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晚，江橙將小餐館的客人們紛紛送走，發現今晚收獲的“顧客的衷心感謝”特別多。許多顧客結帳臨走時，特意跑到他面前，向他道謝，說今晚的特供菜單豬油拌飯讓他們都回想起了小時候記憶裡的味道。

質樸美味的味道，卻是美好久違。

聽到這些話，江橙開心之余，更是痛快地看到他在天榜上的一階美食修煉積分緩緩地向前挪動了一小格。

他站在小餐館門口，微笑著將所有客人都送走後，不覺間心情大好，深呼吸了一口夜晚涼爽習習的空氣，伴著海邊淡淡鹹濕的海風潮水氣息，卻是肺腑清新，無比舒心。

老商業街上大大小小的店家已經開始熄燈停業，他取下營業的牌子，又轉身回到店內，準備整理收拾妥當後，也關門打烊。

再次踏進店內，溫暖的燈光籠罩下，整個小餐館只剩下了一桌顧客。

呂青洲吃得滿足投入。

質樸美味的豬油拌飯，香噴噴的紅蔥酥和豬油渣點綴其上，輕輕一咬，便能感受到油渣在嘴裡爆裂開來的極致香氣，配上香甜軟糯彈牙的米飯、帶著淡淡鹹鮮風味的黑醬油，整碗端起來讓人忍不住趁熱就想香噴噴地扒光。

一大碗不知不覺間吃完，他的思緒也瞬間被帶到了遙遠的孩提時代，想起了那些蘆葦飛揚的水窪邊、打水仗嬉戲笑鬧的小娃娃和缺衣少食在柴火灶台旁邊捧著呂媽做的一碗白糖拌豬油渣的年代……

然後，久久溫暖感動。

沒發現，旁邊看著他的小奶貓已經完全震驚了。

一碗、兩碗、三碗、四碗……

它仰著毛茸茸的小腦袋，順著呂青洲桌子上摞起的粗瓷大碗數上去，震驚地發現這人竟然足足吃了五碗！！！

天秀啊，大兄弟！

你其實不是劍修，是天生吃貨型選手吧？

大胃王都沒有你能吃！

吃完了第五碗豬油拌飯，呂青洲戀戀不舍地放下空碗，一抬頭，不設防對上小奶貓震驚的視線和江橙帶著笑意的目光，當下就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紅了臉。

他底氣不足，努力解釋道︰“我最近修煉的比較辛苦……”

自從砸鍋賣鐵買了劍之後，為了省錢，他每天都隻吃饅頭，難得今天踫到好吃的豬油拌飯，一下子就沒收的住……這五碗還是顧慮到囊中羞澀的錢包，要不然按他平時的飯量，吃個六七八碗都沒問題。

江橙笑著點頭，倒是不介意。

給這最後一桌客人結完帳，他起身在小餐館裡收拾打烊，就意外地看到抱著鐵劍的呂青洲磨磨蹭蹭挨到了自己面前。

然後，他十分不好意思地羞赧開口︰“老板，請問……你們這裡還招人嗎？”

溜達跟在一旁的小奶貓︰“？？？”

你、你在說什麼？

兄弟，快醒醒，你這樣的人才，把我們小餐館給吃倒閉了都養不起好嗎！

江橙亦覺好笑。

聞言，他正色打量了呂青洲全身上下。對方看起來很年輕，一身休閑運動衣洗得發舊，卻是乾乾淨淨的，抱著鐵劍有點傻裡傻氣，但是向他詢問的樣子特別認真真誠。要是單純從外表看的話，這人是真的真心實意來應聘的。

仔細想一想，眼下小餐館還真的是需要一名幫手了。

以前江家小餐館生意不溫不火，他每日下了課或是趁著周末的時間，過來開店等顧客上門，一個人倒也忙得過來。但自從靈氣復甦後，他的美食天賦覺醒，吸引了越來越多的顧客每日前來，讓小餐館的生意蒸蒸日上。

這一整晚忙碌下來，他一個人既要負責點單，又需要負責後廚的事情，算上結帳送客、收拾餐桌等等雜務，幾乎近些日子每一晚都忙得沒有喝口水的功夫。往往直到深夜送走最後一桌客人，他才終於有空閑停下來，放松一大口氣。

需要找夥計的事情，早就該提上日程了。

江橙神色認真，和呂青洲坐下面談。“你想在這裡工作？”

呂青洲點點頭。

“為什麼？”江橙有點好奇。

旁邊的小奶貓也轉悠到了江橙旁邊，踩著毛茸茸的尾巴蹲好，理直氣壯地和江橙同一戰線地盯著對面抱著鐵劍的呂青洲。

“喵喵喵~”

這位道友，先說好，我們放下劍說話。

一見如此正襟危坐的架勢，呂青洲禁不住有點緊張，窘迫地搔了搔頭，花了所有積蓄買下來笨重的鐵劍握在手心裡有些汗漉漉的，無意識中把鐵劍捂熱了溫度。

“說來話長，”他赧然開口，理清了思路，從自己的小時候開始慢慢講起，“今天的豬油拌飯，讓我回想到了小時候，我的小時候就是在鄉下長大的……”

