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孟松殺豬般一聲嚎叫,身體蜷得像隻蝦米,看到又一棒砸下來,忙一邊慘叫,一邊翻了個身,屁股朝天。“孟乾老匹夫,你不得好死!啊!疼死我了!” “小青,我爹讓我親自執棒行刑,你跑來湊什麽熱鬧?!”孟獲大喊一聲,在洞邊又抄起一根殺威棒,衝木鹿青嘿嘿笑了兩聲,道:“你打的都不算數,看我這二十棒!”說著對準孟松的屁股就抽了一棒。
兩人劈劈啪啪一頓亂打,孟松慘叫不停,心裡叫苦不迭,剛才聽說是二十殺威棒,他還想挺一挺,隻要留住一條命回三江城就不怕了。可現在看來這兩小子是要每人打二十棒啊,而且力氣大得驚人,怕是這四十棒下去自己的小命就交待在這深山老林裡了。
“孟爺爺救命啊,爺爺快饒命啊,孫兒給您老陪罪了!”孟松忍痛求饒,可是看孟獲和木鹿青的架勢卻沒有停的意思,急忙又喊道:“爺爺,城主有重要的事讓我轉告你!”
“二……二……二……”忙牙長急急忙忙從洞中跑出來結巴地喊著。
“你就別二了,都快三十棒了!啊!”孟松咬著牙慘叫道,鼻涕眼淚流了一臉。
“二位少洞主,洞主有令,把他拖……拖……拖進去!”忙牙長說完衝著孟松的屁股狠狠地跺了一腳。“啊!”孟松又一聲慘叫。
孟獲將殺威棒往旁邊一扔,心裡別提有多暢快了,“小子,還有十棒沒打完,我先記下了,以後讓我在南中看到一回就打十棒,好好替你娘調教調教你!”他和木鹿青哈哈大笑著回洞去了。忙牙長指揮兩名洞丁將孟松架起來跟在後邊。
“城主帶了什麽話啊!”孟乾坐在虎皮上慢條斯裡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孟松爬在地上有氣無力地道。
“的敢耍我!”孟獲氣得跳起來就要去揍。
“二叔住手,城主讓我給爺爺帶了封信!”孟松指了指自己的懷裡。忙牙長上去一腳,將他蹬得翻過身來,孟松屁股一著地,“噝……”痛得直咧嘴。
孟乾接過忙牙長遞上來的信,掃了兩眼,氣得臉色鐵青,一拍面前石幾,罵道:“無恥!”站起身來指著孟松大聲喝道:“你回去告訴孟琰,我銀坑洞孟氏從今日起,不再受三江城管束!快滾!”
孟松連滾帶爬,跑出洞外。
“爹,那個孟城主在信裡說什麽了?”孟獲不知到底是什麽把孟乾氣成這樣,竟然直接要從三江城孟氏中脫離出來。
孟乾站起身來,氣呼呼地原地走了兩圈,指著三江城的方向,怒道:“那個無恥的孟琰居然讓我把四匹卷毛赤兔馬獻給族裡,並且說什麽銀坑洞沒有可以操練騎兵的將才,讓八百騎兵暫由三江城訓練,之後再歸還銀坑洞!這是擺明了要吞並我的騎兵嘛,老子如今不怕他們了,奶奶的!”
孟獲大驚,“三江城怎麽知道我們有騎兵和卷毛赤兔馬的?”
“信中說是一個馬販昨天說的,今天早晨已經離開三江城往中原去了。一定是李肅那廝!”孟乾氣得抓起滿樽酒一飲而盡。
“孟大哥啊,雖然我也聽說三江城孟氏一直以來對你們都在打壓,但畢竟孟氏是大戶,更是掌管整個三江城,勢力不可小覷。”木鹿大王擔憂地道,“你這公然反出宗族,不但失去了大靠山,而且多出了大對頭,恐怕對銀坑洞不利啊!”
“唉……”孟乾重新坐下,歎道,“事實上三江城與銀坑洞的關系比你們看起來還要糟糕!這些年我一直都在隱忍,
甚至一些事情連孩子們都不敢告訴,怕他們惹出禍來。三江城孟族隻是將我們當作發財工具,又何曾照管過我們,哪怕是說一句暖心的話也行啊!” “雖然三江城年年向我們索要貢品,但爹總是向各洞各部宣揚我們和三江城的密切關系,難道真的有那麽糟糕嗎?您到底還向我們隱瞞了什麽!”孟獲不解地問。
“如今我們的實力足以與宗族勢力相抗衡,所以也不用再低聲下氣了,我便將咱們銀坑洞孟氏與三江城孟氏的糾葛告訴你們吧!”孟乾無奈地道,“恩怨還得從你爺爺說起啊!”
