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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第2章
  此外僅剩一個錢袋,袋裡塞著五串錢,夾層嚴嚴實實包了幾兩碎銀。別說兵器,尹辭連柄防身匕首都沒找到,隻搜出把卷了刃的切藥小刀。

  奇怪。

  那人雪夜奔波,全身衣物結出薄冰,皮膚卻不見半點凍傷,絕對是習武之人。先前殺的割耳匠,尹辭也認得——割耳匠陳取,赤勾教強力殺手之一,專殺本教仇敵。

  兩位頂著暴風雪上山,想必不是來散心的。

  最近幾月,藏有珍寶的鬼墓現世,在江湖中引發軒然大波。赤勾教好歹是第一魔教,當下忙於鬼墓之事,不會和個名不見經傳的江湖郎中過不去。

  退一萬步,就算哪個長老跑了男寵,也不會用割耳匠這牛刀來殺雞。

  趁尹辭沉思的工夫,那人緩過氣,慢慢睜開眼——一雙眼尾上挑的漂亮鳳眼,眸子是清透的琥珀色,真有幾分像狐狸。只是他目光茫然,妖異之氣陡然淡下幾分。

  尹辭疑惑未解,隻得好人裝到底。他端來雞湯面,送出盛滿熱湯的杓子:“客官受了寒,喝點熱湯吧。”

  估摸是餓狠了,一口鮮湯下去,那人目光陡然清明,隨即灼熱地刺向面碗。尹辭喂著湯和面,眼見對方面色紅潤起來。

  李大娘捧著衣物走近,再次被美色晃了眼,不小心碰翻了燈盞。尹辭順手將燈油一擋,裝模作樣地抽了口氣:“換洗衣服在這,你自己能穿嗎?”

  那人點點頭,看向尹辭被燙到的手背。

  尹辭順勢指指李大娘:“那我先去歇息。這位是老板娘,飯錢房錢你們慢慢談。”

  外面大雪封山,對方一時半會跑不掉。自己只是個“沒見過世面的獵戶”,這會兒要是急著攀談,反而可疑。

  李大娘熟悉他的習慣,客房裡浴桶已然備好,水還冒著熱氣。尹辭褪下衣衫,跨入熱水。下一刻,粗暗的“皮膚”遊離開來,露出底下的冷白。

  鬼皮衣,尹辭在古墓中尋得的異寶之一。它薄如蟬翼,由西域鬼蠶絲織就,又用秘藥反覆浸泡過,與活人皮膚相當貼合。只要處理得當,不光五官,軀體的膚色、斑痣和繭子也能偽造,連寒毛都與真人無二。

  易容術通常隻改頭頸手腳,而鬼皮衣分三件,末端在腰腹和腿根,能包覆大半身軀。除非尹辭故意裸奔,否則絕無暴露的可能。

  細細剝下面部鬼皮,尹辭舒了口氣。他拈起藥瓶,混好藥液和顏料,再將鬼皮衣搭在桶沿,用圭筆描畫燈油濺到的“傷處”。

  接觸到藥液,鬼皮衣順從地膨脹,凸出幾個假水泡。尹辭滿意地哼了聲,又扯過頭臉部分,開始修整鬼皮上的五官。

  水汽氤氳,火光昏暗。單看他的動作,像極了傳聞中的畫皮惡鬼。

  ……只不過這畫皮起的效果恰恰相反。

  鬼皮上的假臉不美不醜,毫無特色。人海中瞥一眼,十個有九個記不住。可要讓李大娘瞧見脫下鬼皮的尹辭,怕是又要嚷一句“狐仙爺爺”。

  外面那位俊美得熱烈,浴桶裡這位更傾向於“溫潤如玉”,實在難分伯仲。可惜這一位眉眼盡是煞氣,上好美玉歪成死屍口中的玉蟬,令人不寒而栗。

  尹辭身體泡在熱水裡,腦中念頭卻分外冰冷。

  得把那江湖郎中的底子摸清。那人若與鬼墓有關,尚可留一命。若是無關,隻好請他死在枯山——過早與赤勾教牽連,只會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計劃剛踏出第一步,還是別出岔子為好。

第2章 便宜師父

  次日清晨,風停雪歇。

  尹辭穿好鬼皮衣,出門弄早餐。蛋花粥剛煮好,那江湖郎中又冒了出來,一雙眼閃閃發亮,全不見昨夜的狼狽相。

  他湊到尹辭面前,語氣溫和:“在下時敬之,昨晚……咳咳!”

