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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第152章
  尹辭:“……”

  光看時掌門閃閃發光的眼神,他說的仿佛不是劫持陵教教主,而是“我們搞點好東西吃”。

  ……真的很難說不。

  見尹辭沒有當即拒絕,時敬之歡快地出了手。他從上層一躍而下,順手拽住僵在欄杆邊的閻爭。兩人剛落地,時敬之毫無顧忌地放出氣勢,繼而一溜煙跑遠。

  柴釁被那氣勢駭得愣了片刻,繼而勃然大怒,意圖以輕功追之。結果他剛動彈起來,便被一陣極古怪的劍風攔在原地,無法前進半步。

  對手來路不明、功力極深,柴長老驚疑不定地停下步子。就在這短短片刻,對面一行人沉入夜霧,很快無影無蹤。

  對手沒看清,追也追不得。柴釁隻得原地罵了幾聲,趕忙離了朱樓。

  不久後,縱霧山中。

  “你這瘋子,要把半個縱霧山的人都殺了嗎?!”

  那面具人不動聲色地瞧了沈朱一眼:“閱水閣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啊。”

  閆清與蘇肆不敢作聲。沈朱與枯山派同行沒多久,他們不怎麽了解她。兩人只知道她是時敬之的舊識,順路來調查些信息——調查麽,聽著就沒有半點硝煙味兒。更何況沈朱還頂著閱水閣弟子的名頭,只是個局外人,不會被枯山派惡名拖累。這一路上,沈朱確實輕輕松松,長久擺著一切盡在掌握的模樣。

  平日越是波瀾不驚的人,猛地爆發起來越駭人。

  眼下沈朱呼吸急促,一雙眼死死盯著那人,冷汗把臉上的妝都打花了:“你自己做的戰陣,你自己不知道效果?”

  “我不知道你是閱水閣什麽人,但術法之事似乎是宓山宗的強項。你術業不專攻,只知道點皮毛,莫大驚小怪地吵人耳朵。還是說,你想靠這蹩腳借口攪和事?”

  面具人小拇指掏掏耳朵,手上繼續完成陣法。

  “小女子不才,隸屬閱水閣天部。平日只顧東奔西跑,確實對術法研究不深。”

  沈朱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

  “……但若你的至親在眼前被殘殺,你會記錯殺死他的術法嗎?”

  面具人的動作頓了頓,沒答話,氣勢中多了一絲莫名的怒意。

  沈朱氣極反笑,這冷笑一出,她平日那份遊刃有余的傲氣又出來了:“我不知道你從哪兒搞到的這東西,它一旦成功發動,別說陵教……附近的太衡、赤勾人士,甚至咱們幾個,都會死於陣下。虧你老大不小,結果被人賣了還幫忙數錢,白瞎了一身好功夫。”

  她嘴上說著,手不知什麽時候衝開穴道,偷偷解起蘇肆與閆清的繩子。一時間,連枯山派兩人都不知道沈朱說的確有其事,還是以高明的演技虛張聲勢。

  畢竟時敬之與尹辭還在陵教朱樓。

  不過縱霧山上魚龍混雜,閱水閣的身法也可以強裝,那人必定不會立刻買帳。

  果然,面具人冷哼一聲:“證據?”

  “你須得以血釀墨,加以妖骨粉末畫陣,一兩血配三錢骨。法陣完成前,還需祭上新鮮妖屍百斤,剖腹塞木符,再埋於陣眼之下——我可有說錯一處?你若松開我,我自有證明之法。”

  面具人沉吟半晌:“小丫頭有幾分膽量。要麽這樣,我給你一炷香的工夫。證明得了這陣有問題,我就收手。證明不了麽,我就把你雙腿打斷,第一個丟下山去。”

  閆清登時手心一層汗。沈朱說話半真半假,也不像什麽術法高手。大型戰陣的威力,如何靠空手驗出?他急得深吸一口氣,又以體內真氣衝撞起穴道,靜悄悄掙扎起來。

  十幾步外,那面具人隨手撚起個石子,打斷沈朱身上的繩子。他將她謹慎地拖至陣邊,才動手解穴。

  誰知穴道初解的那一瞬,沈朱即刻叼起鳥哨,吹出極細的一聲哨響。

  夜色濃重,哨響不夠銳利。不過這哨子卻不是為人而吹——數隻麻雀破空而來,用盡全力撞上閆清、蘇肆的穴道,繼而暈頭暈腦地倒在地上。

  閆清原本就心急,穴道解得比蘇肆還快幾分。他一躍而出,揪住沈朱後領,一把將她拉離面具人身邊。而蘇肆腳尖踢起一塊石頭,朝那人側腹傷口投擲而去。

  一切隻發生在頃刻之間,閆清腦子嗡嗡有聲,差點就此空白。他把受傷的沈朱往肩上一扛,決心與蘇肆分頭逃跑。只是此人實在強大,逃不逃得掉還是個問……

  “沈姑娘?”

