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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第169章
第105章 浪潮

  先是發現棋盤玉眼、察覺詭譎真身,結果拐到情思初定,這半日實在是過於跌宕起伏。

  時敬之再次掛在了尹辭身上,以身作則地表示那駭人“真身”很是無所謂。此回尹辭沒撕下他,一腳踏空的感覺漸漸被體溫化去。

  時敬之將他從懸崖邊拉回,這是第二次了。

  不過這一次的方式有效歸有效,著實讓尹辭有點……料想不到。

  他一顆心百感交集,剛才事態混亂,時敬之要是表現得猶疑不定,狀況未必能穩住。現今時敬之緊張姑且不緊張,但似乎是回過味兒來,又要像以往那樣鑽地了。

  ……有些可愛。

  尹辭曾以為師徒就夠,搭檔也不錯,隨波逐流便好。只是他們同時遊走於深淵邊沿,你進我退,你拉我扯。如此牽扯不清,萬般思慮與孤寂,最終通向了同一個支點。

  茫茫思緒歸於一人,那一人偏偏又能撐起他身邊的諸多荒謬。長生之路繼續下去,也不會再出現第二個時敬之了。

  哪怕只是一瞬的燦爛煙火。

  怪物又如何?他連天命都要反抗,再顧慮些天道世俗,未免有些小氣。既然時掌門誇下海口,要與妖邪結連理,他也可以身體力行地告訴此人什麽叫“請神容易送神難”。

  想到這,尹辭忍不住手指上移。他先是理了理時敬之的鬢發,以指尖揉了揉那人耳垂。

  柔軟滾燙,手感極佳。

  時敬之還有些愣神,反應比平時要慢半拍。他一雙眼黏在面前人身上,鼻端還彌漫著熟悉的清苦味道。欲子重欲,歷年來粗茶淡飯,身周人情隻冷不暖,何時受過這等刺激。

  尹辭一直在他身邊,兩人親厚。如今態度沒來得及改,只是關系一變,一股子極猛烈的熱意自心底而起,他整顆心都鼓脹起來——先前他隻當世間情緣如流水,只要找對法子,盡能支配。誰知他的這條河看著風平浪靜,他一杵進去,底下的暗流差點把他卷飛。

  尹辭捏完時敬之的耳朵,一隻手順著他脊背而下。一套動作半安撫半親近,盡管沒有狎昵之意,帶起的熱浪又重了幾分。時敬之原本想了無數甜言蜜語,這會兒一句也倒不出來,隻好用鼻尖碰碰尹辭的鼻尖。

  隨後他將面前人緊緊擁住,鼻子埋進尹辭頸窩,臉側緊緊挨上尹辭的脖頸。溫熱的肌膚緊緊相貼,他半點也舍不得放開。

  那欲求渦旋不再橫衝直撞,恨不得在地上來回打滾。貫穿一生的饑餓就此滿足,狂喜之情浸透四肢百骸。縱然有千般欲求盤旋不散,也統統成了入不得眼的雲煙。

  原來人還可以如此開心的。

  “回去吧。”尹辭笑道,“引仙會之事,不如等沈朱姑娘回來再商議。”

  “不想走了?”

  “嗯,舍不得走了。”尹辭答得乾脆利落。

  時敬之本想試著逗弄下尹辭,誰知對方爽快得很,他偷雞不成蝕把米,又拿熱意活煮了自己一回。尹辭乘勝追擊,將手一握——這回尹辭沒有像以往那般握手腕,他張開五指,與時敬之十指相扣。

  時掌門由七成熟成了十成熟,勝在能以氣勢強裝鎮靜。他盡量沉穩地邁出步子,結果腳步還是踩在雲端的飄忽模樣。

  明明陰謀與未知令人窒息,時敬之卻滿心輕松快意。甚至有那麽一刻,哪怕這世上最糟糕的事情擺在眼前,他自覺不會再懼怕半分。

  而對於某些人來說,糟糕的事態已然擺在眼前。

  沈朱在山外沒尋到什麽消息,索性追隨蘇肆的腳步,瞧瞧他那邊的進度——赤勾教徒們得了噩耗,直接奔赴棲州的落腳點,準備啟程前往西北。他們這一路心神不定,初到棲州便四散開來,收集物資行李。

  正是偷鵝的大好時機,蘇肆很是滿意。

  要不了多久,教徒們便能發現“烏血婆已死”的消息純屬胡說八道。那密信畢竟是赤勾教內部的版式,到時赤勾教徒憤怒地自我排查,他就不好下手了。

  有了上回的丟鵝經歷,赤勾教徒們專門尋了心思最為細膩的女弟子,白天黑夜地守著白爺。白爺又吃回了最鮮嫩的魚苗與菜心,只不過一隻橘紅的腳拖了銀鏈,動起來便會叮鈴鈴地響。

