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暴君的寵后[重生]》第133章
晚飯之後, 安長卿被餘二姑姥姥留下來,方才知道知道了鮫人族的來歷。

大約不知道多少年前,鮫人族還只是一群普通漁民, 他們世世代代生活在海邊, 靠著捕魚為生。有一日村子裡的男人們照例出海捕魚,卻帶回來了一條奇怪的大魚。據先輩傳下來的描述:那大魚一身暗金色鱗片,額頭有角,眼珠如琉璃, 似是靈物。但那時候村子缺衣少食,這麼一條大魚,夠全村人吃上十天半月了。即便那大魚眼神似有乞求, 村民們仍然將大魚殺死, 每家每戶分了魚肉。

吃了魚肉的村民,不久之後就生了怪病, 許多人身上開始長魚鱗,臉上、身上、腿上……這些村民害怕被當做怪物,也不敢去找大夫看病。就這麼一日一日地煎熬著, 漸漸便有撐不住的村民死了、瘋了……僥倖沒死的人, 都做了同一個夢,夢見了那條被所有村民分吃的大魚。

那大魚自稱是跳過龍門的龍魚,即將飛升。卻被村民意外殺死分吃血肉。死而不甘, 怨氣與詛咒便融於血肉之中, 所有吃下了大魚血肉的村民,都逃不過它的詛咒。

“龍魚的存在是否可信已經不可考,但詛咒一說, 大約是真的。”一旁的餘五補充道:“那些僥倖活下的村民,有的保持了人的模樣, 也有的人變成了人身魚尾的怪物,只能從此生活在海上。有人偶然在海上看見人身魚尾的村民,便將他們稱作鮫人。而維持了人形,仍然生活在村子裡的村民們,自此改姓餘,自稱鮫人族。”

僥倖活下來的鮫人族,整個搬遷到了更隱蔽的海邊去,以為只要誠心懺悔,在他們死後,詛咒便會終止。但年復一年過去,他們卻發現,那詛咒並沒有隨著時日減淡。第一批吃了魚肉的村民相貌不再變老,最長可以活到一百五十餘歲,只有在他們將死之際,他們暫停衰老的面容才會飛快地變老衰敗,最後迅速死去。而他們生下來的男孩,身上開始出現了各種奇異的紅紋……到了成年之後,甚至能像女子一樣受孕……

種種異於常人的表現,叫隱居避世的鮫人族更加惶恐不安,他們只能更加小心謹慎地藏匿行踪。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容貌不老這樣的異事,根本不可能徹底地藏住。上至尋求長生不老的皇帝,下至江湖術士都在尋找鮫人族的踪跡。鮫人族忽然成了可居奇貨。只能如同過街老鼠一樣狼狽逃竄。

他們被追趕著,藏到了更深更遠的海上孤島去。從此再也不敢與外族人過多往來。但是島上貧瘠,他們想要維持生活,只能靠著捕魚織布,數月或者半年出一次海,冒險去與外族人交易。

“可島上就這麼多人,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親戚。不與外族人往來之後,血脈傳承就成了難題。”餘二道:“據說那時候鮫人族拋棄了世俗人倫,可以隨意結合。但如此不過兩三代,惡果便顯現了出來。”

島上開始出現了許多身體殘缺或者畸形的孩子,甚至還生出了帶著魚尾,如同野獸一般沒有理智十分兇猛的鮫人。族中有智者說,這或許才是龍魚真正的詛咒,若是繼續繁衍下去,他們的後代遲早會全變成怪物。他們於是又冒險離開了海島,上了岸隱姓埋名,艱難躲藏。也有一小部分選擇留在了島上,但卻不敢再延續血脈,只在島上苟延殘喘著。

看著餘二似乎又蒼老許多的面孔,安長卿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沒有想到鮫人族的先輩們竟然還有這麼一段黑暗的過往。所謂長生不老,不過是表象罷了。難怪餘七會說寧願不要。

而看餘二的老態,顯然已經步入了最後的時光,安長卿的眼神不自覺帶上了一絲沉重。

餘二倒是很釋然的模樣,在他手背上輕拍一下,緩緩道:“這是先人造的孽,我們後人只能受著,人早晚都有一死,你要學會看開些。”

安長卿低低“嗯”了一聲,又問道:“那大祭司是怎麼回事?”

