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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寵后[重生]》第76 章

十月下旬時, 安長卿終於收到蕭止戈送回來的家書。

彼時他的肚子又大了不少,甚至已經能感受到細微的胎動。胡是非再來給他診脈時,遲疑著說, 他肚子裡很可能是一對雙胞胎。

他的肚子如今跟相同月份的孕婦差不多大, 但是胡是非卻說肚子裡有兩個胎兒。安長卿有些擔心, 孩子太過瘦小孱弱, 也許生下來後身體不會太好。倒是胡是非每隔上三日來把脈,最終確認肚子裡的孩子十分健康, 興許個頭會小些,但是並不孱弱。畢竟有鮫人族血脈。並不能同常人一般看待。

安長卿這才放了心。

他輕柔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將蕭止戈送回來的家書打開來看。

家書很厚, 這次不再只有短短一句話叫他勿要掛念,反而詳細地寫了南邊局勢。

蕭止戈沒有遵循安慶帝旨意先去馳援朊州, 反而打了慶州豪強一個措手不及。看到信上說慶州豪強把持城門不肯開門,蕭止戈用六顆震.天.雷炸了城門時。安長卿忍不住笑了出來。

震天雷是軍器監新研製出來的火器之一,當初他被遊記上一則奇人異事點醒,提醒了蕭止戈一句,沒想到蕭止戈便當真叫軍器監的人去研製了。火.藥以前多是用來製作煙花爆竹,但是當他們轉換了思路,將它們用在武器上時, 才發現其威力不可小覷。

除了震.天.雷,軍器監還研製了其他火器出來,只是雁州戰事消弭, 一時沒派上用場, 此去南邊蕭止戈以防萬一帶上了一些, 沒想到倒是先給這些不聽話的豪強地主用上了。

為了震懾豪強,蕭止戈抄了領頭作亂的石家。石家是南方巨賈, 祖上數代積累下來的財富據說富可敵國。安長卿會知道他們,乃是因為太子府中一位良娣就是石家女。按理說商戶女是不足以成為太子良娣的。但是無奈石家有錢,這樣的巨賈若是背後無人,怕是朝廷就要先看他們不順眼。所以這位石家主把寶押在了太子身上,不僅送出了女兒,還附贈了巨額的嫁妝。

可惜太子好女色,又瞧不起石家女的跋扈做派,對這個良娣並不如何寵愛,只是也沒有叫人受委屈,就養在東宮。先前在鄴京時,安長卿聽說的各種小道消息裡,說這位良娣仗著石家的勢,很是在太子府作威作福。只可惜太子雖然想要錢,卻看不上石家更看不上她,後來沒耐心後,這位良娣便徹底失了寵。

也難怪石家會有反心,以石家之巨富,若是不能攀附太子,世道一亂,石家這塊肥肉就會被人盯上,還不如先下手為強,多抓取一些籌碼。可惜的是他們遇上了蕭止戈。

北戰王炸碎城門,便先拿石家殺雞儆猴。

如今石家已經盡數被查抄,石家直系男丁腰斬於市,其餘有命案在身的旁係也均處以斬首之刑,女眷充作官奴,剩下不要緊的家奴和幼兒等則盡數流放。

石家不愧為巨富,宅邸比鄴京禁城也毫不遜色,蕭止戈從中抄出金銀珍寶不計其數,那些常見的珍寶玩物和小部分的金銀被他封箱送往鄴京做個面子,而剩下的大部分奇珍及金銀,全被蕭止戈暗中扣下了。

石家財富大多是剝削民脂民膏而來,蕭止戈有意安撫流民,除了將石家罪人繩之以法外,剩下的,便是著人釐清田地,招安流民。

這些流民原先大部分都是有田地的農戶,後來當地豪強以各種手段逼迫他們賣出田地,無以為生之後才變成了流民,加入到了起義軍之中。這些流民沒有封侯拜相的志向,他們跟著造反大多只是為了一條生路。

現在蕭止戈卻給他們劃出另一條康莊大道——但凡是願意歸順的流民,均可以分得田地,若是家中有人被石家迫害過的,查證之後還可獲得補償。

光是分田地這一項,便叫無數流民意動。起義軍內部也隱隱現了分歧。造反總有要有人帶頭,底下流民衝鋒陷陣,居於高位的首領嚐到了甜頭,卻不會輕易放棄手中權力。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如泗水動亂中的兩位首領一般顧及其他人性命。

他們原本還忐忑地等著同蕭止戈談判,卻不想蕭止戈以雷霆之威殺石開仁,接著便開始釐定田地,分給普通百姓。一開始流民首尚且能壓制住底下的人,但是當蕭止戈派了泗水之亂的兩個前首領在長街遊說一番,又有未參加起義的百姓開始去登記領取屬於自家的田地後,人心騷動的流民就已經不是他們能控制的了。

先是一些尚未殺過人沾過血的老弱婦孺偷偷跑了,去了官署前登記了戶籍,領到了劃分的田地,甚至還有人家找回了被石家人搶走的女兒。這消息迅速傳開,就連那些衝鋒陷陣已經有了“軍功”的流民們,也開始動搖起來。畢竟能有太平日子過,普通百姓谁愿意造反?

