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誰說紈褲不讀書》61、第 61 章
嚴憐雁今日乘船陪客,剛剛客人見天色漸晚,上岸吃飯去了。嚴憐雁便讓人將船泊在碼頭,賞景休息。

謝蘭庭拉著人上了旁邊的燈船時,她還當自己看花了眼,那可是一艘專門載女客的堂客船。但有那般體貌的又著實想不出第二人。

她心下疑惑,讓身邊的小婢過去打聽。那艘燈船已經匆匆離開了,幸好旁邊有人看見,小婢一問,剛剛果真上去兩個俊秀公子。嚴憐雁便趕緊催著船家追上去。幸好那船剛剛離岸。在河中行得也不快。

堂客船四面都垂著掛著簾子,內有屏風小室,外人無法窺見其中情形。嚴憐雁沖船上喊了幾聲,看到一個清瘦身影出來時心裡還打鼓,這人一看就不是謝大人,莫非自己認錯了?

誰想等那身影露了面,才發現是齊鳶。

倆船靠近,齊鳶不等後船停穩就要往下跳,幸好被謝蘭庭攔了一把。

“你水性不好,萬一落水了可不是鬧的。”謝蘭庭道,“讓姑娘上船說話。”

船家已經在兩船之間搭了板,水流波動,船隻上下搖晃。

齊鳶愕然︰“姑娘家走路更難……”

謝蘭庭道︰“她常年在船上待客,身形靈活得很。再者她應是有事找我。你便是過去了,她也得上來。”

齊鳶愣了愣,這才想起剛剛嚴姑娘的確是喊的謝蘭庭。他遲疑地看向後面小船,嚴姑娘已經回艙取了信回來,帶著小婢上了木板,輕巧地跳了兩下,落在船首。

“婉君姐姐上月底才到京城,這封信還是托了一位老鄉送回來的,說來也巧,這位老鄉有佷子在國子監讀書。”嚴姑娘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遞交給齊鳶,溫柔地笑道,“公子若要回信,也可這幾日寫好了教給我。老鄉月中還要回京,正好捎信回去。”

謝蘭庭見齊鳶小臉發白,欲言又止,想了想道︰“齊公子可以去後艙慢慢看,我跟嚴姑娘還有話說。”

齊鳶應了聲,連忙接過信,匆匆扎進了後艙中。

嚴憐雁看齊鳶進去,等不及進入艙內,連忙斂裙下拜,對謝蘭庭道︰“奴家代夫君張平謝過大人!”

張平是張如緒的名。

謝蘭庭當初將曾奎的腿打斷為張如緒報了仇,又逼曾家賠錢給了張如緒。雖然按照律法規定,曾奎將張如緒打傷至殘,理應賠一半家產,但真能如此賠償的能有幾個?更何況曾家祖上出過狀元,如今世代也都是有功名之人,家中奴僕莊田無數。真要賴帳,張家完全沒有辦法。

因此曾家最終能夠屈服,還是多虧洪知縣鐵面無私及謝蘭庭暗中相助。

嚴憐雁對謝蘭庭本就十分感激,後來謝蘭庭又助張嚴兩家結親,之後讓人幫張如緒在城中一處學館尋了份抄寫的差事,她更視謝蘭庭為再生恩人了。

謝蘭庭安然受了她的禮,點點頭示意道︰“姑娘隨我進來說話。”

倆人進入艙室內,桌上還擺著剛剛的熱茶。謝蘭庭將茶碗推開,看向嚴憐雁︰“姑娘找我是為了何事?”

嚴憐雁很難為情,猶豫了一會兒,才咬著嘴唇低聲道︰“奴家想請大人為夫君張平謀個差使。曾家因對夫君懷恨在心,幾次三番刁難公婆,又設計侵佔了張家的田地。夫君現在想要做點事也屢屢遭到阻撓。”

張如緒最初想過在家中設館,但張家的村子十分偏僻,村裡的人少,沒什麼要讀書的孩童。其他地方的儒童也不會往張家村去,畢竟路途遙遠,張如緒又不像孫輅是府試案首。

現在張家田地被人侵佔,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家中總不能坐吃山空,總得謀個生計。

可是到城裡學館做事,張如緒的腿傷又不宜每日奔波。

謝蘭庭奇怪道︰“曾家侵佔張家田地,報官便可,洪知縣斷案一向公允。”

嚴憐雁赧然︰“是公婆貪便宜,著了旁人的道,文書手續都走完了的。”

既然是自己貪便宜吃大虧,那就不好辦了。

謝蘭庭搖搖頭,又問︰“張如緒呢,又是受了什麼刁難?”