餘二道:“大祭司的事情,老三老五知道的更多些,叫他們說給你聽吧。”

說完她有些疲憊地閉了閉眼,撐著膝蓋慢吞吞地起身:“我累啦,先去歇了。”

等她離開之後,餘五才繼續給他講道:“大祭司是孤島上最後一個活人。按照留下來的記載看,他應該是兩個鮫人交配生下的孩子。”

發現了罔顧人倫結合的惡果之後,留守孤島的村民們便不再繁衍血脈。但是他們尚有理智,那些生下來就是鮫人、只剩下野獸本能的孩子長大後,卻會發情交配。它們大約已經不能稱作是人,習性幾乎變得與魚一般,也不認得人,唯一的本能便是每年交配的季節,會在島上產卵。而餘嶠,便是兩個鮫人交配後生下來的。

他與其他卵不同,破卵而出時便是人形,但因為他沒有魚尾,便被鮫人拋棄了。島上的鮫人族族人偶然遇見,便收養了他。

餘嶠自小便十分聰慧過人,而且無師自通了許多東西。在他長到十八歲那年,島上最後一個鮫人族也死了,他便離開了孤島,想去岸上尋找其他的族人。

“他是不是那次遇見了淮述安?”安長卿傾身上前問道。

雨澤先王淮述安的手札中記道:他出海時遇見了自稱遇到海難的餘嶠,便好心將他捎帶回了雍州。如果就是這一次他們相遇,那時間便能對上了。

“他出海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與雨澤、西蜣還有大鄴之間又有什麼糾葛?”

“大祭司那個時代,我們並未經歷。只聽爺爺輩的人說,大祭司一心想要為鮫人族謀一個安穩的生活,所以參與了'八柱國之亂'。”

先前便說過,鮫人族世代捕魚織布,後來他們吃下龍魚肉,被詛咒的同時,也有了一些異於常人的能力。比如鮫人族織出來的布,十分輕薄堅韌,製成軟甲甚至能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世人謂之“鮫綃”。再比如鮫人族擅造海船,所造之船堅不可摧,便是最厲害的工匠,按著鮫人族所繪的圖紙,也造不出一樣的大船……除了造大船,他們還用出色的技藝,在“八柱國之亂”時,為餘嶠製作了許多聞所未聞的機關武器。

“八柱國之亂”的詳細記載史書上幾乎沒有,涉及時只寥寥數筆寫了前朝皇帝昏庸無能,八大柱國於國都商定大事,推翻了前朝,建立了新朝,尊蕭厲為帝。安長卿從不知道,這中間餘嶠與鮫人族竟然出了這麼大的力。

“那後來……”

“後來蕭厲食言了,他背叛了大祭司。”

餘五瞇起眼回憶著幼時聽過事情:“鮫人族從前是沒有大祭司的,餘嶠是第一個。他一力庇護族人,那大約是鮫人族最平靜安寧的一段日子。他還說一定會解除血脈詛咒,結束族人東躲西藏的日子。”

所以他參與了“八柱國之亂”。只是這中間,他與蕭厲相識,兩人互相傾心。蕭厲是天生的帝才,其餘幾位大柱國都聽令於他,蕭家又是前朝貴族,於公於私來說,餘嶠都支持他登基稱帝,即便討伐前朝的戰役之中,是他出力最多,功勞最大。

而蕭厲原本承諾,登基之後與他並肩稱帝,還會給給僅存的鮫人族一個安寧的生活。但他登基之後,卻並沒有踐行諾言——為了安撫前朝遺孤,穩定朝堂局勢,他娶了前朝公主為後。

餘嶠雖失望,卻並未因私情耽誤鮫人族的大事,他只去尋蕭厲,叫他抹除鮫人族所有記載,還鮫人族一個太平日子。

但這件事不知道如何走漏了風聲,鮫人族的事情再次被提起,餘嶠數年未曾變化的容貌也被多次提起,鮫人族“長生不老”的秘密被曝出,再次成了世人眼中吃一口便能得道成仙的“靈丹妙藥”。

餘嶠不再對蕭厲抱有期待,帶著倖存的族人倉惶逃走,躲避追殺。

“這中間,淮述安與薛常扮演了什麼角色?”安長卿又問。

餘五讚賞地看了他一眼,有些嘲諷地笑道:“鮫人族之事,只有餘嶠親近的三人知道,蕭厲是一個,剩下兩個,便是淮述安與薛常。事情走露風聲,多半是他們中的一個,亦或者……是他們三個洩露出去的。”

安長卿背脊一陣發涼,愛人背叛,族人被追殺,連最要好的朋友也信不過。他幾乎不敢想餘嶠當時是什麼樣的處境。

“後來呢?”

