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自己?遲小圓不解, “可我是陸堯的呀。”
他又補了一句︰“我們都屬於彼此。”
“……”
“我問你個隱私的問題。”在紅燈路口停下, 楊軒轉頭, “你們到哪一步了?親吻,上-床?”
“上-床?是一起睡覺的意思嗎?”遲小圓眨眨眼,“我們一直一起睡呀。”
“……”好的, 他明白這個一起睡,絕對就是單純的一起睡,蓋被子純聊天那種。
楊軒無語了一陣,剛想給遲小圓好好科普一下,然而對上遲小圓一雙單純的眼楮,又遲疑了。
非常有種帶壞小朋友的感覺。
……說不出口啊。
楊軒咳了一聲, 見前方紅燈變綠燈,踩下油門,他換了話題,“想去哪裡買禮物?”
遲小圓報了個地址。
“行,那裡我熟。”他看了看遲小圓,“不過你錢夠嗎?”
“很貴嗎?”遲小圓基本沒花過大錢, 一切陸堯都給他準備的好好的,物價還是沒理清。
那條街都是奢侈品店,楊軒試著站在普通人的角度考了下, “或許……挺貴?”
“沒事, 我帶夠錢啦。”他拍拍自己的背包, 裡頭放了一張銀行卡, 裡頭存了他坑陸恆的兩千萬, 還有教蕭老的錢。
楊軒想了想,覺得也是,陸小堯肯定不會讓遲小圓沒錢花,更別說還有一個江明月。
車子拐進停車場,停好車,楊軒把墨鏡戴上,“下車吧。”
“嗯。”遲小圓給自己施完法術,旁人認不出他,才跟著下車。
現在才下午三點多,太陽還很曬,他們走在大太陽底下,沒過多久,楊軒有些枯了。
“我的頭髮要燒起來了。”楊軒快步朝一家男裝品牌店走進去,“我現在迫切需要一頂帽子。”
從店裡出來,楊軒戴了一頂鴨舌帽,這才覺得頭髮不燒了,察覺到遲小圓望著自己的眼神,他偏頭,“怎麼了?”
遲小圓指了指他頭上的帽子,有點驚訝,“帽子那麼貴嗎?比一套衣服還貴?”
楊軒進的這家店,恰好就是最開始,陸堯帶遲小圓來買衣服的那家店。
“怎麼可能。”楊軒是個設計師,對各個品牌的價格還算了解,他報了個價位,“這個牌子的衣服,一整套下來,大概五六十萬吧。”
遲小圓︰“!!!”
他突然轉身跑回店裡,楊軒愣了下,也跟著跑回去,“喂,你跑什麼?”
遲小圓沒空理他,跑到櫃台前,盯著店長,“你還記得我嗎?”
“您是……?”
記起下車時給自己施了法,便暫時撤了法術,遲小圓看著她。
“我記得您。”店長對遲小圓可謂印象深刻,不僅是陸堯親自帶來,陸堯的態度還很溫和,最最重要的是,陸堯付錢的那個行為。
另外,她說︰“我女兒很喜歡您。”
遲小圓問︰“那你告訴我,那三套衣服,到底多少錢?”
楊軒站在旁邊,滿頭霧水,一臉的莫名其妙。
“什麼衣服?”
遲小圓盯著店長,“你回答我。”
店長十分為難,楊軒乾脆也看她,“你說出來吧,我擔保你沒事,不會被解雇。”
她這才放下心,報了真實價格,然後說了陸堯幫忙付錢,又讓她們隱瞞的事。
走出門店,遲小圓還在傻傻地笑,笑容甜的仿佛吃了無數的糖,從裡到外透著甜。
笑得楊軒都想離他遠點,覺得莫名被塞了無數狗糧。
突然,遲小圓轉頭,“我想到買什麼禮物了。”
“啊?……你想到了?”楊軒好奇問,“是什麼?”
遲小圓笑眯眯的,望著前面的一家珠寶店,“那裡。”
楊軒循著遲小圓的視線望過去,看到珠寶店,挑了挑眉,大概猜到了遲小圓想買什麼。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店裡。
店長迎了過來,“楊先生。”說完又扭頭,示意旁邊的店員去門口掛上“暫不迎客”的牌子。
遲小圓在店裡轉了一圈,選了五顆寶石袖扣,又挑了五枚領帶夾,最後他轉到戒指區。
楊軒走在他身邊,“如果能早點跟我說就好了,我來幫你們設計,絕對獨一無二。”
可惜現在來不及了。
遲小圓說︰“會有機會的。”後面還有婚戒呢!
