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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第119章
  時崇玉不算要緊人物,施仲雨很是爽快:“晚輩聽說過此人,不過事情過去太久,得詳查派內弟子名錄。我確實有此權限,等此事了了,我願幫前輩查看。”

  “多謝姑娘。”

  這一席話也不過一盞茶的工夫。施仲雨去拜托陳老頭包扎,而尹辭走回時敬之身邊——不得了,便宜師父面色發青。若是裱起來,可以直接拿去當精怪話本的插圖。

  時敬之看著不太高興,不高興的方向和源仙村時還不一樣。

  彼時時敬之的怒氣洶湧向外,這會兒卻細細密密向內斂起,陽火都要憋出七竅。

  怎麽了這是?

  是看到秘典難以對付,心中焦急?還是見了陳千帆自刪記憶,不知如何選擇,憤恨命運不公?

  罷了,總之挨個試下。

  “秘典之事,師尊無需擔心。我已與施姑娘說清身份,待會兒便可全力應對。”

  時敬之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咱們不求符,要秘典又沒用。阿辭,你不那麽拚命也可以。”

  尹辭噎了下,又不好把私下求擋災符的事說開,隻得換個方向:“陳前輩想要秘典上的術法。我多出幾分力,也算表明枯山派的誠意。到時他為師尊處理禁製,興許能細心些。”

  “唔。”

  尹辭在時敬之身邊坐下,盡量讓語氣輕柔點兒:“剛才那術法,師尊瞧見了?陳前輩手法熟稔,想必會將記憶消得很漂亮。”

  “就算我忘了回蓮山之事,你也無所謂麽?”

  尹辭沉默片刻,決定實話實說。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解陣風險太高,還是性命更重要。”

  “沒有回蓮山一行,我會變回那個心魔都生不出的狀態,半懂不懂地把你當個物件。”時敬之終於側過頭,語氣透出些掙扎。“那般‘活著’,怎麽想都沒滋沒味。”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有些抖。

  這顫抖並非出自憤怒。考慮到“冒生命危險解陣”這一選項時,磅礴的恐懼爭先恐後地塞進他的腦袋,扼住他的咽喉。

  如同畏高之人站在萬丈深淵邊緣,恐水之人困於湖底。時敬之呼吸急促,腿有些軟,整個人仿佛過了一趟冰水。

  只是一個相對堅定的念頭,他便心肺欲裂,雙耳嗡鳴。

  然而他沒有像以往那樣陷入瘋狂。看來他新生的人心還有點用處,時敬之思忖道。

  尹辭察覺了時敬之的異常,果斷捉住他的手腕:“物癮?”

  “嗯,物癮。”

  時敬之知道要靜心,然而他靜不下去。那一絲委屈宛如火上澆油,燒得他心神不寧。

  “我也不想猶豫,只是回憶寶貴,難以割舍。”時敬之直直盯著尹辭,“阿辭,我知道你其實什麽都不想要。若你只是期望我活著,還是待我惡劣些為好。”

  他試圖說服自己拋棄那一小段過往。偏偏越回憶,恐懼越茂盛。

  不算封印中的記憶,那可能是他有生以來最好的回憶了。

  方才他就在想,倘若就此刪去記憶,他只會變成陳千帆那般——哪怕曾經在意的人死在面前,他也能踩過對方的屍體,繼續追逐自己的目標。

  時敬之一邊覺得這樣甚好,可以心無旁騖地求生。一邊覺得這不是自己想要的,他更希望時間停止在不久前兩人相依的那一晚,他獲得解脫的那一刻。

  他從未如此痛苦,卻也從未如此鮮明地感受到自己正“活著”。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身體在瘋狂拒絕“冒險”這一想法,時敬之全身發熱,視野也漸漸染上血色。而在這片模糊的血色中,尹辭挪了個位置,坐在了他的面前。

  “待你惡劣些?說什麽蠢話。”

  尹辭長歎一聲,乾脆地伸出雙手,左右捧住師父的耳側。

  “既然禁製之事讓你如此為難,我索性把想法說開——時敬之,我的想法就一個。我不想你死。”

  說完這話,尹辭眼底露出一點柔和,仿佛終於放下什麽重負似的。

  “不管你把我當徒弟、友人還是前輩,我都無權插手你的選擇。要是為了完成那‘長命百歲’的許諾,硬勸你舍棄記憶,實在有些下作。”