“小時候家裡貧寒，吃不上什麼雞鴨魚肉，柴火的土灶上燒一碗豬油渣，就是一年到頭最稀罕最期盼的美食。”

但那時候，也沒覺得日子特別苦。後來，他離開鄉下，背著全家的積蓄出來努力念書上學，再到靈氣復甦，所有人天賦覺醒，他咬牙買下鐵劍，埋頭苦修啃著饅頭踏上劍修之路，這一路坎坷艱難的經歷讓聽到的人忍不住唏噓。

說起來與他年紀一樣大的年輕人，哪個不是家裡蜜罐裡養到大的，誰有像他一般這麼艱辛過？

呂青洲說起這些事情來有些不好意思，臉上不見絲毫的陰霾和苦澀，隻單單認真地說道︰“所以，我想在這裡打工。”

許是怕江橙為難，他急忙抱著劍，又補充了一句。“不用工錢，只要管吃管住就好。”

他的笑容略帶青澀，陽光又充滿了朝氣。

越是這樣的態度，越是讓人體會到其不容易和難能可貴。這在從小抱著小金庫長大的展勁揚聽來，簡直有些不可思議，又深受觸動。

小奶貓聽了他的悲慘經歷，軟萌萌的眼楮淚眼模糊，同情到滿臉淚。

滾滾︰還有什麼好說的，答應他！！！

聽到小奶貓直喵喵的叫聲，江橙輕笑，摸了摸它的小腦袋，點頭頷首道︰“明天開始上班可以嗎？”

呂青洲有點懵又驚喜。

他蹭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抱著劍高興得滿臉喜色，馬上就擼起袖子熱血澎湃地想乾活。“可以可以，我現在就可以！”

江橙笑著攔住他，跟他約定好了第二天來報到上班的時間，就打烊帶著小奶貓回了家。

回家路上，他的腦海裡響起一聲提示聲。

“獲得顧客的真誠感恩。”

江橙不由微微訝然。平時，每次享用過美味的美食後，他都是獲得顧客的衷心感謝，這是第一次獲得“真誠感恩”。想來，這多半是呂青洲心底給出的好評。

而且，他的腦海裡又響起了一聲提示聲。

“獎勵︰大師級香甜溏心烤紅薯技能。”

說起烤紅薯，江橙記憶最深刻的就是小時候放學鈴打響，同學們一窩蜂笑著瘋跑出校門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學校門口老爺爺的烤紅薯攤上，從滾燙的爐子裡挑一個個頭最大最甜剛剛出爐的烤地瓜。顧不上燙，趁熱掀開紅薯皮，裡面熱乎乎軟糯香甜的烤地瓜就是兒時冬天寒風裡的最愛。

如今獲得這項美食技能，讓他不禁欣喜。

夜風習習、灑落著一行路燈光暈的深夜街頭，江橙笑著蹲下身，問自家的小橘貓。“滾滾，你喜歡吃烤紅薯嗎？”

展勁揚︰“……”

這是什麼？？？

富家子弟展滾滾從小到大吃著金枝玉露、山珍海味長大，還真的是沒吃過這麼平民的小吃。

“喵~”

小奶貓歪著腦袋，一臉懵。

江橙笑著跟軟乎乎毛茸茸的肉墊小貓爪對了一下掌，決定道︰“明天我們做烤紅薯吃吧，你和皮皮一定會喜歡。”

小奶貓︰……大橙子又想騙我，本大王最愛的絕對是煎小魚兒！烤紅薯什麼的，有什麼好吃噠？？？

第二天，江橙從菜市場買回了一車紅薯。白瓤的紅薯口感沙沙，煮出來粉糯面乎，黃瓤的偏甜，紅瓤的烤著吃味道最好，掰開紅薯芯裡會流油。正巧踫上鄉下一位老大爺帶著自家種的紅薯進城賣，江橙便豪氣地買下了一車。

下午，海風涼爽，天氣晴好，小奶貓和往常一樣，照常每天踩點出來在海邊的老商業街上例行巡邏遛彎。

在它的努力下，現在的老商業街太平的不得了。

小奶貓驕傲地仰著小腦袋溜溜達達，悠閑地巡視在自己的地盤上，順手幫一隻剛出生沒多久貪玩走迷路喵喵著急哭了的小貓崽送回了家，給年紀大健忘的老大娘撿回了丟掉的鑰匙，維護了整條街的和平穩定。

直到聽到突突突老式拖鬥三輪車駛入老商業街的聲音時，它才有點驚奇。

然後，就看著一車紅薯被拉回江家小餐館，正在老商業街上溜達巡街的小奶貓一臉懵。

它眼睜睜地看到樂呵呵滿臉笑容賣紅薯的老大爺幫江橙把滿滿一車紅薯卸到了小餐館門口，堆成了一座小山。

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座小山……

呂青洲在旁邊熱火朝天地幫忙乾活，滿臉傻樂地朝氣蓬勃。

小奶貓︰……大橙子，你快醒醒，雖然我們招來了一個天賦吃貨型選手，但也不能這樣敗家啊。

它萬分鬱悶。

感覺自己要為大橙子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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