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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柳傳》第44章 案犯
  鬱牧川在天策軍中根基尚淺,若單從紙面上看,鬱牧川手下編有總旗兩員,總旗往下則是人數為一十二人的小旗十隊,兵額共計一百二十人,盡數歸他節製。

  但事實上,在燕都一晝夜的奔襲與實戰中間,能夠謹遵鬱牧川號令,讓他如臂使指般調遣如意的部下,卻只有劉棟與徐善生擔任長官的兩支小旗,統共二十四人。

  鬱牧川這百總所具備的能量,遠遠不如他手下的兩名總旗。

  論這其中緣由,軍營素來是上下森嚴、尊卑分明的地方,舉凡牽扯到遷降調動等人事安排,論資排輩是絕對少不了的。

  鬱牧川被授予天策將軍府騎曹參軍事,又授天策標營騎軍鎮撫,以及試百總這三職,只看這眾多職銜與名頭,那是非常光鮮亮眼的;但鬱牧川品軼僅為從六品,如果將這人事任命細細琢磨便能體味到,其中更是別有一番名堂。

  鬱牧川系受晉王臨時拔擢升官,在沒有實打實的戰功傍身的情況下,晉王接連封官的舉動,便不乏對鬱牧川籠絡安撫的意思。

  在天策軍的同僚們眼中,鬱牧川人望、資歷兩項都是不足的,本領卻是無法感知的。

  晉王雖然封官時毫不吝嗇,一下子叫鬱牧川有三份餉俸可領,但晉王卻沒有將其收入親衛,亦沒有令鬱牧川完全掌握、領導一支戰兵隊伍,所以不知鬱牧川與尚文詔之間關聯的同僚們都認為,鬱牧川可能是納級捐粟得來的官位,晉王只是為了彌補鬱牧川在軍功、資歷上的不足,才祭出這如此多的職銜為他裝點門面。

  因此,鬱牧川手下兩名老於軍旅、常年在遼東邊鎮與涼虜作戰的總旗官,都對鬱牧川這空降來的上官有欠敬重。這哥倆,一個叫作呂寧,祖籍濟南府武定州;另一個叫袁安,河南彰德府人。兩人皆非垛籍世襲的軍戶,最初乃是日領五鬥糧米,被晉王征募集來的兵丁,後來積功累遷,如今都已經是管著六十號人的總旗了。

  晉王的天策軍中,五成以上人員,包括許多幕官與實際領兵的將領,都對。這也正是天策軍比之死抱傳統、隻用衛所兵的其余各軍鎮,戰鬥力要強上許多的重要因素之一。

  所謂騎曹參軍事,系天策幕府官職,掌管幕府中各類帳簿的同時,主要負責畜牧馴養。而鎮撫官,乃是專司行伍軍紀的官職,在衛、所兩級的指揮機關裡皆設置此官。所一級鎮撫在百總位置缺人的時候,可以代行百總職務,兼任臨時指揮官。

  故此,晉王既封給鬱牧川鎮撫官位,又封下試百總一職,兩者一高一低各有所屬,卻在統兵職權上有一定的重疊,鬱牧川可沒有分身兼顧數職的本領,也未曾有人調他去某所、某衛裡任監察軍紀之事,若再回到品軼上考察一番,便可得出結論,鬱牧川這標營騎軍鎮撫之職是華而不實的。

  另外,劉棟與徐善生分別為步軍教頭兼小旗,且先不論這兩人的才具是否配位,僅就跨越營頭打亂建制,允許這二人歸鬱牧川調度,便是天大的不正常。

  鬱牧川對此不能說毫無察覺,但他也根本沒有費很多心力去琢磨晉王的用意。

  在鬱牧川看來,主官的如何安排,自有主官的道理,非他可以輕易置喙的。另外,鬱牧川亦沒有以官位去壓服那兩名不太聽調的屬下,只是暫且聽之任之,從長計議,將他們的態度歸結於自身表現還不能服眾。

  鬱牧川是純粹的武人性格,或者說多年來接受的教訓使鬱牧川形成了軍人的特質,

他對明褒暗貶、傾軋掣肘等等許多的牽扯與鬥爭,敏感性很低,且提不起興致參與其中。  兩個時辰過去,崇文門左近的簡易城防工事大抵布置妥善,鬱牧川被劉棟與徐善生二人的屬下們簇擁著,從西河沿到東河沿,再到崇文門大街,四處晃蕩檢查,凡遇到哨卡、望樓等布置得不太合宜之處,皆明言訓斥、責令兵士們重新整頓,那是十成足的鐵面無私,直把手下兩名總旗搞得臉色不大好看。

  鬱牧川不是樂於動動嘴皮子便交卸差事的那類人,他脫去身上的鎧甲華服,親自上陣與兵士們一道扛荷磚石沙土、器械糧草。徐善生、劉棟二人眼見鬱哥身先士卒,沒廢話半句,亦跟隨鬱哥一道乾活,感染帶動了許多原本對鬱牧川等人存在誤解的兵士們,無意之舉饒是改善了不少自身的形象。

  “上將軍諭令,著參軍事鬱牧川速至臥佛寺,助羽林衛緝拿案犯。”一哨馬驅策驍騎奔來,傳信給鬱牧川,隨即又調轉馬頭,來去匆匆,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劉棟一搓手掌,咧咧著怪叫道:“鬱哥,這事兒透著股蹊蹺,咱們助羽林衛?羽林衛不是他娘的斂蹤匿跡、不知去向了嗎?”