“後來大祭司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把追殺的人全部引去了海上,鮫人族則藏身去了別處,繼續隱姓埋名。而從那之後,大祭司再未出現過。老人們都說他在海上與追兵同歸於盡了。但淮述安他們不肯信,覺得他本事大,能長生不死,怎麼會輕而易舉地死了?”

所以後來淮述安尋到了余下的鮫人族族人,將他們秘密送到了南海的海島上,在島上建造了天宮,在裡面堆積了無數金銀財寶,又在天宮中心建了空墓,卻又從不肯承認餘嶠其實已經死了。

餘五顯然對這些人都十分厭惡,冷笑道:“你說他們可笑不可笑?淮述安終其一生都守著這座島,給島取名叫“鮫人墓”。自己死了,又叫後人一代代守著這裡,甚至還給他們下了毒,叫我們每十年去天宮取解藥送去雨澤。卻又盼著有朝一日大祭司能活著回來,能尋到這座島上來,看到他們的補償。”

這些故事他們小一輩並未親身經歷,都是從經歷過這一切的爺爺輩老人那兒聽來的。雖然沒有親身經歷,卻仍然能感同身受那種悲傷和憤懣,這些年來,他們也一直謹記絕不離開這座島一步。只有每十年才會派一個族人出海。卻沒想到即使這樣,還是免不了面對親人死去的悲痛。

他們八個兄弟姐妹其實並不是血親,當年鮫人族東躲西藏,也有不少同外族人通婚生子的。後來平靜生活被徹底打破,他們四散逃竄躲避追殺,最後活著躲起來、又被淮述安送到島上的,不過是一小撮人罷了。而他們父母在生下他們後,按照年歲排了次序,以兄弟姊妹相稱,只為了叫他們珍惜僅剩的族人。他們雖然不是親兄弟,但自小一起長大的感情卻做不了假,若不是怕給島上其他人帶來災禍,當年他們早就出海去尋人了。

餘五閉了閉眼,情緒有些低落。旁邊的餘三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開口道:“我們知道的僅止於此,你若是還想再追查尋找解藥,只能去天宮一探究竟。”頓了頓他又道:“天宮是為大祭司所建,中心部分危機重重,我們也不敢深入其中,許多機關據說只有他方才能破解……不過你與大祭司生得相像,或許可以去試試。”

就算他不說,安長卿也準備一探天宮。向幾人道謝之後,安長卿便暫時在餘五給他安排的屋子裡住下來,準備明日便請他們告知天宮位置,然後送自己出村,他再帶人去探查。

安長卿離開之後,餘五睜開眼睛,蹙起眉頭看向餘三道:“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長卿去天宮?就算他們長得再像,也不是一個人,天宮機關重重……”

餘三輕輕按住他的唇,又拆了他的發冠,用手指給他按摩頭皮,聲音倒始終是平靜的:“當年天宮機關忽然啟動時,我曾去天宮探查過,當時無意深入了一些,看見了大祭司。”

“大祭司?”餘五一下直起身體,皺眉看著他道:“你當時怎麼不跟我說?”

“說了也是多一個人擔心。”餘三按著他的肩膀將人轉過去,繼續說道:“大約只是一道殘留虛影,他對我說'生死有命,因果輪迴,願以餘一人精血為祭,改天換命,護我族人'。”

說是對他所說也不太準確,大約只是他無意闖入,撞見了一些殘留的景象。這天宮在崖底,因是淮述安所建,裡面又佈滿機關,因此他們從未深入過,因此也從不知道,大祭司或許曾經回來過。

餘五還是擔憂:“即便大祭司……但還是太過危險。”

“去與不去,選擇權在他們。”餘三道:“安長卿並非大祭司的血脈,但與他長得如此相像,或許便是應了那句因果輪迴。我大約記得天宮外部的機關,如果他們要去,我會給他們帶路。”

餘五還想說什麼,卻被他拍了拍頭:“不必擔心,我有分寸。”

***

安長卿在村子裡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清早便提出了出村。餘三主動送他出去,餘橋本來還想跟著,被餘三淡淡瞥了一眼之後,又悻悻地閉嘴了。安長卿這時候才知道,餘三與餘五便是他的父親和爹爹。

與村人告別之後,餘三便送他出去。一回生二回熟,大概真是血脈之中留存天性,安長卿已經能自如地跟上餘三的速度,只是餘三的鳧水姿勢極其優雅悅目,他為了快些,只能怎麼方便怎麼來。

又是一盞茶的功夫之後,兩人浮出水面,他們剛穿上衣裳,就被一隊士兵圍住了。安長卿大約知道是誰,轉過身來道:“是我,陛下呢?”