遲小圓彎著腰,很認真地挑選戒指,最後停在一枚刻著向日葵圖案的戒指前。
“這個!”他指著它,興奮又開心。
向日葵,向陽生長,代表重生。
要了一模一樣的兩枚男士對戒,寫下自己跟陸堯的手指尺寸,遲小圓心滿意足。
剩下的,就是最後一樣!
想到江明月,楊軒鬼使神差地也挑了一條手鏈,等走出珠寶店,迎面的熱風一吹,他驟然清醒。
他買這個做什麼!
“楊軒。”遲小圓喊他。
楊軒聞聲回神,做賊心虛地把手鏈放到背後,“什麼事?”
不太理解楊軒的行為,遲小圓看了他一眼,不過沒有去細想,“我想請你幫個忙。”
“嗯,你說。”
“我想訂做一副拚圖。”遲小圓繼續說,“圖案我自己畫。”
楊軒詫異道︰“你還會畫畫?”
遲小圓點頭,“嗯,水墨畫。”
楊軒帶著遲小圓去了一家私人畫廊,那是一棟改造過的獨立別墅。走過一、二樓的展覽廳上到三樓,沒有廢話,他直接將來意跟朋友說清楚,要了繪畫的工具,交給遲小圓。
“謝謝。”
遲小圓走到旁邊去畫畫。
薛常陽,也是畫廊的主人,他跟楊軒下到樓下草坪,用肩膀撞了撞楊軒,“男朋友?”
“……”楊軒一巴掌拍了過去,“瞎扯,他是我朋友。”
他瞥了一眼薛常陽,“你剛才不是還在看《傳承》?沒認出來他是遲小圓嗎?”
薛常陽神情疑惑,“你說他是遲小圓?”
楊軒剛想點頭,驀地想起遲小圓跟江明月都非常篤定的“認不出來”的說法,抓住了一點點尾巴,“你真的沒認出來?”
“沒有。”
楊軒安靜下來,重新回到三樓,他在沙發坐下,目光落在認真畫畫的遲小圓身上,帶著審視。
不太對。
他回想起剛才在服裝店,店長講到女兒很喜歡遲小圓,然而這樣的情況下,她卻沒一開始就認出遲小圓。遲小圓當時去詢問,她的第一反應絕對是真實的。
如果說遲小圓有變化,唯一的改變,就是劉海,但只是變了長度,其他的都沒變。
怎麼會認不出來?
薛常陽也是,他明明還在看《傳承》。
再則,以遲小圓的相貌,回頭率應該很高,被認出來的機率更大,可是走在路上,幾乎沒人多看他一眼。
江明月也相同,走在街上時,就跟透明人一樣。
奇怪,太奇怪了。
揣著一肚子的疑問,楊軒又看了遲小圓半晌才移開視線,拿出手機下意識點開江明月的微博。
目不轉楮注視江明月微博置頂的那條宣發,又捏了下放在口袋裡的手鏈,楊軒有了個想法。
——他去探個班好了。
兩個小時後,遲小圓畫完了畫,他直起腰,左看看,右看看,滿意地點頭。
“畫好了?”楊軒走過去。
“嗯!”遲小圓伸了個懶腰,又動動胳膊踢踢腿,笑容十分燦爛。他望著楊軒,“剩下三天,能做好嗎?”
“可以。”楊軒也笑了,“我保證。”
薛常陽湊過來,看到畫的瞬間,眼前一亮,他緊緊盯著遲小圓,“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遲小圓偏頭看他。
“畫的底稿用完以後,能讓我放在樓下展出嗎?”他笑了笑,誇贊道,“你畫得很好。”
“這幅不行。”遲小圓沉吟,“不過你想要,我可以重新給你畫一幅。”
現在這幅隻屬於陸堯,是獨一無二的,才不給別人。
薛常陽有些激動,“可以嗎?”
遲小圓點點頭,“不過要晚一點,我過幾天再過來畫。”
從私人畫廊離開,楊軒將遲小圓送到了華耀樓下。
跟楊軒揮了揮手告別,遲小圓就小跑進公司大門,然後刷開專屬電梯,直接上到30層。
陸堯剛開完一個跨國的視頻會議,就聽見敲門聲。他關掉視頻的同時,門被推開,一顆金色毛茸茸的腦袋探了進來。
“我來找你啦,男朋友。” 遲小圓揚起笑臉,推門進入,順手關上了門。
陸堯露出淺笑,周身強勢的氣場軟和下來,冰冷的眼神化作溫柔,他朝遲小圓招招手,“來。”
遲小圓走過去,第一件事就是彎下腰,在陸堯的嘴巴啾了一口。
“我都知道了哦。”一點也不客氣地跨坐到陸堯腿上,遲小圓低下頭,兩隻手捧起陸堯的臉,“你騙我說一套衣服只要四千,然後偷偷幫我補差價的事。”
陸堯抱著他的腰,親了親他的下巴,“嗯。”
遲小圓眼楮亮晶晶的,身體拱了拱,更加貼近陸堯,語氣藏著小得意,“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從那個時候就偷偷暗戀我了?”