嚴憐雁道︰“夫君腿傷未愈,去學館不便。”

“為何不在城裡租一處住所?此外學館裡也有住處,費用不高,只不過條件差些。你本來就在城裡坐船,張如緒也搬出來,你們夫婦二人或寓居學館,或單獨賃一處小院,都不麻煩。為何非要留在家裡養傷。”謝蘭庭道,“更何況家中養傷能養好嗎?”

嚴憐雁聽到這裡頭更低下去,泣道︰“奴家正是為了這個來求大人。

婆母不讓夫君出門。她說奴家是喪門星,不許奴家與夫君見面,夫君說要寓居學館,婆母便說他是受奴家挑唆……我們夫婦不能見面原本也沒什麼,但夫君的傷口原本眼見著要好了,現在天氣漸熱,婆母不耐煩伺候,夾板便不給用了,那傷口眼看著反倒要不好。夫君無奈,寫信給我。奴家不怕與夫君分離,但腿傷大意不得,萬一出了差錯……”

她說到這裡,滿腹怨怒壓抑不住又無計可施,緊咬下唇低聲哭泣起來。

謝蘭庭沉默下去,一直等嚴憐雁漸漸平息,他才溫和道︰“既然如此,你們夫妻二人有事,應該問你婆母才是。”

嚴憐雁聽得怔住︰“大人……”

“謝某當日相助,不過是看嚴姑娘聰明伶俐,張如緒也有幾分擔當。如今竟是看錯了人。”謝蘭庭道,“張如緒這樣毫無主見的,就該事事聽她母親安排才對。他娘讓他生便生,讓他死便死,你來求我有什麼用?”

嚴憐雁聽出其中幾分怒氣,慌忙道︰“大人明鑒,如今朝廷大行孝道,隻說父母之恩,昊天罔極。若父母尊長健在,子孫藏匿私財便是不孝之罪,若是忤逆父母更是輕則鞭笞,重則流放。朝廷律令如此,夫君雖然有心做事,但如何敢為?”

“既然如此……”謝蘭庭想了想,緩緩道,“只能怪他命不好了。”

嚴憐雁這次找過來,內心本就十分羞窘,此時看謝蘭庭神色冷淡,頓覺無地自容,一張俏臉幾乎要滴下血來。

張大哥對這樣的父母已經是百般含辱抗爭,都不頂用。

父母之命大過天。他能有什麼辦法?

她望向艙外,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河面上燈船來來往往,琵琶碎雨,紅燈照人,繁華如斯。

嚴憐雁癡癡地看了許久,又流下淚來。

“大人,”嚴憐雁轉過臉,低聲求道︰“奴家……願依大人之言,進京效命。”

謝蘭庭對此卻不怎麼意外,隻道︰“你可想好了?入了晚煙樓,可不是坐船聊天這麼簡單。樓裡不會有清倌,只有曲中名妓。”

嚴憐雁低聲道︰“奴家知道。此去京城,奴家自會與夫君斷絕夫妻情意。只求大人看在婉君姐姐的面子上,幫奴家一把,讓夫……張大哥離開揚州。奴家願意在晚煙樓侍奉,聽大人示下。”

--

“小女子到京之後暫居晚煙樓,因水土不服,病弱不堪,一直未能給公子寫信。疏懶怠慢之罪,還望公子見諒……”

齊鳶匆匆展信,幾乎一目十行往下看去。原來婉君到京城之前,北方的風流文士和紈褲子弟都已紛紛知曉。

揚州第一名妓的名聲遠超齊鳶的想象,許多名士慕名來訪,婉君便只能應邀陪客。齊鳶托她打聽的消息,也是婉君跟這些風流文人來往時問到的。

此時京中的國子監生,納粟例監的人比比皆是,因今年是大比之年,納粟標準也水漲船高,進去的都非富即貴。其中又有許多人想參加順天府鄉試,因此到處找人代為寫文章,心存僥幸,希望能押中題目。

今年二月,披香宮曾有花朝節聚會,諸位監生齊聚披香宮,聯對作詩,各顯神童。其中名聲大噪的便有太子伴讀陸惟真,以及國子監中來自松江府的任彥,浙江會稽的方成和等人。揚州也有監生名曰鄭冕,雖不是十分突出,但文辭通順雅麗,也能進入前十名。這些人便成為例監生們的目標,不喜花費千金請著幾人寫文。

齊鳶見到了許多熟悉的名字,但越看越覺疑惑——婉君的信中竟完全沒有提到自己!

莫非優秀監生太多,所以自己的死活無人在意?