  沈朱看著可沒有專注逃跑的打算。她幾乎是立刻掙開閆清的手臂,半跪在地。只見她利落地拔下頭上簪子,往手心上一劃。鮮血頓時湧了出來,在夜色中暗得像墨。

  沈朱以簪沾血,抬手擲入陣中。簪子甫一落地,她便由半跪轉為雙膝跪地,低聲念起祝詞。那祝詞語調高高低低,內容斷斷續續、不知所雲。乍一聽像極了瘋子的囈語,直教人心底冒涼氣。

  簪子入土無聲,祝詞的聲音也著實不大。面具人隻當沈朱體力不支,沒察覺異樣。他輕松閃過蘇肆的石頭,兀自歎了口氣:“還沒吃夠教訓麽,你們逃不掉……咦?”

  沈朱吐出最後一個音節,陣法散發出一股冰冷至極的氣息。陣中符文光芒亮了不少,閃爍有些不穩定,並未被完全開啟。

  即便如此,蘇肆還是當場往後跳了數步,髮根都要豎起來。

  一股接近空虛的冰寒感自腳底漫上,蘇肆熟悉這樣的感覺——重病之中或失血過多,他也曾感受到類似的寒冷,猶如“生命”本身在流逝。周遭的空氣仿佛浸了屍油,變得腥臭粘稠,嗆得人胸口發痛。盡管周圍一片空曠,恍惚之間,蘇肆隻覺得自己置身擁擠不堪的死人堆,又像是被樹脂裹住的飛蟲。

  短短一瞬,死亡的恐懼漫過心肺,而他擠不出半點反抗之意。

  面具人近陣法中心,他一個沒站穩,直接單膝跪在了地上。閆清與蘇肆逃出了一段距離,只是原地晃了晃。

  “趁現在,跑!”沈朱大喝。

  蘇肆卻吊起一雙眼,他握緊剔肉刀,目光裡多了幾分狠戾:“夜長夢多,形勢正好,我們不如將此人捉——”

  啪的一聲鞭響。

  比起尋常人,蘇肆對殺意靈敏得多。他幾乎是本能地側身躲過,一雙柳葉眼瞟向攻擊來處。那鞭梢帶著倒刺,一擊不成,在地上留下一個焦黑的坑。

  一個年輕男子收了鞭子,落在陣邊,血紅的眸子在夜色中閃爍微光。他背對那面具人,視線緊緊鎖著蘇肆,擺出明顯的護衛之勢。

  看清那人的臉,蘇肆頭皮麻了一下——陵教與赤勾的恩怨,他好像到哪都逃不過。

  那分明是陵教教主閻爭,不久前他們還在大堂打過照面。不過閻爭身上的教主紅衣歪歪斜斜,長發也有些松散,看著剛經過一場惡戰。

  閻爭也皺起眉頭:“你是剛才大堂裡的……”

  “怎麽樣,我沒說錯吧?”一個笑吟吟的聲音打斷兩人,兩個身影緊隨閻爭而來。“我的手下個個厲害,要是教主不把我們帶過來,你那友人一準凶多吉少。”

  枯山派幾人這才松了口氣。

  他們的掌門和“大師兄”到了。盡管時敬之這個掌門當得四六不著調,尹辭又是個無情的撒手掌櫃,兩人實力總歸是有的。這師徒倆光是往不遠處一站,就足以使人安心。

  尹魔頭懶得安慰下人們,他徑直越過閻爭,停在面具人跟前。吊影劍劍氣掃過,那脆弱的面具發出“啪”的一聲,裂成數塊,露出了藏於其後的臉孔。

  平心而論,面具人長相不錯。

  看面相,他的年紀果真不到五十。此人面容英挺,一張臉略顯瘦削,不笑時有些憂鬱的味道。可惜這人顯然不怎麽打理外表,下巴上胡茬亂立,好好的英氣歪成了頹廢。

  尹辭咦了一聲,這人功力深厚異常,果然不是籍籍無名之輩。就算是最不喜歡江湖情仇的蘇肆,八成也認得此人。不過……

  “我說怎麽戴面具呢。”沈朱舔舔掌心的傷口,眉毛挑得老高,“這不是太衡的喻自寬喻大俠嘛,都說你死了五六年了,什麽時候詐的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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