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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無鄉》135 長生天(五)
許暮洲本以為攤上這麼個一塊匾額能砸六個皇親國戚的任務背景,這差事估摸要慎之又慎,戰戰兢兢,辛苦得走一段路要磕八個頭。誰知他來了足有好幾個小時,連皇帝的半片衣角都沒瞅見。

按那位小太監的說法,長秋宮白日裡和夜間都有人守靈,但是為了方便他們查案,在亥時之前,這些娘娘和皇子公主都會撤走,除了幾個小太監守燈之外再不留旁人。

所以在亥時來臨之前,得“委屈”二位大人,先在花廳靜坐等候。

只可惜人家說“靜坐”就真的是靜坐,連杯茶都不給上。許暮洲跟嚴岑面對面坐在相對的兩張椅子上大眼瞪小眼,一時間隻覺得手腳往哪擺都不太舒服。

在這一刻,許暮洲忽然無比想念現代科技——這時候但凡有隻手機在手裡,他也不會落入跟嚴岑面面相覷的尷尬境地。

現在雖然已經到了新的任務世界,但對許暮洲來說,離他跟嚴岑那場不歡而散的談話才過去了不久,他還不知道要怎麼跟嚴岑相處。

任誰發現戀愛對象壓根沒準備跟自己長期交往,恐怕心裡都不會自在到哪裡去——哪怕是有苦衷也不行。

許暮洲並不是戀愛上頭就失去理智的人,恰恰相反,他會在心裡分析、研究這種情況出現的原因。

嚴岑毫無疑問沒有把他當成一個玩物,許暮洲不瞎也不聾,不會為了一點觀念分歧就全面否定對方的感情。

但也恰恰正是如此,許暮洲才篤定他有苦衷。

嚴岑對他也好,宋妍對秦薇也罷。永無鄉像一個異常神秘的存在,讓他們不得不自己將苦果咽下去,哪怕選擇傷害心愛之人也不肯吐露半分真相。

可是問題在於,如果說宋妍可能因為優柔寡斷,礙於跟秦薇是兩個世界的人所以不敢踏出那一步,許暮洲或許還能相信。但這種事轉而落到嚴岑頭上,卻很讓人懷疑。

退一萬步說,如果嚴岑也有這樣的顧慮,那麼按照嚴岑的性格,也會把這件事交由許暮洲自己處理。要走亦或是留,都是許暮洲自己的決定。

就像在執行任務時,嚴岑會有意無意將任務主動權交給許暮洲一樣。雖然嚴岑執行任務的方法有點獨斷,在面對同伴和愛人時,嚴岑卻是個很好的引導者。

起碼在面對許暮洲的時候,他並不獨裁,相反還很是聽勸。那麼在許暮洲明確表示出想“自己決定”時,嚴岑依舊固執己見的行為就非常反常。

人的生活環境和經受的教育情況會造就一個人的性格,以至於在面臨選擇時,看似多樣化的選項實際上只有一條路。這個道理還是嚴岑告訴許暮洲的,許暮洲深以為然,並活學活用地運用至今。

也正是因為如此,許暮洲並不相信無緣無故的反常。

問題大概就出在永無鄉上,許暮洲想。

永無止境的永生和放棄生活環境看起來是很令人不安,但是永無鄉也並不是一無是處。起碼在永無鄉裡,不用為了生存而奔波勞碌,也不必擔憂背叛和傷害,甚至於由於這種特殊的“工作”類型,永無鄉的員工也可以去往各個時間段。

從廣義上來說,他們並不是在坐牢,反而要比絕大多數被困在時間線以內渾渾噩噩的人還要自由。

可以說,永無鄉在一定程度上,真的對得起這個名字。

那麼到底是為什麼,嚴岑為什麼要對永無鄉的秘密諱莫如深,宋妍為什麼哪怕親手粉碎秦薇的希望和這段感情,也不肯讓對方留下來。

——按照鐘璐的話來看,永無鄉明顯不是一定不收留外人的地方。

許暮洲咬了咬唇角,在心裡羅列出幾個可能性,但又一一否認了。

他確信自己從嚴岑那裡問不出一二三來,於是也不去做無用功,只在心裡嘆了口氣,準備走一步看一步。

他只能確信一件事,就是在嚴岑眼裡,不管許暮洲原來生活的世界有多麼不如意,或是有多少危機存在,都要比留在永無鄉更好。

這麼看來,永無鄉拆鴛鴦的意義和力度不亞於隔著牛郎織女的那條銀河。

他被自己想象中的類比肉麻了一下,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感情這東西完全沒法用理智梳理,許暮洲明明把這些利弊情況和可能性都分析得條理分明清清楚楚,但他的心情絲毫沒有轉好,反而更加煩躁了些。

