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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第146章
  時敬之借著叼肉的動作,整個人靠了靠尹辭。

  時掌門動作太大,尹辭連忙收了刀,唯恐這小子劃到嘴巴。他被這人說得心頭一軟,緊接著暗道不好——看來他最近放開手調戲來調戲去,這小子的臉皮厚度與日俱增,徹底精通如何你來我往了。

  火舌卷過切過的生肉,暗紅的肉慢慢變為成粉白色,血腥之氣變為誘人的香味。

  時敬之似是嗅出了尹辭的動搖,語氣又認真了幾分:“前幾日木船上眾人都在,你我無法安心說話。我特地每日耗十個時辰求生,現在攢了不少單與你相處的時間。人總要歇息嘛,阿辭,再來點肉。”

  時掌門這一番話極有技巧,甜言蜜語夾雜著面不改色的討肉吃,尹辭一時不知這逗弄是有心還是無意。他想不出妥帖的回擊,隻好給時敬之削了塊肉,刀尖挑著喂了。

  結果時掌門快快樂樂一口兔肉下去,差點給當場噎死——

  咻的一聲輕響,緊接著嗷的一聲慘叫。

  一支箭不知從何而來,顫悠悠地在時敬之天靈蓋著陸。它沒能站穩,隻得慢條斯理地落上地面。時敬之被戳了個措手不及,嘴裡的兔肉還沒咽下,一道細細的血流就從頭頂淌了下來。

  那支倒霉箭上面還系了張紙條。

  時掌門抹抹噎出來的淚花,把紙條解開,一個筆走龍蛇的“滾”字映入眼簾。讓他體味了一把“人在家中坐,罵從天上來”的滋味。

  來之不易的溫情被打散,尹辭臉色難看下來:“高手。”

  這一箭準是準,就是沒有殺意與真氣。它來勢洶洶,卻連沈朱的麻雀都戳不死,因而兩人誰都沒發現,這才讓它有幸扎上時掌門的腦袋。

  比起這一箭的威勢,“天降一箭”本身才是駭人之處。

  縱霧山下,荒野遍地。四周沒有半個人影,除了自己人,尹辭沒感覺到一絲一毫的活人氣息,鬼知道這支箭是從多遠的地方射過來的。以尹辭的經驗,也只能找到一個相對準確的方向。

  此箭由縱霧山而來。

  尹辭與時敬之對視一眼,方才輕松的氛圍瞬間消散。

  “見塵寺慘案”傳開後,江湖人誰不知道枯山派從見塵寺尋到了線索。各大門派自然不會就此放棄,比起屁大點的枯山派,他們還能玩玩人海戰術——見塵寺與空石有關,空石的行蹤斷於縱霧山,沒有線索,那就硬找。

  可惜縱霧山大歸大,並非真正的無主之地。

  陵教總部正在縱霧山南側,借由縱霧山上遺留的殘陣守著地盤。盡管陵教沒搶到多少寶圖佛珠,但單單在給江湖人士添堵一事上,它從來樂此不疲。如今天降地利,它將損人不利己發揮到了極致,就差衝整個江湖喊“老子找不到,誰都別想找”。

  按照沈朱的說法,一朝得了見塵寺的消息,陵教果斷開啟了“霧墳陣”。妖霧甚濃,把陵教附近的所有山體蓋了起來。當年閻不渡與空石正是在陵教總壇附近決戰,無論空石死在哪兒,必定脫不出霧陣的覆蓋。

  其他門派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尤其是手握最多地圖的太衡——太衡人馬與陵教衝突不斷,還有赤勾教在一邊煽風點火,縱霧山附近好不熱鬧。

  就是不知道這支侮辱性極強的箭是誰家的。

  時敬之好容易填飽肚子,恨恨捏起那把箭。他抹了把自己的血,陰森一笑:“這幾日我盡是研究術法,還沒用過呢。正好,連找材料都省了——阿辭,走,咱們來個飯後散步。”

  他以自身鮮血為材,在箭上方虛虛畫陣。那支箭搖搖晃晃飄起來,箭身浮出一層薄薄的血光。片刻過後,它終於穩住身子,扭頭衝縱霧山衝去,劃出一道耀眼的赤色光路。

  師徒兩人踏風而起,運足了輕功,緊隨箭後。

  這一追,竟然追出六七裡地之遠。時掌門的新鮮追蹤術很是好用,那支箭如同一隻暈乎乎的獵犬,毫不留情地奔赴主人——

  一聲歎息,一隻寬大的手捉住了那支箭,輕輕松松掰成兩段。

  “這不是小門小派該來的地方,會點術法也不行。”

