,

  毫無顧忌地上前撕碎他,可能還會惡狠狠地吐上幾口唾沫。

  如果犧牲生命只能換回一個錢包,值麽?

  同理,溫故舟依然不覺得自己有錯。

  擺擺頭不去想這些事情,開口問道:“難道,我這樣,也有錯?還是?你不屑於找一個普通人的麻煩,而我恰好是你發現的實力最弱的,所以,你才選擇我?”

  “那你這樣,與我何異?與外面成百上千知而不言的百姓何異?”溫故舟說得很慢,語氣很平,卻藏著止不住的輕蔑。

  哦,

  你信誓旦旦狐假虎威狗仗人勢質問我一通,

  也不過是看人下菜,

  原來,

  你和我都一樣,

  是個慫包!

  未知的聲音沉默了。

  的確,

  那些科舉舞弊的學子,他不敢管,害怕丟了自己讀書人的臉面;

  那些在聖人像下商量著如何掙錢的斯文敗類,他不敢管,害怕書院落魄自己青史無名;

  那些圍繞在外面假狀元身邊叫嚷著要買狀元水的民眾,他不敢管,他怕無人買帳,書院慢慢沒了香火。

  甚至不得不真的將歷年來積攢的才氣送給幾個順眼的學子,好讓他們成績提高,給自己帶來口碑,來年才有更多的供奉。

  “浮山書院狀元公真的很靈,我兒子求了一片狀元樹葉,成績提高了兩百多分!”

  “我女兒也是,喝了幾十瓶狀元水,複讀一年就從三本考上一本啦!”

  他們做的一切,都在自己眼皮底下進行,甚至,還算是得了自己的默許,否則,怎麽會有那麽多“奇跡”發生。

  自己找一個旁觀者的麻煩,無非是想減輕這種罪惡感。

  你看看,你明明知道,為什麽不說出來。

  你這個懦夫,眼睜睜看著別人上當受騙自己在一邊假裝清高,真好喲!

  站在道德的製高點揮舞大棒,那種感覺,不要太過酸爽。

  尤其是酸爽之後,一遍又一遍沉迷其帶來的快感。

  “錯的不是我,錯的是你們,我是被脅迫的!時代在變,狀元能怎麽辦,狀元也要吃飯啊!”

  溫故舟眼裡,手持聖旨的雕像動了。

  他從基座上一躍而起,手裡握著的聖旨散發出耀眼的光芒,手腕一抖,將聖旨完全展開,露出裡面皇帝聖口親評的文字,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恩科殿試,吳城才子黃知賓高中榜首狀元及第,特此昭示天下,舉國同慶。”

  “原來,還真的是個狀元。”溫故舟嘖嘖舌,“只是看起來當雕像太久,腦子也壞了。明明自己錯了,還死要面子。”

  “我沒錯,是他們錯了!誰讓現在的讀書人都不相信十年寒窗,一天到晚只知道玩遊戲,考試前想臨時抱佛腳,燒燒香就能考好學校,騙鬼呢?如果上學真能這麽容易,我收他們點智商稅怎麽了?”隔著數十米都聽得到他的叫囂。

  溫故舟面色一凝,他看出這位狀元已經瘋魔。

  早些時候,書院塑造這尊雕像是存有用狀元才氣反哺書院的念頭。

  那些誦讀眾先賢經典產生的才氣共鳴也確實提升了整個書院學子的才氣。

  只是慢慢地,書院沒落了。

  讀書人越來越少,擺放文房四寶的案幾落滿灰塵, 擱置先賢經典的書架布滿蟲蠹蛛網。

  狀元又如何?

  雕像還不是孤零零待在風裡雨裡。

  後來,書院成了知名旅遊景點,粉刷一新後也顯出幾分曾經輝煌的模樣。

  只是原來的讀書聲變成喧鬧的遊客碎語,

  每個遊客都帶著狂熱的表情,不惜爬上基座觸摸他的腳趾,時間久了,腳趾上光禿禿的,漆皮盡數消失露出原本的胎體,身上的才氣也變成銅臭氣,俗不可耐。

  那個金榜題名的狀元郎早已死在歷史長河,浮山書院中矗立的只是一個披著書生皮見錢眼開的商人。

  “所以,你還覺得自己是狀元嗎?”溫故舟的話字字誅心。

  被戳破了心事,雕像的臉色終於變得難堪。

  不見他有別的動作,黑著臉站在空中朗聲誦讀聖旨上的文字。

  一個個泛著金光的大字從聖旨上浮起,宛如一尊尊法印,迎著溫故舟砸下。

  溫故舟站在原地,眼皮跳動,下意識的捏緊手中的渡牒。

  自從在忘川河邊一兩帶著他逃跑後,他隱約猜測到忘川河的異動可能來自他手中的渡牒。

  只是一路上一直沒有機會試驗,連在噬魂老巢,都靠著公子鯉的天賦平安度過。

  現在,死到臨頭,也顧不得渡牒的威力爆發會有什麽後果,

  就算真的有影響也要等活下來再說……

  抬頭,聖旨上的字跡聯結在一起形成一個玄奧的球體。

  雕像目光陰冷著一揮手,金黃的球體瞬間沒入溫故舟的身體,

  萬物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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