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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第219章
  想到彼時覺非方丈的神采,知行和尚面皮動了動,露出一絲悲戚的神色。

  “屬實。”知行和尚話語發澀,另補了句。“閆施主是以自身之力執起慈悲劍,並未使用邪法。”

  “確實如此。”尹辭平靜地附和。

  台下一陣嗡嗡議論之聲,到此為止,境況聽著都算正常。無論怎樣想,也不至於變成弑殺兩位高僧的境況。

  曲斷雲停頓片刻,而後繼續道:“枯山派時敬之執於視肉,見狀起了不軌之心。令其下人偷盜慈悲劍,其後東窗事發。出家人慈悲為懷,並未為難枯山派。時掌門僅是被覺非、覺會二人相約會面。”

  “知行師父為覺會大師之徒,剛好隨行。時敬之求劍心切,順勢以陽火之術謀害兩位高僧,而後倉皇逃竄。此事可屬實?”

  台下議論聲更響亮了幾分,這當真是東郭先生憐狼的悲劇。不過看那時敬之一副時日無多的模樣,想必能做出這等鋌而走險的惡事。

  台上,尹辭與知行誰也沒說話。正待曲斷雲催促之時,一個乾啞的聲音在台上響起——

  “不實。”

  站在知行身後的一個武僧前進一步,摘下兜帽。那武僧高高瘦瘦,年約四十,生了張極好認的苦瓜臉。此刻他雙手合十,腕子上的無量佛珠露了出來——

  那正是“慘案中被害的”覺會和尚。

  台下頓時炸開了鍋。人們你推我我推你,恨不得離擂台再近些,仔細瞧瞧這位炸翻全場的高僧。事出突然,曲斷雲表情陡然凝固,一雙虛握的手當即緊了緊。

  狀況確實與引仙會所預測的偏離了,只是這偏離如山傾,不止江友嶽不知情,連他也控制不住。他忍不住又看向低頭不語的時敬之,背後滾過一陣悚然。

  這人究竟是何時開始布的局?

  見塵寺出事之時,此人才離開鬼墓不久,根本不可能曉得引仙會的計劃。欲子性本自私,根本沒長什麽惻隱之心,更不可能為一寺與己無關的僧人背上罵名。

  只是一處暗害,這人就敢拿自己的求生之路來賭,布上一招天知道能不能用上的棋。

  這份魄力堪稱可怖。

  ……而且就引仙會的設計,覺會為救師兄,絕對會喪命金火。要救下覺會,不僅功力不能弱於那位見塵寺首座,深厚的經驗、瞬間的反應力與決斷力,四者缺一不可。

  當時的時敬之,遠遠沒有這般強大。而那兩個下人初出茅廬,更是沒有這等能力。

  難不成……

  似是察覺到了曲斷雲的想法,尹辭目光掃過。那目光停在時敬之身上時,尚且輕盈如蝶,結果轉而投射過來,霎時變為淬了毒的細針,令人脊骨發寒。

  尹辭的視線一觸即收,那約莫是曲斷雲見過的最冰冷的眼神。

  那究竟是什麽人?江湖上何時出現了這樣的人物?仔細想來,他們似乎從未見過此人全力出手……

  可惜現況不容曲斷雲細思慢想。

  “老衲師兄是由邪法所害,貧僧看得一清二楚。此事與枯山派毫無乾系,純屬歹人栽贓陷害,想要置見塵寺與枯山派於水火。”

  覺會和尚長歎一聲。

  “至於那慈悲劍……慈悲劍與閆小施主有緣,是覺非師兄親自贈與他的。如今貧僧為見塵寺方丈,可以名義作保。”

  台下眾人不樂意了,質疑聲此起彼伏——

  “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你們當初說枯山派害你們,現在又說和枯山派無關,你說我們就信?”

  “那閆清可是閻不渡的後人!閻不渡與見塵寺仇深似海,慈悲劍說送就送?”