陸堯沒有否認,他解開遲小圓的一顆扣子,在鎖骨的位置輕咬一口,“我想寵著你。”
“那就是了!”遲小圓尾巴都要翹起來了。
陸堯莞爾,摸了摸他的臉,一隻手撫過他的背脊,來到脖頸的位置,輕輕往自己的方向按下。
遲小圓閉上眼楮,兩人接了吻。
黏黏糊糊地跟陸堯膩了會,遲小圓從陸堯腿上下來,然後搬了個小凳子,在陸堯身邊坐下。
“男朋友繼續工作,”他一雙眼明亮的眼角彎起,“我等你呀。”
他側著頭趴在桌上,一眨不眨地看著陸堯,完全屏蔽了其他,滿心滿眼,只有陸堯一人。
—
另一邊,山上。
與世隔絕的妖怪村落裡,迎來了三位特別的客人。
——九尾狐、貔貅、小貔貅。
遲雨雖然是隻擁有兩千年道行的大妖怪,但他對面坐著三隻神獸,仍舊沒辦法完全鎮定下來。
村子裡的其他妖怪都已經跑得遠遠的,他們被神獸的氣息壓得喘不過來氣。
遲雨給他們斟了茶,警覺地望著他們,“幾位大人為何而來?”
包曉雲好奇地打量了房子一圈,看到牆上的一張合照時,“啊”了一聲,“真的是他!”
遲雨聞言,越發警惕,身體緊繃著。
“我們只是想確定一件事。”大貔貅陸沐輕拍了下包曉雲的頭,示意他別大呼小叫。包曉雲朝自家父親做了個鬼臉,但也乖巧起來,不好意思地沖遲雨笑了笑,“對不起,嚇到你了。”
九尾狐原本坐在旁邊梳尾巴毛,這時瞅了遲雨一眼,“你是白狐一族?”
“是。”語氣沒那麼緊張了。遲雨對九尾狐有親切感,妖獸九尾狐,是他們所有狐族的老祖。
“我以為白狐一族已經沒有妖剩下了。”九尾狐感慨完,又說,“別緊張,我們不會害你在意的那兩隻小妖。”
“是白澤大人救了我。”遲雨說。
“所以白澤是因為救下你,才跟你結緣的。”包曉雲分析完,看著他,“對嗎?”
遲雨點點頭。
包曉雲站起來,取下那張合照,指了指照片裡的遲小圓,進入正題,“他也是白澤救的嗎?”
他補充道︰“我們上次見過一面,我還救了他。”
遲雨連忙道謝,“謝謝您。”
“不客氣。”包曉雲軟軟地笑,“你能跟我們說說他的事嗎?九尾狐說這隻小妖身上有白澤法器的氣息,是怎麼回事?”
遲雨沉吟了一會,才開口,“小圓是白澤大人救下後,交給我撫養的。如您所見,小圓身上確實有白澤大人的法器,那是白澤大人放在他身上,為他續命的。”
他看著包曉雲、九尾狐、陸沐,懇求道︰“請幾位大人別拿走法器。”
九尾狐梳完尾巴毛,收起尾巴,“既然是續命的,我們取走法器做什麼?小白狐你別擔心了。”
包曉雲也點點頭。
“我們來,是想問你白澤的事。”陸沐說,“你再見到白澤,是什麼時候?”
“六百年前。”本來妖對時間是沒多少觀念的,但遲雨記得清楚,因為從那天開始,遲小圓成了他家裡的一份子。
“更準確來說,是六百零三年。”
“謝謝。”陸沐站了起來,包曉雲跟九尾狐也起身。
九尾狐本著長輩對小輩的照顧,提醒遲雨︰“白澤的法器雖然能為那隻小妖續命,但有利必有弊,他下了山,去到人世,會引來各路妖魔窺視他,畢竟白澤的法器,可遇不可求。”
“不過法器於妖,僅能作為武器,是添磚加瓦、錦上添花,沒有也不會多可惜,但對人的作用可不止。”九尾狐問,“你有沒有告訴他,要更小心人類?”
陸沐忽然說了一句︰“近幾年,B市上空多了不少邪祟怨氣。”
包曉雲回頭,“你還是下山去看看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