話音剛落,整個人就被大步趕來的蕭止戈抱進了懷裡。蕭止戈抱得很緊,彷若抱著失而復得的瑰寶。

餘三在旁邊瞧著,眉頭動了動:“這便是你那個伴侶?”

安長卿這才反應過來還有外人看著,推了推蕭止戈,示意他把自己鬆開,方才給兩人介紹:“這是三姥爺。”

蕭止戈眉頭微動,沒想到他獨自去了一趟還認了個姥爺,雖然嘴上客氣地叫人,眼神卻帶著審視。

餘三與他對視一瞬,又淡淡移開目光。蕭止戈脫下外袍,給安長卿將濕透的頭髮擦乾,又道:“我們在懸崖不遠處扎了營,去那邊再說吧。”

一行人遂回了營帳處。他們回去時正撞見不少士兵正在宰殺野獸,野獸皮毛都被完整剝了下來,血肉晾在另一邊風乾。

安長卿皺了眉:“這是在幹什麼?”

“在取野獸的皮做氣囊。”蕭止戈面上看不出什麼,手卻緊緊攥著安長卿的手,力道大的甚至抓得安長卿有些疼:“我尾隨你們下了河後,卻根本憋不住那麼長時間的氣,後來嘗試過許多次都沒辦法下去。只能叫將士們加緊趕製氣囊。”

他沒說的是,前一天下午把人跟丟之後,他就像頭暴怒的獅子,命令將士去狩獵野獸,加緊趕製氣囊。看這氣囊數量,他根本不准備一個人去村子。若是安長卿遲些回來,他估計要帶著人殺上門去。

安長卿輕咳了一聲,看向一旁的餘三道:“昨天我獨自去了村里,他便有些心急了,並無惡意。”

餘三淡淡頷首:“我明白。”

幾人在營帳中落座,等淮如峪兄弟也到了之後,安長卿才將村中得知的諸事告知他們,又說了余三願意帶他們去天宮的事情。

淮如峪疑心重些,凝眉道:“那天宮怎麼就這麼湊巧,剛好就在這個時候關了?”

餘三:“不知道。”

淮如峪:“天宮裡真的有解藥?”

餘三:“應該有。”

淮如峪蹙眉:“什麼叫做應該?”

“我們亦有幾十年沒去過了。”餘三對他就沒有安長卿那麼客氣了,冷聲道:“我們又不需要解藥,可不會冒險深入查探。”

他說得也有道理,說到底還是他們有求於人,淮如峪嘆了口氣,不再質疑。

倒是蕭止戈道:“天宮中的機關到底有多凶險?”

“我只去過外層,外層並不算危險,中心區域的機關我們只聽老人說過十分危險,有進無回,絕不允許我們踏足。因此我也不甚清楚。此番我也只能給你們帶路到外層。如果外層找不到解藥,你們就只能考慮往中心去尋。”

幾人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了抉擇——既然來都來了,便絕不可能空手而歸。

蕭止戈道:“若無問題,三日內準備充足,一探天宮。”

淮如峪兄弟沒有異議,餘三見他們已經定下時間,便起身道:“那我三日後清早再來。氣囊你們可以加快準備,去天宮也有一段水路。”說完朝安長卿略點了點頭,便告辭離開。

留下四人亦迅速調整了人手,開始為天宮之行做準備。

去天宮要走水路,需要用到氣囊,那人手便不能帶太多,蕭止戈與淮如峪分別挑選了二十個擅長水性的好手隨行,又準備食物與武器。以防萬一,他們依舊帶上了余下震天雷與火器。全部用獸皮包裹的密不透風。

到了約定的第三日時,餘三如約出現,一行人便整裝隨他出發去天宮,其餘將士則駐紮在原地等待。

作者有話要說:

慫慫:我到底有幾個姥爺?

喏喏:……五、五個?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