  話沒說完,那人面色一滯,掏出帕子,噗地吐出口鮮血。

  尹辭:“……”他默默將粥碗拿遠了些。

  時敬之像是習以為常,三下五除二將血抹淨,沒事人一樣繼續:“昨晚多謝相助,我這有些燙傷膏,閣下先收著。”

  尹辭點點頭,接過藥膏。時敬之遲遲不退開,彎起狐狸眼,笑得西北風都帶了春意。

  可惜尹辭不吃這套,端了粥就走。他不吃自有人吃——李大娘得了錢,瞧見這賞心悅目的“狐仙爺爺”,殷勤又回來幾分。

  尹辭一碗粥剛吃一半,身邊李大娘已經從天侃到地,正將話題往他身上繞:“……他是送貨的山戶,不是我家店裡的。這小子手藝不錯,就是命苦……”

  時敬之坐在兩人對面,安靜地聽她絮叨,微笑要閃瞎人眼。

  “喏,他爹前些年沒了,他硬守了三年孝。我說咱不興這些,不如早去鎮上做工,在我這燒飯都行……小兔崽子不聽老人言,年歲整二十了,連個相好的都沒……”

  尹辭巴不得她多宣揚些自己的“清白身世”,毫無打斷之意。

  “不瞞您說,昨夜我被盜匪追趕,兩眼一抹黑地跑到您這。如今要下山,要是這位小兄弟不介意,我想出錢請他帶路……”時敬之抬眼看向尹辭。

  “行。”尹辭伸筷去夾小菜。

  “多謝。”誰料時敬之啪地握住他的手,表情誠懇得讓人牙痛,掌心也燙得灼人。

  尹辭皺皺眉,不著痕跡地掙開:“不用這麽客氣。”

  時敬之做出這副熱情模樣,尹辭以為他要順勢打聽割耳匠。誰料用完早飯,時敬之沒問半句,反而搬了個板凳在門口賞雪,仿佛真是來散心的。

  兩人下山前,李大娘將尹辭叫來,長籲短歎地塞了包饅頭。

  “我做的東西難吃,別嫌棄。唉,你這小兔崽子今兒一去,怕是三五年都不回來——我瞧見背簍裡的行李了,就算沒這茬事,你本來也打算下山吧?”

  她念叨了一陣,從懷裡摸了串錢,塞進尹辭手心:“外頭賊人多,莫教人騙走……得空回來看看老婆子。”

  尹辭拿了饅頭,沒收銅錢。若要演得好些,他該落幾滴淚,可他半滴眼淚也擠不出。

  “知道了。”

  “你能跟狐仙爺爺下山,討了個好彩頭。可別惦記他那身毛皮,小心造孽。”末了,李大娘鄭重其事地叮囑,活像瞅見過時敬之的狐狸尾巴。

  尹辭一哂,他造的孽怕是數不清,還真不差這一筆。

  可惜尹魔頭滿腹算計沒來得及發揮——

  剛出客棧沒多遠,兩人被赤勾教的殺手圍了個正著。

  昨夜沒見割耳匠回去交差,這次赤勾教派來的殺手足有十人。尹辭剛想退開,便給時敬之一把撈住腰。他將尹辭一扛,逃得異常熟練。

  魔教殺手不是吃素的,十人頓時轉向,窮追不舍。

  眼下沒有暴風雪,殺手們足點雪面,追得優雅。時敬之卻像耕地的犁,小半個人杵在雪裡,吭哧吭哧朝前撲騰,甩了尹辭滿臉雪。要不是扛著自己,尹辭懷疑這人會連滾帶爬地逃起來。

  怪不得昨晚鞋都跑丟了。

  然而靠這不堪入目的逃跑方式,十個殺手竟全被他甩到身後。確定殺手們暫時追不上,時敬之松開尹辭,一屁股坐進雪地:“真是纏人。”

  尹辭被迫吃了一路雪,心情頗差:“你昨天被那些人追的?他們白衣白蒙面,不像普通盜匪。”

  時敬之咂咂嘴:“那些是魔教的殺手,我從他們那偷了點小玩意兒。話說回來,見那幫人提刀來追,小兄弟你倒一點不慌,好膽色啊。”

  尹辭眯起眼。

  赤勾教如此興師動眾,姓時的絕不簡單。可這人明知後有追兵,還特地帶上自己這個“普通百姓”。他又不像要死前拉墊背,那麽只剩兩種可能。

  要麽時敬之實力夠強,有自信在殺手底下保自己周全;要麽自己哪裡露了馬腳,正被他試探。

  無論是哪種情況,這人都有點意思。

  尹辭繼續裝傻充楞:“你幹嘛偷魔教的東西,嫌命長嗎?”

  時敬之也不惱:“怎麽說呢,那東西也不算他們的……你聽說過‘鬼墓’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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