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算臘黃臉說“我是玉皇大帝”，孟雄也不會惱火。

偏偏他說:“我是八路軍。”

這讓孟雄如何不急?

當下，孟雄的火爆脾氣“騰”地就湧上來，站起來罵道:“放你娘的屁。”

臘黃臉也把臉一沉，“你嘴裡乾淨點，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客氣……你冒充八路軍，老子還會跟你客氣?”孟雄向前一伸手，便去抓他的肩膀。

臘黃臉身子一挺，猛地向旁邊斜跨一步，曲臂反擊孟雄的手肘，這一招“橫截”小巧迅捷，使得極妙，逼得孟雄後退一步。

“有種的出來，”孟雄兩步跨到屋外，“咱們倆好好比劃比劃。”

臘黃臉走出屋外，“比劃就比劃，誰怕你?”

這家夥敢情也是個暴脾氣。

屋外，寬敞多了，雖然是深夜，但是天上月亮半圓，能夠看得清面目。

孟雄和臘黃臉，象兩個好鬥的公雞，乍著翅膀，在柴草垛旁凝神對恃。

“忽，”孟雄一拳打來，臘黃臉擰腰閃避。

“嗖，”臘黃臉一腳踢來，孟雄側身抵擋。

兩個人拳來腳往，在破草屋前打得呼呼生風，鬥了幾趟拳腳，孟雄發現，臘黃的武功確實高超，每一拳一腳擊出來，都是既迅速又靈活，收發有度。

孟雄是個倔強漢子，遇強愈強，見臘黃臉厲害，施展開自己的絕招——飛腳連環錘。

飛起一腳，緊接著衝出一拳，拳未落，再起一腳……象雨點般地打出去，連綿不絕。

有人說了，這不就是連珠炮麽?跟“王八拳”也差不多。

對了，其實真正打鬥的時候，姿勢絕沒武術表演那麽精彩好看，大多都是“王八拳”，比的是拳腳的速度與力量。

孟雄這一手，正是以拳腳跟對方以硬碰硬。

忽然臘黃臉的身子猛地一縮，跌倒在旁邊的柴堆上。

孟雄先是一喜，然後一愣。

嗯?自己雖然打中了對方身子，但是感覺……他並沒有敗象啊，怎麽跌倒了。

孟雄收住腳步。

只見臘黃臉在柴堆上打了個滾，一弓腰站起身來，對孟雄說道:“好了，我輸了，我有點事，先要問問你。”

“什麽事?”

“進屋再說。”

兩個人一前一後，又走進屋裡。

孟雄鬥了一陣拳腳，“贏”了，心裡痛快了許多，他往火炕爐子裡添了些柴禾，坐到炕邊的板凳上，說道:“你想問什麽?”

臘黃臉說:“請問老兄，你怎麽稱呼?是哪個山頭的人?”

“哼，你先說，你是哪個山頭的人，叫什麽名字……你別說自己是八路軍啊，再冒充八路軍，我還揍你。”

“哼，我怕你不成……不錯，我不是八路軍，我叫黃士雲，是做獨腳買賣的，獨來獨往，走黑道……”

“你拉倒吧，”孟雄打斷他的話，“誰不知道你是軍統，還做獨腳買賣的……你這人是一個屁倆謊兒，沒一句真的。”

黃士雲不吱聲了，瞪著孟雄。

軍統特工，被人識破身份，那是一件很危險的事。通常的做法，是要滅口的。

黑暗中，孟雄雖然看不清他的臉色，可是感覺到他身上冒出來的殺氣。

但是孟雄哪裡會怕他?瞪著眼，跟他對視，毫不相讓。

屋裡的氣氛緊張起來，兩個人在黑暗中互相較勁。

“怎麽著，”暗中較了一會勁，孟雄說道:“要不再到外邊比劃比劃?”

黃士雲沒吱聲。黑暗中兩隻眼珠放出光來。

孟雄感覺到了，如果……再出去動手，隻怕就不是“比劃”的性質了，而是性命相搏，

到時候插眼鎖喉踢襠……什麽狠狠毒，就得使什麽招數。黃士雲沉默了一陣，開口了。

“我知道了，你是八路軍，請問尊性大名?”

話語之間，倒是客氣起來。

“我叫孟雄。”

“好，”黃士雲說道:“那麽咱們算是友軍了。”

“若不是瞧在友軍的面子上，我才不會救你。”

言談話語之間，兩個人之間的敵意，不知不覺中，倒是消除了許多。八路軍和軍統，都算是敵後抗日力量，從“統一抗戰”的角度來說，利益是一致的。

孟雄問道:“今天怎麽回事?鬼子為什麽抓你?”

黃士雲的神情，明顯放松了下來，屋裡那股無形的殺氣，也煙消雲散了，他往爐灶跟前挪了挪，烤著凍僵的雙腳，說道:“說起這事兒來，有些湊巧，下午的時候，我去鳳凰山，突然鬼子就開始戒嚴搜捕，我猝不及防，被圈在了敵人的包圍圈裡，隻好把手槍藏在山裡，想跟著老百姓一起混出去，結果，時運不濟，在路過卡口的時候，碰著了一個憲兵隊的特務，以前打過交道，這人長得大肚子，小短腿……”

“章玉?”

“是嗎?確實長得跟章魚似的，他正賊頭賊腦地來回檢查，一下子把我給認出來了， 眼睛直勾勾地衝著我瞄，我一看情況不妙，一步竄過去，朝他鼻子上來了個衝天炮，把他打得嗷嗷直叫，鼻孔竄血，翻倒在地……”

“好，”孟雄聽得挺解恨，衝黃士雲伸了伸姆指，“章玉那個王八蛋，我早就瞅他有氣，你今天揍他一頓。很好。”

“可惜，沒時間打死他……那時候情況緊急，我只能撒腿逃跑，拐了兩個彎，甩掉了一撥敵人，可是，今天鬼子不知道怎麽回事，處處戒嚴，好象遇到了重大變故，各個卡口都堵住了，我繞來繞去，躲不開追捕，結果就闖到你這個草鋪裡來了……”

“哦，這樣啊。”孟雄點了點頭。

通紅的爐火，燒得正旺，發著畢畢剝剝的輕響，整個屋裡顯得暖意融融，兩個剛才還拳腳相交的人，又成了“朋友”。小屋裡洋溢著一團和氣。

這倒是有些奇怪而好笑。

……

孟雄忽然說道:“老黃，下回，咱們倆還得再比劃比劃。”

“啊?為什麽?你贏了就行了唄。”

孟雄搖了搖頭，“不，你被我打倒，不是真輸，你是做假呢，我早看出來了，你這人就是一個屁倆謊兒，連打架都是假的，你武功不比我差，剛才是故意輸的。”

“沒有，你確實厲害。”

“拉倒吧，我不傻。”

黃士雲不想再跟孟雄談論這個，把話題岔開了。

“老孟，我問你件事，你聽說過鐵血櫻花的事麽?”

“沒有啊，什麽鐵血……櫻花?”

“哦，你聽我給你講……”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風雲小說閱讀網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