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遮擋住眾人的視線,卻引發領隊更大的凶性。
林中有閃電擊落,巨樹斷裂,冒出火光又很快熄滅。
意識到情況危險,郅玄下令甲士後退,大聲道:“後退,放平長戟!”
盡管滿心疑惑,甲士還是服從命令,放平長戟,開始向後撤。
閃電頻頻落下,兩道電光垂直擊落,一道距離山坳不到百米。
見甲士後退,領隊以為對方膽怯,丟開不趁手的石斧,抓起混亂中落在地上的一把長刀,咆哮著衝向郅玄所在。
“公子小心!”甲士立即護衛上前。
“別管他,後退,離他遠點!”郅玄大聲道。
對面那位一手長戟一手刀,還作死地把長戟舉高,簡直就是個會跑動的引雷針。
眼看電光越來越近,甲士們卻想要衝上去,郅玄心急道:“別過去,會有落雷!”
話音未落,一道丈粗的閃電從天而降,沿著高高支起的長戟和長刀,將上一刻還在咆哮的人籠罩其中。
刺目的電光過後,狂暴戰士不見蹤影,只有一團漆黑的物體倒在地上,生死不明,隱約還能看出人形。
山坳內出現短暫的寂靜,除了風雨雷電不聞半點人聲。
甲士們看看地上的黑色物體,又看看馬上的郅玄,目光中充滿敬畏。
目睹方才一幕的商隊成員也滿臉駭然,老老實實蹲在地上,眼睛瞪得銅鈴一般。
郅玄面無表情,他記得就在不久之前,他還在吐槽自己的運氣時靈時不靈。
結果呢?
老天表示這不可能,為證清白教他做人。
第四十四章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
清晨時分,雨水方才停歇。
烏雲散去,碧空如洗,林間氤氳起縹緲的白霧,傳出呦呦鹿鳴。
透明的水珠沿著葉脈流淌,包裹住一隻不走運的甲蟲,滾落出葉片邊緣,摔入積水的馬蹄印,瞬間四分五裂。
隨著太陽升高,氣溫迅速上升,不到半個時辰,微涼的晨風已被熱浪取代,卷過經歷一場夜戰的山坳,瞬息熔化未熱浪,熾熱如同流火。
夜間雨水太大,又有閃電雷鳴,出於安全考慮,郅玄下令隊伍暫時退出山坳,等到天明再打掃戰場。
此舉果然明智。
夜間不斷有閃電砸落,山坳中僅存的幾棵大樹都在電光中斷裂栽倒。等到天明,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樹根,斷裂處都在高溫中變得焦黑。
白日氣溫不斷升高,人站在太陽下,不用多久就變得汗流浹背。關在籠子裡的野獸禽鳥耐不住熱,全都開始暴躁不安。
打掃戰場的庶人和奴隸聽到響聲,好奇掀開草席,光亮取代黑暗的刹那,撲鼻的臭氣伴隨著獸吼迎面撲來,籠子也被撞得咣咣作響。
“是野豬,個頭還不小。”一個國人走過來,看到在籠子裡發瘋的野豬,讓庶人和奴隸退後,彎腰撿起半根斷裂的木杆,順著縫隙丟進籠子。
野豬被砸中,暴怒之極,再一次撞向籠子。
國人一把抓住野豬頭頂的鬃毛,將它的鼻子卡在籠子縫隙間,抄起石斧連砸數下,沒結果它的性命,也讓它鮮血橫流,躺倒在籠子裡,再也動彈不得。
蓋在大車上的草席蒙布一張張掀開,籠子裡的野獸禽鳥逐漸現出原貌。
長時間關押,不見天日,大部分野獸在籠子裡一動不動,個別死去多時,已經開始腐爛。之前的暴躁耗盡精力,活著的也變得精神萎靡。唯獨野豬是例外,生命力尤其頑強,依舊精神頭十足。
野獸之外,車上還有不少新鮮的鹿肉,采摘的蘑菇野果,以及存放完好的糧食。
其中有超過半數是稻米。
“稻米?”
經過巫醫和桑醫的指點,郅玄不再五谷不分。經過仔細辨認,確定袋子裡裝著的的確是未脫殼的稻米,不由得大喜過望。
這可是好東西!
這支商隊出自南幽國,攜帶南幽國的稻米不奇怪。讓人驚喜的是,在外這麽長時間,竟然還有剩余,如今全都便宜了自己。
“全都收起來,單獨裝一輛車。”郅玄吩咐道。
巫醫曾言南幽國稻米高產,同樣的稻種在別國卻很難成活,即使成活也產量不高。郅玄相信巫醫不是虛話,但種子送到面前,不試驗一下總不甘心。
萬一能種活呢?
懷揣著此類想法,郅玄命人在營地內仔細搜尋,將糧食全部搜集起來。
眾人領命,在山坳內展開地毯式搜尋。
功夫不負苦心人,臨近正午,找到的糧食已經裝滿兩輛大車。稻米之外,麥、粟和豆子也不在少數。
氣溫越升越高,要做的事還很多。
郅玄命人將糧食全部裝車,暫時堆放到一起,等回城後再進行分揀。
糧食捆扎完畢,庶人和奴隸掀開倒塌的帳篷,陸續找到不少鹽、草藥、獸皮和武器。
在領隊居住的帳篷裡,有人挖出一隻箱子,箱蓋打開,裡面是一張完整的犀牛皮。
昨夜營地起火,很快又被雨水撲滅。帳篷外有火焚的焦痕,壓在下面的物品卻完好無損。帳篷隔絕火星,箱子沒有起火,才使得犀牛皮得以保存。
犀牛皮之後,庶人接連又找到幾隻箱子,裡面既有獸皮也有獸骨,還有未長成的犀牛角和切開的鹿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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