  “都說見塵寺封寺了,這些個和尚可別是被枯山派以妖法控住了……”

  知行和尚吸了口氣,瞧了木椅上的時敬之一眼,竟然一撩僧袍,衝台下眾人跪下了。

  “此為枯山派之計。要不是尹施主出手相救,覺會方丈亦會死於當日。時掌門怕那歹人見暗害不成,再行針對見塵寺,這才與貧僧商議,傳出不實之說。”

  知行和尚笑了笑。他毫無僧人形象地弓下腰,前額嘭地磕上木台。

  “貧僧確實犯了戒。貧僧已自請離開見塵寺,而後雲遊苦修十年,以礪心智。今日在場諸位,俱是見證。”

  覺會垂下目光,嘴唇微動,歎了聲“阿彌陀佛”。

  隨後他抬起頭,坦然道:“此事非知行一人之過,貧僧身為他的師父,也當領罰。只是貧僧今日言語,句句是實。若有哪位不信,自可隨便驗過。”

  “慈悲劍問執,閆少俠執念不深,頗具慧根。要是對師兄的決斷有所異議,還請各位親自試試這慈悲劍。看看是空石師叔祖的術法準、覺非師兄的眼光準,還是各位單憑一點血脈下的決斷準?”

  台下,閆清還在包扎換藥,聽到這句,他緩緩垂下頭,將臉孔埋在雙臂之間。

  為他上藥的郎中似是有所感,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而這會兒沒人再掰扯鬼眼這回事——瘋了,都瘋了。前腳枯山派下人剛擊敗太衡派掌門,後腳臭名昭著的枯山派突然成了甘於隱忍的情義之派。若是這樣下去……這樣下去,盟主之位莫不是真的要落入枯山派門人之手?

  對質雙方突然同仇敵愾,這對質是沒法繼續了。金玉幫幫主剛想上前打圓場,哪想曲斷雲雙拳緊握,眉頭微皺,率先前進一步。

  他原本站在決斷之位,這麽一上前,直接插到枯山派與見塵寺之間。曲斷雲利落轉身,直接與那枯山派師徒面對面。他一隻手虛虛按住貫烏劍,周身氣勢隱隱散出。

  “北地陳千帆一案,縱霧山陵教一案,赤勾教騷亂一事,枯山派又要如何作答?”

  “先不說北地陳千帆一案……陵教毀滅、赤勾教騷亂,什麽時候成了壞事?若在下沒有記錯,這可是名門正派的武林大會。怎麽,曲掌門要為兩大魔教擊鼓鳴冤?”

  尹辭微笑著回應道。

  “縱霧山陵教一案,死傷者不止魔教中人。諸多小門小派來不及撤出,死於邪陣之下。此事至今日還未查清,我等要選出武林魁首,自是要弄個明白。”

  曲斷雲沉聲道。

  ……這是真正較個高下的時刻。時敬之先前被囚於深宮,外功慘不忍睹,更是不懂半點人情冷暖。此人出宮不足一年,不可能掀起此等風浪。

  他曲斷雲先天弱於欲子,卻佔盡了地利人和,絕不可能敗給此人。

  “赤勾教教主更迭,本是赤勾教內部大事。我等名門正派,自是要守江湖規矩。枯山派在眾目睽睽之下,公然插手他教內務,實在不是正道所為。”

  陵教總壇被滅,教主生死不明。動手的喻自寬屍骨無存,自是死無對證。赤勾在先前的騷亂中元氣大傷,這會兒連後繼者都沒選明白。魔教不比見塵寺,哪怕得了好處,也不會因為道義出聲。這會兒赤勾自顧不暇,更不會蹚這片渾水。

  情況尚在掌控之內。只要枯山派脫不掉全部惡名,決然不可能碰觸武林盟主之位。自己從“天命”那裡截取視肉的計劃,應當還能進行。

  想到己身的大義與理想,曲斷雲的中氣又足了幾分。

  “如此種種,還請時掌門給出說法。”

  曲斷雲這邊慷慨激昂,那邊時掌門掐準時機一通咳嗽,嗷地嘔了口血。他將長發理順,露出那張妖氣十足的面孔。只是時掌門這會兒臉搽白粉,嘴角掛血,看著柔弱不堪。那頗具侵略性的妖氣被病氣化去,顯得此人頗為無害。

  “咳,曲掌門所言極是。”

  時掌門以布巾揩血,答得不卑不亢,很是柔和。

  “就算對面是魔教,這些事也得好好說清才行。不然讓大家心存疑惑,怎麽當得穩盟主?”

  說罷,時敬之咳嗽幾聲,以沾血布巾掩面。在僅有曲斷雲看到的角度,他露出了扭曲非常的笑。此人明明坐於木椅之上,曲斷雲卻隱約有種被俯視的錯覺。

  覺會的出場雖說意外,尚不能讓曲斷雲自亂陣腳。此時此刻,一腳踏空的墜落感卻猛地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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