這些人原本還在猶豫,結果緊接著蕭止戈又放出一條消息:但凡是歸降的亂民,皆不計前罪。只需要完成官府指派的任務,便可將功抵過,一樣可以領取田地。甚至若是有能耐的,不必去幹活兒抵罪,自願投入軍中為國效力,一樣可以免罪分田。

流民大嘩,甚至都不用蕭止戈出兵,流民內部就已經展開了一場廝殺。理所當然是人多的這方勝了。那幾個野心勃勃想要效仿陳勝吳廣的首領,盡被斬殺。剩餘流民全部自願歸降,排著長隊登記分田。

慶州的民亂不費一兵一卒便已經平息。倒是慶州城的豪強地主被蕭止戈毫不留情剮了一層皮肉,該論罪的論罪,該出銀子的出銀子,該分田地的分田地。雖然滿心肉痛,但是再想想滿門抄斬的石家,便是有再多不捨不甘,也只能忍下吞進肚子裡。

而那些有罪的流民,為了能早日將功抵過分得田地,幹起活兒來十分賣力。不僅將被炸壞的城牆城門迅速修補了起來,甚至已經開始按照謝陵的要求去修建堤壩等等。

蕭止戈平定了慶州諸事,才終於給安長卿寫了一封長長家書,送回了雁州。

隨書信而來的,還有大批金銀和奇珍器玩——被他扣下的世家巨財,小半充到了慶州庫中,用於賑濟安撫流民,剩下大半,盡數被悄無聲息地運回了雁州。

北戰王的字跡狷狂,在信上寫道:奇珍器玩喏喏留著賞玩,金銀亦由你安排,待我踏平南方諸州郡便速回。南方物產豐饒氣候和暖,石家宅邸亦富麗堂皇,等你生產後我們再來游玩。

安長卿笑了笑,提筆給他寫回信。

慶州事了,蕭止戈下一處必定是去雍州。而慶州主將已死,沒有主事之人,蕭止戈信中說暫時會將慶州諸事交給周鶴嵐,言語之間對周鶴嵐十分欣賞。

安長卿在信中回他,周鶴嵐之才華不止於經商一道,若是得用,便叫周鶴嵐以後為他效命……寫完又將雁州情況一一在信上說與他聽,等正事寫完,才是真正的家書。

猶豫了一下,安長卿到底沒有將懷的可能是雙胞胎之事告訴他。原先只懷著一個時蕭止戈便已經焦躁不安,若是叫他知道一個變成了兩個,說不定要拋下諸多事務跑回來。

以前從不覺得堂堂北戰王會是個不顧大局感情用事的人,但現在安長卿卻不敢賭了。微微抿唇笑了笑,就當這是將軍凱旋的驚喜吧。

寫完家書,交給等待的將士送出,安長卿才去查看送回來的金銀器玩。

石家之富比他聽說的還要誇張,只是這剩下的半數財富,就已經將將軍府的前院後院堵的水洩不通。還有好些堆在門口。也就是雁州是蕭止戈的地盤,無人窺視,才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堆在門口。

安長卿花了半月時間才將這些東西全部清點入冊,看著賬目上的數字,只覺得燙手。這不過才是查抄出來的現銀,更別說石家還有那麼多的田地宅邸商舖……難怪安慶帝總嚷嚷著國庫空虛國庫空虛,可不得空虛麼,銀子全進了這些蛀蟲的口袋裡。

不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現在這些銀子,都是他們的了。

雁州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銀子。翡翠原石在南方頗受追捧,即使慶州雍州朊州陷入戰亂,但其他州郡仍然源源不絕地有進項。周鶴嵐雖是主事,但卻不獨攬大權,他挑選的幾個可靠心腹如今已經獨挑大樑,不僅是在南方一展拳腳,甚至已經偷偷摸摸開始往雨澤侵入。

雨澤與鄴京相隔甚遠,雖然禁止了通商,但是鄴京如今對地方掌控力極弱。地方官員守將玩忽職守腐敗疲軟,並不頂事,只要撒出銀子,便有的是人大開方便之門。

光靠著翡翠原石的進項,雁州就已經十分富裕。更何況如今又有了這麼大一筆銀子。

安長卿扭頭就將這些金銀送進了雁州庫中,現下不缺銀子,不管是加固城牆還是開鑿運河還是研製火器器械,他都十分捨得投銀子。加上種種惠民之策,雁州百姓如今生活也比以往寬鬆許多,有了閒錢和時間,商業也越發繁榮。

雁州景象逐漸通過這些商販傳到了其他州郡,北戰王和王妃的美名如何傳開不說,最大的好處是開始源源不斷地有聽聞消息的流民投奔雁州。安長卿來者不拒,叫人登記戶籍,全部收了下來。於是雁州景象越發繁榮熱鬧。

相鄰的梁州雖然也跟著喝湯,但是看著雁州繁盛景象,常在昌還是忍不住酸溜溜。雁州與梁州守望相助,如今又被同一樁賺錢的生意綁在一條船上,兼之日後若是起事,必定也要常在昌和梁州支持,因此蕭止戈並沒有防備他,連新研製的火器也送了一批去給他。

常在昌對著新到手火器愛不釋手,跟寶貝似的。聽聞這火器是安長卿率先提出時,那真是彷彿喝了一缸子的陳年老醋。

背地裡十分羨慕好兄弟的福氣。

原先他還覺得蕭止戈娶了個男人,又是庶子,對他日後沒有半點助益不說,若是他日爭奪至尊之位,怕是還要被詬病,但是自從眼看著雁州越來越繁盛,再看著這送過來火器,他開始深深覺得,便是再得力的岳家,怕是也不敵一個北戰王妃的助力。

不管在什麼時候,最重要的都是軍權。蕭止戈手握重兵,現在又有這些威力巨大的火器,若不是顧忌名聲不好聽,便是立刻殺到鄴京去怕是都無人能擋。

常在昌優哉游哉地晃著頭,滿心喜悅地去試他的突火.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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