  蘇肆毫不擔憂,區區細鏈而已。他這把剔肉刀何等鋒利,碗口大的鋼索也能斬斷。

  他用足了逃亡時的經驗,並未倉促下手。只是白爺的狀態似乎有些奇怪——它有些罕見的憂心忡忡。

  白爺到底是隻鵝,一點小腦袋裝不下太多東西。能尋尋物件,感應眼前吉凶,已然是它的極限。它露出這種頹喪的表情,連嫩魚苗都不吃,蘇肆有種相當不妙的預感。

  神鵝狀態不佳,身周圍著不少赤勾教徒。蘇肆也樂得繼續觀察,因此拖延了幾日下手,拖到沈朱都趕了上來。

  “許久不歸,我還當你遇見了什麽事。這鵝有那麽好看嗎,要你乾看兩三天?”沈朱怎舌道。“要是不需要幫忙,我正好去閱水閣那邊探探。”

  “先別亂走。”閆清不在身邊,蘇肆斂了笑容,語氣裡的冷意又回來了。“這鵝知吉凶,它的狀態有點不對勁,最近這裡可能出大事。”

  “我記得它只知道眼前吉凶。棲州繁華安定,赤勾教又是頂大的教派,要說出事……”

  “我也想不通,總之先不要輕舉妄動。”蘇肆抿緊嘴巴。

  要上去搶白爺,它難免會受驚,到時就說不清它糟糕的狀態成因為何了。經過赤蠍足的殺手訓練,又在外逃亡許久,蘇肆對細微異狀有著幾乎過頭的敏感。

  沈朱對赤勾教興趣不大:“唔,他們總壇的辟謠估計馬上就到,你自己拿捏好時機。”

  當晚,那細微的異狀變得極為明晰——夜半之時,白爺突然伸直頸子,朝黑漆漆的天花板昂昂尖叫,它從未叫得這樣尖利過,方圓半裡地的人全給它吵了個清醒。

  蘇肆伏在房頂,瞭望夜深人不靜、燈火尚輝煌的棲州城,他一顆心慢慢沉了下去。

  棲州似乎沒出什麽事,剩下的可能只有一個……想來也是,最初它在赤勾教的生活何等優渥,而自己將白爺強製帶離時,它並未拚命反抗,幾乎是平靜的。

  出事的是赤勾教自身。

  西北,沙阜城附近。

  教主的住所由兩個孤立院落拚接而成——為防止長老們爭權奪勢,教主往往都是由上一任教主從教外抓來、秘密培養而成的。教主與少教主就住在這兩個院子中,周遭布了層層機關,一般長老連接近都是難事。

  這稱得上整個赤勾教最安全的角落。

  可如今,“最安全的角落”卻寂靜異常,不見半點活氣。烏血婆端坐在桌前,看著滿手的鮮血。她原本好端端的坐著,咽喉處卻出了一道極深的血口,鮮血不住湧出,她甚至無法求救。

  可能做到這一點的,怕是只有“雙生根”那等邪物。江友嶽那廝的引仙會果然別有圖謀,能將手伸進赤勾,怕是下了不少苦心。

  烏血婆晃晃悠悠站起來,喉嚨裡發出喀喀的難聽聲響。血液化作粉紅泡沫,被火光映得明明暗暗。

  她沒有求救,而是在懷中一陣亂摸,摸出個小巧的琺琅盒。琺琅盒中躺著兩顆相思豆,那兩顆豆子吸飽了血,一顆上面寫著“真”,一顆寫著“偽”。

  相思豆以血泡發,可觀血主狀態,除此之外別無作用。可僅僅這一個用處,就幫了烏血婆大忙——寫有“偽”的那顆正在緩緩碎裂,在她模糊的視線中化作灰燼。

  或許這就是天意,她扯出一個極難看的笑。

  見塵寺已封,太衡派易主。陵教朱樓毀於戰陣,如今輪到她,也不是什麽怪事。若是同時失去教主與少教主,赤勾教不至於陷入混亂,但也足以給人可乘之機。

  只可惜她挑的少教主不怎麽老實,早就撒丫子跑遠了。蘇肆動不動便外逃,為防止他人生疑,她特地弄了個相似的替身擺在別院,好吃好喝養著。

  別說外人,連她自己也猜不到,有人能持之以恆地逃上十年之久。

  烏血婆伸出焦枯的手,摸了摸喉嚨上的傷口。隨後她使盡最後的力氣,將那顆寫了“真”的相思豆碾為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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