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玄將想法透露給趙顥,後者極為震撼。
激動興奮自然要予以表達。
表達的結果是郅玄兩日未能走出大帳。
幸虧人王已經下葬,太子淮登基典禮尚未開始。否則地話,西原侯勢必會讓南幽侯好看,在各種意義上。
太子妻妾移居隔日,紛紛派人出宮給家中送信。
此舉是慣例,也是宮內默許。
原桃從善如流,親筆給郅玄寫成書信。出於謹慎考慮,信的內容不長,未寫滿一卷竹簡。信中沒提及任何秘事,僅閑話家常,提到宮內一日兩餐,她很不習慣,幸虧帶來不少糕點。
在太子府時,原桃關起門來過日子,每天三餐,午後還有點心。住進王宮裡,和人王寢宮距離太近,無數雙眼睛盯著,行事難免束手束腳。
初來乍到,不好擅改規矩,讓她很不習慣。而且王宮的廚手藝一般,遠及不上太子府上。這讓原桃分外鬱悶,吃不下宮中的飯菜,只能多吃半盒糕點。
在妾夫人和家族提及宮內安排,借以揣測上意時,原桃的書信不提政治,滿篇都是對吃飯的不滿,當真是獨樹一幟,卓爾不凡。
接到這封信,郅玄從頭至尾看過一遍,臉色漸沉。
“膽子夠大。”郅玄沉聲道。
原桃在信中抱怨膳食,可見飯菜中有不妥。安排給原桃的婢女有能辨毒之人,事情不會有差。此外,信中道出寢殿安排,分明是指王族對她的監視。
這件事激怒了郅玄。
看來警告的效果不大,王族的腦袋夠鐵,還要用力敲一敲,才能讓他們知道疼。
“來人!”
郅玄身在中都城,王族就敢如此放肆,明目張膽的下手。等他離開,對方會更加過分。
王族之外,中都城氏族是否參與,例如稷氏?
郅玄不確定,卻不打算賭。
他相信原桃能夠應付,卻不願妹妹受這份委屈。
“派人速回國內,將此信交於洛弓。”郅玄幾筆落下,寫成旨意交給侍人。
“諾!”
見君上臉色不好,侍人不敢多問,迅速退出大帳,依命令行事。
侍人離開後,郅玄再次提筆,又寫成幾封短信,分別派人送到趙顥、北安侯和東梁侯手中。
王族行為踩到他的底線,他決心給對方一個深刻的教訓。
斷絕財路遠遠不夠,必須從武力上威懾,雙管齊下,讓對方痛入骨髓,牢記這場教訓,再不敢輕舉妄動。
要麽不做,要麽做絕。
他既然有蠻橫無理的名聲,索性將一切坐實。
登基大典不好發難,典禮後的會獵是最好時機。
屆時,他會讓王族和中都氏族親眼見證什麽是氣焰囂張,什麽是飛揚跋扈,什麽是真正的刀鋒銳利,冷血無情!
第二百四十二章
王宮非善地,一舉一動都在監視之中。
原桃行事更加小心,有問題的飯菜一概不用,借口不合口味,全部原樣送回去。
“味差,夫人不喜。”
婢女將食盒丟給侍人,滿臉悍色,看上去就很不好惹。
侍人心生不滿,對上婢女的視線,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到肚子裡。前車之鑒不遠,不想挨揍,再氣惱也要忍著。
先前有侍人背後嘀咕兩句,話中指責桃夫人,言其矯情難伺候。被路過的婢女聽到,二話不說抓起來,硬生生摜到地上。
附近有人聽到聲響,急匆匆跑來查看。
婢女毫不避諱,當著眾人的面一遍又一遍抓起侍人,雙手高舉過頭,再狠狠丟到地上。
連續數次,侍人連慘叫聲都發不出,倒是骨碎聲愈發清晰,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論理,原桃剛剛遷入王宮,本應約束手下人,不該如此張揚。
奈何王族做得太過分,膳食全部不妥,連一碟醬都下了藥。派來服侍她的人也各有背景,居心叵測。當面畢恭畢敬,背地裡傳播謠言,尋找一切機會詆毀她的名聲。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何況是金尊玉貴的大國女公子。
婢女早就想動手,原桃一直壓製,才使得宮內人愈發膽大。暗中諷刺且不夠,竟公然指責原桃。
看似言語背人,僅為排解心中不滿。可宮內哪有秘密,實則要引起風向,造成輿論,趁原桃立足未穩徹底將她打壓下去。
在后宮傾軋中,類似的手段屢見不鮮,也十分有效。但凡娘家弱勢一些,女公子缺少依仗,背後策劃之人勢必得逞。
可惜這一次他們找錯了對象。
原桃選擇隱忍,不是她想息事寧人,而是故意放縱,想看一看背後究竟是誰。到底是王族還是氏族,亦或雙方都有。
結果不出所料,見她遲遲沒有動作,背後人逐漸得意,開始得寸進尺,行事變得乖張,愈發肆無忌憚。
原桃身邊的人早就憋了一口氣,發誓要抓出宵小,不能讓女公子白受這份氣。
就在今日,原桃給郅玄送出第二封信。
郅玄馬上派人入宮,沒有直接來見原桃,而是找上太子淮,多余的解釋一句都有沒有,直言送給原桃兩名廚和五名侍人。
“君上言,女公子嬌貴。”
宗人面見太子淮,束帶躡履,舉止有禮,言辭很不客氣。奉君侯旨意陰陽怪氣,刺得人心肝疼,卻挑不出逾禮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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