想到這,他不由暗惱起來,當初拜托婉君姑娘打聽京中事宜的時候,他因擔心事情敗露,牽連齊家,因此刻意沒有提忠遠伯府和祁垣的名字,隻讓婉君打聽國子監的事情。

當時他想著自己既然是順天府案首,又有神童之名,應當會有人注意自己。在家蟄伏六年,才要考試就溺死在運河上,父親還有通敵之嫌……便是眾人背後議論猜測,那也不至於無聲無息吧?

他當時篤定婉君姑娘的信裡多少會提到一點,只要對方先提到,自己再想方設法繼續打聽家裡的事情,就不顯得那麼刻意了。可是誰能想到,信裡壓根沒提到忠遠伯府。

齊鳶繼續往下看,又看婉君姑娘寫京中風俗,北地風景,文人紈褲眾生相,顯然對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打聽什麼,因此將能想到的通通記錄下來。

他越看心裡失落感越重,直到最後一頁,臨近信末,看到婉君寫道︰“……曾聽聞‘蘭庭生謝,竹林得阮’語,沒想到京中阮氏竟真有俊才,氣象崢嶸,識見高明,善琴善簫,音節清雅。此人才是順天府第一美才。至於傳言中的順天府神童,名過其實,應深以為恥。”

京城阮氏,只有阮閣老一族。阮閣老有二子,長子已經尚公主,聽說是為端正清雅之人。二公子似乎是個紈褲子弟。

齊鳶對這倆人了解都不多,邊讀邊琢磨,讀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才“啊”了一聲,又看了一遍。

順天府神童?名過其實?

齊鳶︰“……”這應當是說的自己的吧?況且既然提到了自己,為什麼不提自己的死訊和忠遠伯的消息?

婉君姑娘莫非不知道自己的死訊?

齊鳶終於看到了自己關心的信息,內心卻更加迷惑,翻來覆去地皺眉看著。

謝蘭庭從前艙過來時候,齊鳶的眉毛幾乎擰成了一團。

“還沒看完?”謝蘭庭在齊鳶身邊坐下,提過來兩壇橘酒,“這是嚴姑娘帶來的上好的橘酒,你一起嘗嘗。”

齊鳶將信收起,接過酒卻不喝,默默嘆了口氣。

“今天都怎麼了?個個都苦著臉。” 謝蘭庭輕笑一聲,將張如緒和嚴姑娘的糟心事,略去最後一節,挑著說了一遍。

齊鳶聽得怎舌,轉念一想,自己的母親彭氏也是遭了惡婆婆,每日膽戰心驚,比嚴姑娘還慘,不由苦笑起來︰“不孝的罪名誰敢擔?一旦被指為不孝,便是被長輩活活打死,那也是白死的。朝廷律法如此,子孫如奴婢,命不好的不過苟且偷生罷了。”

倆人閑敘片刻,謝蘭庭又指了指齊鳶的酒︰“這橘酒很好喝,你嘗嘗。”

齊鳶搖搖頭︰“再喝怕是要醉了。”

謝蘭庭笑道︰“那你的酒量也太淺了,若你來年參加東池會,豈不是一杯就倒?那上面的酒可是北方烈酒。”

齊鳶不由笑道︰“怎麼還有東池會?”

“東池會是大長公主在披香宮辦的文人集會,不少勛貴婦人會借賞景之由去相看少年才俊。”謝蘭庭道,“以你之才,應當不會給揚州府丟臉。不像順天府的那位小三元,連鹿鳴令都讓別人代做。”

齊鳶原本沒怎麼在意,等聽到後面,才明白過來這便是婉君姑娘說的那次集會了。

他搖頭笑笑,等直到最後一句恍然愣住。

順天府的那位小三元讓被人代做鹿鳴令?!

怎麼可能!順天府小三元十幾年來只有自己一個!

“自己”怎麼會參加東池會……

周圍的聲音潮水般退去,齊鳶聽到自己艱難地咽了口水,腦子裡已經難以置信地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自己”竟然沒死???

他感到自己的脖子似乎僵住了,一股徹頭徹尾的寒意從他的腳底滲透進來。齊鳶極為緩慢地轉動脖子,許久之後,直勾勾地盯住了謝蘭庭。

“祁神童原是這科鄉試中最讓南方士子注意的人物,哪想到他如今竟也泯然眾人矣。只可惜你還沒參加院試,恐怕趕不上今年的鄉試了。否則以你之才,這鄉試會元之位,無論是誰的……” 謝蘭庭雙目微垂,輕聲道,“你都必能……取而代之。”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上一本的時間線定了,所以這邊府試前需要交代的東西比較多,伏筆也雜,節奏就慢了些。

知道“自己”沒死之後,事情就會推進得快一點了。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