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距離馬群一丈遠的地方,獸群停了下來,馬群躁動不安,嘶鳴不斷。 “嗷……嗷……”木鹿青大叫兩聲,蒂鍾當地一響,“吼……吼……”群獸衝著馬群大聲咆哮,那聲音要大過剛才數倍,或許這些猛獸也想好好地過把恐嚇的癮。
這一陣咆哮可不得了,震得樹葉嘩啦啦往下飄,平地生出一陣狂風,聲勢直衝雲霄。
再看那馬群,當時就有十匹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一命嗚呼了,二百多匹扯斷韁繩,四蹄飛騰,竄入樹林逃命去了,看來這馬在危機之時也能爆發出極強的能量啊。但更多的馬匹則圍著拴馬的樹木打轉、跳躍,有幾匹甚至將自已與樹纏在了一起。
“嗷……嗷……”
“當……當……”
“吼……吼……”
木鹿青面帶興奮,繼續怪叫、搖鍾,孟獲在旁邊看得也是津津有味。
“你們兩個孽障到底在幹什麽!?”這時就聽洞口傳來木鹿大王與孟乾的怒喝聲,那聲音比虎吼也小不了多少。這一浪高過一浪的獸吼馬嘶,恐怕十裡外也能聽到了,他們在洞中感到奇怪,衝出來一看,卻見孟獲與木鹿青正玩得起勁,焉能不怒。
孟獲與木鹿青一看,撒丫子往樹林裡逃去,木鹿青蒂鍾也扔了。
二人一直跑到聽不見木鹿大王和孟乾的怒罵聲了,才一起靠在一棵大樹上喘氣,相互看了一眼,哈哈大笑起來。木鹿青的笑聲越來越低,最後沉默,竟然發出了一聲唉歎。
“賢弟不必灰心,其實鹿叔不讓你馴象是怕你在馴獸一途中落了下乘,更怕他的一身本領無人繼承,你也可以好好和鹿叔談談,我看他也不是頑固不化之人!”孟獲開導道。
“如果爹讓我組象兵,我就答應和他學什麽獸王大陣,否則我寧願每天帶著我的愛象到處遊玩。”木鹿青脖子梗梗著,一臉不服道。
“有志氣,愚兄支持你組象兵,如果鹿叔看著眼煩,你可以把象兵送到銀坑洞來訓練啊,銀坑山前可是有三百裡的平原呢?”孟獲蠱惑道。
“真的!”木鹿青興奮地抓著孟獲的手,眼裡噙滿淚水,“我要是早認識孟二哥就好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想騎象還會被人罵成是猴子,更別說組象兵了!”
正在這時,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匹快馬從銀坑洞方向急馳而來,馬上的蠻兵遠遠看到孟獲,便大聲喊了起來:“少洞主――少洞主――不好了,赤兔馬被人盜走了!”
“什麽?赤兔馬被人盜走了!”孟獲聽了大驚,“你快去八納洞通知老洞主,把馬給我,我先回去看看!”
孟獲一把將那蠻兵拉下馬來,自己飛身而上,打馬絕塵而去。
“孟二哥,不就是一匹馬嗎,何必如此著急!”木鹿青看孟獲風風火火的樣子,大聲喊道。他有些搞不懂,剛才被群獸嚇跑了那麽多馬孟獲都是笑呵呵的,怎麽一聽說赤兔馬被盜就急成這樣。
“你不知道赤兔馬對銀坑洞的重要性……”樹林中遙遙傳來孟獲留下的聲音。
孟獲一路狂奔,心急之下也不覺得怎麽顛簸了,等趕回馬場天色已經漸黑。就見兩名馬夫和一名馬販死在馬棚邊,旁邊這有幾名受傷的馬夫坐在草地。
“到底怎麽回事兒?赤兔馬怎麽會被盜了呢?”孟獲跳下馬來,抓起一個受傷的馬夫大喝道。
“是馬販子,就是早晨來的那群馬販子!”馬夫生氣地大聲道,“他們早晨來得突然,
又正趕上咱們的馬隊離場,就沒來得及隱藏赤兔馬,結果被他們看到了。”馬夫說起這事就氣得大喘了幾口氣。 另一個馬夫接著道:“他們原本到洞中領完銀子了,後來卻返了回來,說是新販來的烏孫馬有些習性與西涼馬不同,他們要教教我們怎麽馴馬,我們很高興,就讓他們進了馬場,他們突然將我們打傷,並搶奪赤兔馬,我們沒能阻止住,反倒有兩名兄弟被他們給殺了,馬販李肅一夥將赤兔馬搶走了!”這個馬夫說到最後都有點咬牙切齒了。
“馬販――李肅――赤兔馬――”孟獲沉吟著,“李肅――赤兔馬――”孟獲靈光一閃,突然想起據《三國演義》載,董卓手下有個虎賁中郎將中叫李肅,正是他獻計並親自實施將董卓的赤兔馬送給呂布,促使呂布殺了丁原,反認了董卓為義父。
“莫非此李肅與彼李肅為同一人?”孟獲暗自盤算著,“那這樣看來討伐董卓的紛亂局面還沒有開始!”