原來,孟氏是南中大姓,也算一方豪強,三江城便由孟氏一手把持。但是孟獲的爺爺是當時的城主與納的中原小妾所生,城主死後,小妾被城主夫人害死,孟獲的爺爺便被族人趕出三江城,流落銀坑洞。當時銀坑洞勢力還比較弱小,但這小子才智出眾,並有一身武力,被銀坑洞洞主看中,將唯一的女兒嫁給了他。他也不負期望,協助洞主收服了附近的三洞蠻人,自此銀坑洞勢力大漲。
老洞主死後,孟獲的爺爺便繼任洞主。此時三江城的孟氏聽說被趕出族的小子過江後發達了,便派了人來說要繼續承認其為孟氏一族的成員,當然為了宗族發展,每年銀坑洞要上貢大批貢品。當時他剛接任洞主,人心不齊,三洞蠢蠢欲動,沒辦法,隻得答應了三江城孟族的壓力,每年進貢了事。
後孟乾繼任洞主後,銀坑洞及所屬三洞內部徹底鐵板一塊。孟乾自是不甘心永遠被壓迫,暗自聯絡其他部族,特別是出南中入中原遊歷,正趕上黃巾之亂,讓他眼界頓開,對來去如風的騎兵和紛繁玄奧的陣法十分欽佩,於是設立馬場,大量購置優良戰馬,反正銀坑山有的是銀子。更是讓長子孟節學習中原文化、兵書戰策。期待有朝一日勢力大增就打回三江城。
如今銀坑洞及所屬三洞已有壯丁兩萬余人,馬場更有西涼和匈奴駿馬八百余匹。而孟乾的結拜兄弟又練成了獸王大陣,實力大漲之下,怎能不讓他興奮激動。甚至氣忿之下毅然決定脫離三江城孟氏宗族。
“三江城果然夠無恥!”孟獲喃喃道。
“子曰:有怨不報非君子,這段恩怨終須有個了結!”一向文質彬彬的孟節也為之氣結,忿忿不平地道。
“孟大哥,不如咱們聯手打回三江城,大哥住了這麽多年山洞,也該坐坐這城主之位了!正好也讓這幫無恥之徒嘗嘗我獸王大陣的威力!”木鹿大王臉色脹得通紅,豪氣乾雲地道。
“先不急!”孟乾沉吟半晌道,“我們這幾日先做好迎戰準備,看看三江城在得知我們反出宗族後是什麽反應,然後再作打算!”
眾人一邊飲酒一邊商議了些兩洞之間相互配合的細節,送走木鹿大王父子,孟乾便帶領孟節、孟獲和所屬三洞洞主,前往馬場訓練騎兵。由孟節主持操演騎陣。
但見這八百騎兵散亂地聚在馬場外的草地上,並無陣型可言,一些蠻兵們互相吹牛騎技,看來也沒什麽軍紀,唯一讓孟獲欣慰的就是一聽說要去砍人,這幫亡命徒都興奮異常,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看來士氣可用。
“一直以來,為了隱藏實力,這八百騎兵從來沒有在一起組訓過,如今既然要拉出去真刀真槍地幹了,再不演練騎陣恐怕騎兵威力發揮有限啊!節兒不要讓為父失望啊!”孟乾頗有些無奈地道。
再看孟節身披一件七星陰陽氅,解開束發牛筋,披下滿頭亂發,左手持三支松香,右手持一柄桃木劍,口中念念有詞, 徑直向騎兵前面的一處高坡走去。
孟獲大惑不解,看了看孟乾等人,一個個面色嚴肅,又帶著些許期待。“大哥,你這……這是幹什麽!”
“無知豎子,不得亂語!”孟節回頭斜著眼瞅了孟獲一眼,慢條絲理地道,“陣法……陣法,不施法術焉能稱為陣法,陣成之時可借天地日月之力,助我騎兵大展神威!”
孟獲徹底無語了,這陣法之法與法術之法是一回事兒嗎!倒是更接近於法術之術。心道,看來這被洞主寄予厚望的孟節對於操演騎陣學得也是個半吊子,無人指導,隻從一些書中自學而來,怕會是紙上談兵誤了大事啊!
孟獲正要糾正孟節對於陣法的誤解,卻見那八百騎兵一個個寧神靜氣,一臉肅殺,靜候孟節發令。孟獲恍然大悟,原來大哥是用裝神弄鬼來凝聚軍心,高啊,沒看出來這小子之乎者也還有點門道啊。
卻說孟節將三支松香插於一處石縫,高聲禱祝:“家鬼有靈,天降神威,助我騎兵,一往無前!”禱畢,開始向騎兵大聲講解騎陣的一些注意事項。其實也算不上操演,隻是如何分組,騎兵間隔,各組配合,以及鼓、金、旗等指揮含義。並讓大家逐漸熟練。
“撲哧!”孟獲突然笑出聲來,他對於大型軍陣並不在行,他知道古代大型陣法太繁雜,而且變化較多,他對陣法了解僅限於書中對戚繼光十一人鴛鴦陣的介紹。但他看孟節講著講著突然停了下來,拿出一卷竹簡,看了半晌又接著講,顯然是孟節對這騎陣也是個一知半解的半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