  鬱牧川在兵士的幫助下穿好鎧甲,說道:“上將軍派來的差事,直管去就好了。”

  “鬱哥,要不要通知呂總旗、袁總旗一起過去?”徐善生問道。

  劉棟罵罵咧咧替鬱牧川答道:“通知這些鳥人做甚,咱去求人家,人家都不一定答應。他娘的,咱們在城裡累死累活,來回奔襲一宿,也不見這兩個鳥人聽調助咱,這回咱也隻管自己乾,省的這兩個王八蛋分潤咱們的軍功。”

  鬱牧川伸展手臂,拽拽衣角,打理好甲衣道:“好了成梁,不可意氣用事,壞了大帥的事情,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去通知兩位總旗。”

  鬱牧川屈尊充當使者,給兩名下屬傳信,不多時便請來了各領三個小旗人馬的呂、袁二人。一行人集合後,從崇文門大街轉進神木廠大街,穿過曲折小巷來到臥佛寺跟前時,只見臥佛寺跟前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臥佛寺包括近旁的隆安寺,皆被盔明甲亮的軍將們重重包圍起來。

  呂、袁二人從馬上下來,沒有理會長官鬱牧川,趨著快步趕到寺廟前,恭敬拜倒在一青年面前道:“鎮撫使大人。”

  鬱牧川三人見狀,雖不認識眼前的青年,但此人應當就是負責指揮緝拿行動的羽林衛禦使了,於事有樣學樣,學著呂、袁行禮如儀。

  “你便是鬱牧川?羽林衛燕山所尚總旗的師兄?”青年沉聲問道。

  鬱牧川沒想到眼前的青年認識六郎,如實答道:“下官正是。”

  “你可認得我?”青年又問。

  鬱牧川抬頭盯著青年看了好一會兒,心道此人與自己年齡相仿,但過去未曾見,又總覺著見過與此人模樣相近之人,如實回答道:

  “下官不認得大人。”

  “嘿嘿。”青年陰笑一聲,命令道:“本官乃羽林衛內衛司鎮撫使,鬱牧川,眼瞎案犯已經被困進寺內了,任有通天本領亦插翅難逃,本官命你點上精乾將士入寺,將內裡案犯全數逮拿出來。”

  “得令!”

  鬱牧川雖然搞不清楚眼前這位鎮撫使大人是何方神聖,軍令卻是違抗不得的,更何況眼下拿人的差使並無多難,更像是軍功憑白從天上掉到他手心一般,立即點起呂、袁、劉、徐四將以及額外兩個完整的小旗衝進寺門。

  二十八人進來寺廟,隻遇到零零星星幾個著百姓服色,持握鏜鈀、柴刀等兵具的抵抗者,三下五除二之間,身手尋常的抵抗者們便被鬱牧川帶領的天策將士們放倒在地,以繩捆縛在廊柱之上,動彈不得。

  呂寧對兵士們下令道:“兩兩散開,給老子搜!”

  徐善生聞言,回望鬱牧川一眼,他正是呂寧手下的小旗隊隊長。

  鬱牧川點點頭,示意徐善生隻管跟去, 依令分散行動不必理會他,隨後拉著身旁罵罵咧咧的劉棟往中路藏經樓的方向過去。

  鬱牧川沒有帶著那支長度誇張的馬槊,隻提紅纓槍一杆,挎腰刀一把,劉棟則持握著刀牌,充當刀牌手在前掩護,兩人穿過一間又一間廟宇房舍,搜索所謂的案犯。

  兩人轉過牆角,摸到一間屋舍前,屋內倏然閃出一道白光,直直向鬱牧川殺去。

  劉棟反應極快,迅速以牌相抵,格住殺來的白光,鬱牧川則依刀牌與長兵協同的戰法閃到劉棟斜側後,手腕一轉,紅纓槍在空中嗖嗖旋轉數圈,屋舍前的襲擊者身形一頓,顯然不知如何應對,被鬱牧川以槍尾棍子一端擊中了握兵器的手臂,拋掉了手中的短刀。

  這襲擊者並非單身發難,在先前的襲擊者被鬱牧川痛擊倒地時,屋舍裡又飛出一柄砍柴用的短斧,被劉棟輕易格住擋下。

  劉棟得意咧咧道:“裡頭的,速速繳械,伏地就擒!不然別怪老子痛下殺手!”

  “欺負女子,算什麽好漢!”

  屋舍內傳出女性的聲音和言語,鬱牧川、劉棟二人大眼瞪小眼,被隻言片語一驚,隻左右分開倚靠屋舍門口藏好身形,將出口死死堵住。

  “外頭的,放我們走,給你們留下五十兩黃金!”

  “嘶!”

  劉棟抵住牙關,倒吸一口氣,被屋裡案犯張嘴就來的賄賂驚得直呼老娘,他可從來沒有見過數目如此巨大的金銀。

  鬱牧川將端平的槍杆單手收勢住,豎起耳朵認真傾聽,心道:“裡頭這女人的聲音很是耳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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