孟獲派出五十人分十組連夜分赴方圓二十裡的范圍內搜索。說實話他已對能找到赤兔馬基本不抱任何希望了,極有可能是李肅將赤兔馬送給了董卓換了個中郎將的官做。
很快,萬馬奔騰之聲響起,孟乾帶著騎兵回到馬場。孟乾旁邊還跟著騎獅的木鹿大王和騎象的木鹿青,木鹿青的手裡還牽著一頭雄壯的獅子。
孟獲將李肅盜馬經過向孟乾說了一遍,孟乾氣得渾身發抖,胡須都翹起來了。“嗆啷”一聲拔出鋼刀,將旁邊一棵碗口粗的樹砍為兩段。“賊子李肅,若被我抓住,必定碎屍萬段,生啖其肉!”
既然已經連夜撒開人馬去找了,那他們著急也沒用,騎兵就地扎營,孟乾鬱悶地領著木鹿大王等人往銀坑洞而去。
“爹,您先消消氣,我知道您老對騎兵的看重,也明白繁衍卷毛赤兔馬的重要!”孟獲小心翼翼地對孟乾道,“可是有一事不明,您往常訓練騎兵都是悄悄訓練,甚至從來沒有讓八百騎兵同時在一起訓練過,可今天為何突然一次率領八百騎兵長途出行呢?”孟獲終於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唉!”孟乾長歎一聲,自責地道,“或許正是我的招搖,赤兔馬才被賊人盯上了,都怪我啊!我之所以要訓練騎兵,主要是想增強銀坑洞的勢力,而之所以悄悄訓練,是因為我的們勢力還不夠強,但是現在我的好兄弟木鹿大王馴成了獸王大陣,只需我們聯手足可以稱霸南中。所以我覺得不需要隱藏實力了,可以大搖大擺地威懾別人了,唉,沒想到我最喜歡的赤兔馬被人盜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上午,銀坑洞擺宴,孟乾率領所屬三洞洞主宴請木鹿大王父子。氣氛有些壓抑,昨夜派出去的人陸續回來,都回報沒有找到馬販和赤兔馬。孟乾低頭猛灌酒。
孟獲卻吃得津津有味,一方面他已經猜出了赤兔馬的去向,現在著急也沒用;另一方面他覺得漢末的這個“分餐製”比較科學衛生。每人一個小幾,上面擺放著各種酒肉,他們坐在地上直接用手去抓,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真是爽啊。好在南中地區不像中原那樣跪坐,否則孟獲還真有點不習慣。
正在眾人鬱悶之時,一位蠻兵風風火火跑進來,單腿跪地,大聲道:“稟洞主,洞外一人自稱三江城城主孟琰特使,他還說……說……”蠻兵說得聲音越來越低,看著孟乾。
“有屁快放!”孟乾大喝道,“三江城壓了我們這麽多年,我一直隱忍,如果他們還不知收斂,定要叫他們好看!”說罷一拍小幾,盤碗亂跳。
蠻兵一看急忙道:“他還說要洞中所有孟姓族人全部到洞外迎接他!”
“啪!”孟乾直接把面前的酒樽摔在了地上,“二郎,你親自執棒,給我把這個三江城來的狂徒重打二十殺威棒,然後拖進來!”
“好嘞!”孟獲大喜,他早看三江城的人不順眼了,三江城孟氏每年都來銀坑洞索要大批獻禮,每次都是孟乾親自出去迎接城主的特使,好吃好喝,陪著笑臉再送上禮品。此次孟乾借著丟失赤兔馬的怨氣和八納洞的勢力終於敢挺直腰與三江城叫板了, 孟獲焉能不喜。
“孟伯,我也去看看!”木鹿青一看有熱鬧,立刻也來了興致,跟了出去。
銀坑洞外立著五根殺威棒,專門用來懲治違反洞規之人,小臂粗細,被漆成黑色,兩頭用銅圈箍著。
孟獲一看洞外站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吊爾郎當,兩眼朝天,哼著小曲。身後還站著兩名仆人。
孟獲看到此人就來了火,連續三年都是此人代表三江城來收取貢品,名叫孟松,是城主孟琰之孫,如果按輩份來說他還是孟獲的侄子。
孟松一看孟獲氣勢洶洶地出來,將嘴裡嚼了半天的甜草根往地上一吐,“啐,小子,孟乾呢?快叫他出來!”
“我擺!我勾!”孟獲跳上去一個左擺拳,孟松兩顆槽牙伴著一口血水噴射出老遠,剛退了兩步,孟獲跟步上前又是一記右勾拳,孟松的舌尖也一起伴著血水飛到了半空中。“嘭!”得一聲孟松仰面摔倒。
孟獲一腳踏在孟松的胸口,指著鼻子怒罵道:“沒教養的東西,你爺爺的名字也是你能呼來喚去的嗎?”說著舉拳便打。
“孟二哥,洞主有令,打二十殺威棒,不要亂動私刑,還不快快閃開!”孟獲扭頭一看,木鹿青已經跳到半空中,手中高高掄起殺威棒,邊喊叫著邊朝這邊砸了下來,孟獲趕快跳到一邊。
“啪!”殺威棒正砸在孟松的肚子上。
孟松帶來的兩名仆人一看這架勢,早嚇得面色煞白,抖若篩糠,哪裡還敢幫主人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