好在嚴岑善解人意,見許暮洲坐得不自在,便也不開口說話,自顧自地閉目養神去了。

嚴岑自己先退一步,許暮洲頓時自在許多。

這小花廳空空蕩蕩,除了茶幾就是椅子,許暮洲看天看地看了半晌,最後目光還是不可避免地落在了嚴岑身上。

皇帝手心裡的特種部隊條件當然很好,平劍營的指揮使穿得當然更好。

嶄新的長刀貼著嚴岑的小腿支在椅子扶手上,武官的官服繡著獸首,手腕上扣著銀色的腕甲,長靴的製式看起來也更接近金屬,嚴絲合縫地扣在嚴岑的小腿上,看起來相當利索。

平劍營的官服腰帶比正常衣飾寬上一倍有余,又是獸皮搭上金屬所致,扣在身上的效果像是穿了件簡易背背佳,怎麼看怎麼好看。

許暮洲搜腸刮肚,用貧瘠的文學素養琢磨了一下,最後隻遺憾地在心裡誇出一句很帥來。

嚴岑的演技很好,非常好,說句出神入化也不為過。許暮洲從跟他一起執行任務到現在,嚴岑演誰像誰,無論是心理醫生還是手握重權伯爵,他演起來都沒有絲毫違和感,除了在秦薇面前被自己連累掉馬之外,嚴岑還沒翻過車。

但許暮洲卻覺得,這次是他最像的一次。

這是他第一次見嚴岑的長發造型,許暮洲原本以為這種奇特的屬性放在嚴岑身上會相當違和,誰知道並沒有。

約莫因為是武官的原因,嚴岑束發沒有用玉冠,而是用了一隻不起眼的銀冠將長發高高束起,看起來非但不顯得女氣,反而格外英氣。

繁瑣的古裝好像也沒有讓嚴岑產生絲毫的不自在,他坐在那裡閉目養神,右手搭在扶手上,指尖正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扶手。

在許暮洲見過的,嚴岑為數不多的幾次扮演他人的時候,許暮洲或多或少會感受到嚴岑的遷就,無論是性情上的還是習慣上的。

就像舊機器新配的齒輪,雖然每一個卡扣都嚴絲合縫,但總會有一些細小的毛刺需要磨合處理。許暮洲大約是太了解嚴岑了,才總能在那些任務身份中吹毛求疵地找到“嚴岑”的痕跡。

但這次好像不太一樣,嚴岑身上那種細微的違和感不見了。

許暮洲看著他,努力想找出他“扮演”的痕跡,找了半天卻無功而返。

——好像他天生就應該穿古裝。

許暮洲眨了眨眼,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冒出這種念頭,他晃了晃腦袋,把注意力從嚴岑身上挪走,轉而思考起任務情況來。

枯坐著實在太無聊了,許暮洲每隔二十分鐘換個坐姿,間歇性還得起來在花廳中溜達一圈,也不知道嚴岑到底是怎麼坐得住的。

外面的天色一點一點地黑了下去,許暮洲身在的花廳離正殿不算遠,從窗戶看出去,還能見到不遠處牆外的燭火光亮。

唱經和哭聲響了一整天,許暮洲聽得耳朵生疼。

入了夜後,牆對面的聲音就漸漸小了下去,有一些刺耳的孩童哭聲不見了,約莫是年幼的皇子公主都被抱回去歇息了。

許暮洲倚在花窗旁邊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送飯,不由得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這什麼破體制,工作時間出外勤居然不管飯。”

他話音未落,唇角就被什麼東西踫了踫。許暮洲微微一愣,才發現那是一塊手指大小的米糕。

嚴岑的腳步聲一向輕不可聞,許暮洲看了他一眼,低頭從他手上叼走了那塊米糕。

“你怎麼什麼都有。”許暮洲倚在窗邊看著外面的的火光,含糊地說︰“你是哆啦a夢嗎。”

他的態度不熱絡,但也不冷淡,嚴岑收回手,摩挲了一下沾著米粉的指尖,聞言露出了一個困惑的表情。

“什麼?”嚴岑問。

許暮洲︰“……”

哦對,許暮洲想。他好像戳中了嚴岑的知識盲區,畢竟對方連九年義務教育都不知道是什麼,更別提哆啦a夢了。

“沒什麼,誇你。”許暮洲說︰“現在幾點了?”

古代也有計時工具,但只有皇室正殿才有,這種小小的花廳當然沒有配比。皇城中也沒有打更人,許暮洲想算時間也沒得算,只能問嚴岑。

嚴岑聞言看了看天色,回答道︰“快到亥時了。”

許暮洲猜也是,牆對面的聲音從方才起就逐漸小了,許暮洲估摸著再有個一時半刻,就該有人來請他倆了。

正如許暮洲所想,嚴岑話音剛落,不過三四分鐘的功夫,花廳的門就被人推開了。

先前在宮門前見到的小太監走了進來,照例沖著嚴岑行了一禮。

“嚴大人。”小太監笑了笑︰“時辰到了,您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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