  “你若舍棄記憶,我會再給你一座回蓮山,再讓你找到一顆人心。你若想要冒險,我會竭盡全力,讓你活下來的可能更高些。”

  “選吧,我護著你。”

  這人簡直要命,時敬之心想。

  無論尹辭這話是不是出於內心,當下這一刻,他又舍不得忘掉了。

  那份瘋狂的恐懼還在,時敬之一顆心卻跳得越來越踏實,紛亂的思緒漸漸歸了位,化為一陣熱流。

  “我想破除禁製。”

  時敬之聽見自己這樣說。

  “否則為師忘了回蓮山一行,也會連帶著忘掉那‘揭老底比試’的約定……豈不是虧得很。”

  說罷,時敬之捉住尹辭捧著自己的雙手,將它們撥拉下來:“你天底下就我這麽一個師父,別沒大沒小的。”

  絕望之中總有一隻手牽過來,他似乎漸漸習慣與那份恐懼共生了。

  尹辭一時不知作何表情,他看著表情逐漸平緩的時敬之,最終露出個無奈的微笑。

  “也好,待會兒我以掃骨劍應敵。師尊閑著沒事,多看兩眼吧——說不定看上兩天,您還能派上那麽點用場。”

第76章 不滅

  天是晴天,日光清透,日頭在半空中慢悠悠地走著。

  地上小妖尖叫此起彼伏,扎得人耳朵疼。秘典被圍在正中,頭顱上千百個死人頭口眼緊閉,寂靜無聲。四下屍氣濃重,連正午陽氣都衝不散。

  興許是時辰原因,它的動作帶著屍體特有的僵硬滯緩,比上午遲鈍了些許。

  敵弱我強。一朝話說開,尹辭下手不再留力。劍氣暴起、煞氣逼人,陰邪之意不輸那半死不活的秘典。

  施仲雨被那凶煞的氣勢一衝,暗自心驚。不過師門危難在前,她沒浪費半點時間大驚小怪——施仲雨徹底放棄單打獨鬥,她拎著那破破爛爛的青女劍,劍鋒一轉,傾盡全力協助尹辭。

  陳老頭終於讚許地唔了聲,他雙手背在身後,仍沒有出手的意思。

  時敬之甫一安心,手就癢了起來。他奉行實戰為上,這會兒被迫觀戰,比腳底板爬滿螞蟻還難受。

  “陳前輩,晚輩前去助……嗷!”

  他剛試探性地吐出半句話,又吃了陳千帆一記爆栗。

  時掌門倒吸冷氣,被敲得眼眶發酸。他摸摸腦袋,摸到了相當明顯的腫包。

  “浮躁。”陳千帆毫不客氣地點評道,“好容易得了旁觀之位,還不好好剖析戰局。打打打,就知道打。”

  時敬之無言,他不知道對面那陰間玩意兒有什麽好剖析的。雖說有禁製之事分神,他好歹也瞪眼看了一上午,看得腦殼發麻、雞皮疙瘩此起彼伏。秘典一直是老模樣,來來回回就那麽三板斧似的幾招。

  現在他得了徒弟的承諾,心裡正有無窮底氣,甚至頂起嘴來:“晚輩上午看過,已經記在心中了。”

  陳千帆斜眼看他:“哦?拿死人臉小子這一式來說——他若戳中那屍體的腦袋,秘典會怎麽反應?其他屍體怎麽移動?來,一具不漏地點給我看。”

  時敬之:“……”

  他懷疑這老家夥無理取鬧,秘典全身蓋滿未知法術,怎麽可能看得出來?

  陳千帆哼笑一聲,毫不掩飾臉上的鄙視:“小年輕就是小年輕。至少對面那倆娃子知道要幹啥,你倒是閑得很。早說了你跟來沒用,怎就這麽沒數呢。”

  “他們得琢磨怎麽傷到秘典,把自己變成一把利刃。一心不可二用,他倆既然選了當刀,沒工夫研究大局,那麽我才能當執刀人。磨刀不誤砍柴工,先研究研究總沒錯……唉,我原本指望你有點用場,是老夫多想了,屁用沒有。”

  時敬之迎面吃了一頓挖苦,沒有顯露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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