  說來也巧,罪魁禍首也戴了張面具。他身材高大健壯,聲音低沉,身上的衣服樸素而普通,像是個無門無派的獨行俠。然而單看一身沉穩的氣勢,此人約莫四十出頭,未滿五十,武功尚在施仲雨之上。

  就剛才那一箭的控制力,此人水平說不準比現今的時敬之還要高出一截。

  “縱霧山局勢緊張,你們這樣想蹭運氣的,我不知打退多少個了——大門派間的鬥爭,小家夥們別摻和。省得一旦被誤傷,小命玩完。”

  雖說被抓了個正著,射箭人的口氣仍不算客氣,心情似乎不怎麽好。

  時敬之抹了把腦袋上的血,沒有正面回答:“敢問英雄大名?”

  “無名無姓,無門無派。行了趕緊走,下次再瞧見你們,我可就……嘶!”

  那人話還沒說完,尹辭便一劍刺了出去。他這一劍殺意不重,但速度極快,帶了足以見血的氣勢。兩人距離不遠,射箭人面色驟變。他身子一側,險險避開,腹側多了道不深不淺的血口。

  “你小子……”

  “行了,師尊。名字不知道,此人門派還挺明顯。”

  尹辭輕巧地收起吊影劍,一雙眼直直盯著射箭人。

  “剛才那幾步,是太衡步法。”

第91章 閻爭

  縱霧山少晴天,恰逢春季多陰。三人立於縱霧山邊界處,不遠處妖霧直上天際,與陰雲難舍難分。猛一看仿佛天塌了一角,整片山區被泄下來的烏雲埋沒。

  春日已到,枯草之下多了些綠意。不過那點零星的綠意被周遭妖異一裹,綠得有氣無力,半點生機也沒添上。

  射箭人點過幾處穴道,利落止血,目光略略掃過尹辭,仍操著高人腔調:“有點意思。”

  尹辭吊影劍剛要動,那人衝兩人意味深長地笑笑。他做了幾個深呼吸,將長弓固定在背後,隨即倒著跑起來——此人行為實在怪異,又跑得太過正氣凜然,讓人一瞬間很難分辨他是要逃跑,還是施展什麽特別的功夫。

  枯山派師徒嚴陣以待,目送射箭人一路縮地破風,直到他噗地扎入妖霧。

  哦,原來是逃跑。

  太衡人士向來是寧死不退的,兩人還是第一回 見人把逃跑逃出反向衝鋒的氣勢。時掌門沒來得及抓旗杆,一隻手僵在空中,動作與表情一起凝固了。腦袋上那個破口還在隱隱作痛,時敬之突然覺得自己這一箭挨得冤枉。

  他正面吃了個“滾”字,到頭來好聲好氣,甚至沒撈到機會罵回去。時敬之想了又想,沒想出太衡哪位高手是這德行——就算此人是太衡的,也絕對是被掃地出門、默默無名的那種。

  尹辭也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識的反應很難作偽,那人用的確實是太衡步法,功力也頗深厚。可縱霧山的霧墳陣防的就是教外人士,尤其防名門正派,射箭人卻正大光明溜進去了。

  奇哉怪哉。

  尹辭曾嘗試過“霧墳陣”,此陣效果詭異,入霧如入墳。活人進陣,心跳呼吸正常,也能喝水吃食。一身血肉卻像新死的屍體,按部就班腐爛起來,沒多久便會腫脹發臭。若不及時離開,別說保住武功,光是那一身腐肉就能讓人余生痛苦不堪。

  可惜尹辭是個剩點殘渣就能復活的怪物。霧墳陣爛皮爛肉不爛骨,他在陣中當了一陣子活骷髏,意識還是不散,隻好就此放棄。

  也就陵教才能弄出如此陰毒的陣法。霧墳陣千變萬化,猶如混製之毒。要想安然無事,至少得服下專對此陣的“解藥”式丹符。嚴格說來,一般陵教弟子還沒這殊榮。

  那射箭人到底什麽情況?

  似是被此處動靜吸引,不遠處幾道氣息追來。時敬之這才從凝固狀態解凍,他將還在思考的尹辭一拽,兩個人輕巧地越上附近峰頂,默契閉氣。

  前來的不是太衡子弟,而是幾個陵教人士。

  為首的人不到三十,五官精致,就是一副沉湎美色的虛相。那人發絲油亮,臉上揩了厚厚的粉,蓋住一臉凹凸不平的紅腫。原本不錯的五官被那些紅痘白粉一襯,不僅不美,還多了幾分人不人鬼不鬼的別扭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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