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聽說啊,到底怎麽回事!”趙老漢剛剛坐穩,又急了。
“那革命軍是啥人,具體什麽情況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李村的,就是靠著呂梁山的李村。”
“那天唱戲的也是李村的,演到革命軍殺黃世仁的時候,一群漢子就去趙四強家裡把他殺了。”
“你沒看,我也不知道怎麽跟你說,你就當革命軍是李村的人就行了。”
婦人低頭喝了口水,繼續說著,“那群人把趙四強殺了以後就和唱戲的一起走了,然後族老他們把趙四強家裡的錢糧就分了。”
“過幾天,那個領頭的,好像叫諸什麽的,帶著一群孩子來了我們村。”
......
趙老漢聽完婦人的解釋,更迷惘了。
“爺爺。”漢子帶著山娃回來了,準確的說是山娃不跟漢子走,一定要看趙老漢。
漢子無奈的表情,說著:“看到了吧,誒,趙老頭,你跟他說。快點啊,去晚了萬一不招人了怎麽辦,你倒是沒事,娃總能上學,我不行啊。”
“要不,我先走了,讓山娃明天再去,你們再商量商量。”
婦人看著趙老頭還在猶豫,說道:“騙你幹啥喲,你有啥不放心的,我漢子又不是不去!還讓山娃跟著你吃野菜喝稀粥啊,那邊吃的是飯!乾飯!管飽,還有肉和雞蛋的!要不是只要小孩和壯勞力,我都去了。”
“山娃,那你跟著去吧,路上小心點。”趙老漢還是擔心,但是聽到能吃飽飯,還能有肉吃的時候,趙老漢不再猶豫了。
漢子終於松一口氣,帶著山娃走了。
趙老漢看著他們的背影,突然覺得自己要一起去,去看看那“革命軍”是什麽人。
“趙老頭,你怎麽跟來了,你要是害我......”漢子看著趙老漢蹣跚的步伐,後面的話怎麽也就說不出口了。
想著,慢點就慢點吧,要那多麽人,晚點應該不礙事。
一行三人,趕向了李村。路上看到其他人,單身的漢子腳步飛快,深怕錯過什麽,只有一些帶著孩子的人落在了後面,但是腳步也不慢。
“趙老頭,你跟著他們吧,都是去李村的。”說完漢子追上了前面的那群漢子。
“你們也是去李村的吧。”趙老漢和山娃趕了幾步,追上。
那邊一個漢子帶著好幾個孩子,手裡還牽製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
為啥說剛剛學會走路,因為有人牽著還一直摔呢。
......
諸良看著眼前這一群小屁孩,不由頭疼,“我是辦希望小學不是托兒所啊!”
古人的智慧果然不能小覷,這鑽空子能力不是一般的強,這是天賦!
因為諸良沒有仔細說,不知道哪個聰明人開了個頭,結果就導致一些村民不管多大的孩子都帶來了,帶剛剛能走路的就算了,還有那麽一兩個還在哺乳期的孩子也被婦人帶著過來了。
諸良只能讓慧蘭她們過來,帶著這些還不能學習的孩子去女生宿舍待著,讓那些婦人去忙廚房的活計。
李貞在課堂裡,看著滿滿當當的教室,一陣發慌,畢竟女老師這種事,在宋朝太過驚世駭俗。
那些帶孩子來的家長們,看到了也沒有多說什麽,也有個別想去問諸良為什麽不教孩子的,也被身邊人拉走了。
“都管飯了,你還想幹啥!”
趙老漢看著山娃走進了學堂,看著那嶄新的建築,聽著裡面念著自己不懂的聲音。
不禁拿手擦了擦眼睛。
諸良看著這一個唯一過來的老人,並沒有上去詢問什麽,讓人帶著去慧蘭那邊了。
想著,“自己工作還是不到位,忘記了那些孤寡老人或者是因為意外失去壯勞力的家庭。”
托兒所也可以辦,幾個孩子又能多少口糧,那些沒有壯勞力的家庭怎麽辦呢。
諸良有點頭疼,畢竟民生太複雜,諸良並不能想的太全面。
趙老漢走到了女生宿舍門口,看著一群婦人在照顧著小孩,不由停下了腳步。
想著,“自己過去幹什麽呢,不是添麻煩嗎。”
又想問問別人廚房在哪,自己好過去幫忙,但是看著忙忙碌碌的眾人,不知道該問誰。
這個村子和自己見過的所有村子都不一樣,每個人都在忙碌,沒有閑人。
趙老漢就這麽在李村逛著,總覺得哪裡別扭。
對了,沒有老人!趙老漢發現了,這個李村不大,已經有的建築都有人在忙綠,空地上也是過來乾活的人。
都是壯勞力。
居然沒有老人!
趙老漢忽然有些不安,忽然覺得自己很多余,不由的在想,是不是因為自己拖累了山娃。
如果這革命軍真的能讓山娃吃飽飯,讓山娃就待在這裡就好了, 不用跟自己住在那破屋中。
趙老漢腳步停住,有點想往村外走,又擔心山娃找不到自己會怎麽樣,天人交戰中。
“發什麽呆,過來幫忙。”剛剛從公共廁所方便完的李奶奶,看到眼前突然出現的同齡人,隨便找個借口,想和他聊聊天。
李村是有老人的。(前面有提過。)
但是也只有這一位了,李奶奶要不是因為諸良的出現,估計也會抱著找個地方,離開村子,自生自滅的想法。
“哎,來了,來了。”趙老漢看到李奶奶的時候也很激動,同齡人這個事情吧,年輕的時候不覺得,差幾歲沒多大感覺,到了趙老漢他們這個年紀,就很重要了。
為什麽老人喜歡帶孩子,因為孤單。
“這村裡就你一個了嗎,沒有其他老人了?”趙老漢過來也沒有問幫什麽忙,先問了自己最想知道的。
“都死啦,就我一個啦。”李奶奶也沒有說要趙老漢幫什麽忙,感慨著。
“沒事,我看你們村挺好的,每個人都那麽有朝氣,也就你們這樣的村子才能出諸公子那樣的好人了。”趙老漢悄悄討好著眼前的“姑娘”。
“諸公子啊,他不是我們村的,我悄悄告訴你,他原來是山匪來的。”李奶奶許久沒有和同齡人聊天了,有點調皮。
“不可能的,山匪哪會乾這種事。”趙老漢搖頭,又看了看那邊熱火朝天的施工現場,和傳來讀書聲的學堂。
“是真的,那天......”李奶奶就這麽和趙老漢說著往事,說著曾經的痛苦,也說著現在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