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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第248章
  “別碰我的家眷。”

第152章 血引

  真仙眼睛眨了眨,臉上一片麻木。他怔了會兒,隨後還是沒有理會尹辭,手繼續探向時敬之。

  “上回還與我們有說有笑,這會兒又如此冷淡。孫大哥,這可不像你。”

  尹辭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真仙眉頭一皺,尹辭那隻手頓時被細根絞得皮開肉綻,露出森森白骨。然而尹辭面上平靜無波,手上似是沒有痛覺。

  血紅細根爬上白骨,化作血肉,尹辭的手在真仙面前恢復如初。真仙動作停了一停,目光從血紅細根上掃過,最終定在尹辭身上。

  兩棵懸木對上,效果比他們想象的還好。興許效果過於好,那真仙連與他們口頭掰扯的意思都沒有。周遭根系卷起陣陣爆響,全部戳向尹辭,顯然是打算將他碎屍萬段。煩惱絲上積攢的雨水濺得老高,荒野之上硬是打出了水戰之勢。

  “敬之!”

  尹辭一聲呼喊,兩人換了武器。尹辭執起藥到病除旗,卷出劍氣似的旋風。時敬之則以金火覆蓋吊影劍,向周遭綻出一個個燦爛的光弧。

  不同於第一回 與真仙交手,這次金火之中帶著隱隱的黑色。真仙下意識退了幾步,須根花苞似的縮起,將它護在正中。不過等看清了那柔弱火勢,它緊繃的面孔又慢慢放松下來。

  比起地下龐大無比的懸木,這點火焰連星子都算不算。

  “……烏疏礦麽?”它的語氣平靜無波,“單單得了點礦渣,也想與懸木作對?”

  江友嶽繃了半天的氣,這會兒可算吐了出來。

  原來是曉得了烏疏礦的用處。可惜,尹子逐還是托大了。

  懸木終究是天地間的活物,克它的物事自然不少。三百年間,真仙將啃噬懸木根的動物殺盡、毒害懸木的礦藏銷毀。比起那些能直接傷到懸木的,烏疏礦算是最無害的那類——烏疏礦本就提煉困難,還須得以金火全力灼燒,燃起的毒火才能燒傷懸木。

  所以他們將它放在了最後處理。

  近百年,引仙會軟硬兼施,把大允僅存的幾個礦點全部荒廢、市面上的烏疏礦製品盡數回收。就算流落在外一兩件,也構不成任何威脅。

  江友嶽乘著蠕動的煩惱絲靠近,換回了尋常法術。

  水汽化霧,雨絲結冰。尖銳的冰粒自空中刺來,時敬之哆嗦兩下,周身火苗霎時矮下去不少。不遠處,閆清與施仲雨似乎也落了下風,他們跌跌撞撞地劈開煩惱絲,朝尹辭這邊撤來。

  凡人瞧不見三千煩惱絲,卻能瞧見上面的水滴冰粒。煩惱絲翻騰不止,漸漸被這些水滴裹出一片白色。它們伏在荒野上,棉絮似的柔軟圓潤,荒草與血跡盡數葬於其下。若忽視那些鬼手似的半通明須根,這場面甚至有幾分平寧。

  乍一看,像極了深冬的積雪。

  尹辭以旗控劍氣,劍招中滿是孤注一擲之意。身周全是虎視眈眈的根須,他不敢躍起,只是在這“積雪”中艱難旋身。劍氣劃開真仙白衣,劃破它的血肉。下一刻,血肉重生,白衣合攏。

  時敬之隨著他的動作,笨拙地舞劍跟上。兩人彼此相攜,像極了某種雙人舞蹈。尹辭劍風劈過一處,時敬之的火焰便如影隨形似的跟上。

  懸木的根須對那黑火有著本能的畏懼,動作慢了不少。真仙腹部亦是多了道深深的口子,泛著綠光的血液不住滴下,被煩惱絲吸收殆盡。

  那傷口邊緣焦黑,恢復得有些緩慢。

  “二位還是放棄為好。這般胡攪蠻纏,又能得到怎樣的結果?”江友嶽冷聲道,“時敬之,你還要執迷不悟麽?什麽‘家眷’,他只是想拿你做餌,來一場魚死網破!”

  只要能說動時敬之,金火一撤,真仙的漫天根系瞬間就能把尹辭扎成肉泥。等他恢復完,他們早就帶著欲子撤離了。

  然而那欲子沒有半分遲疑,只是繼續操著陰暗的毒火,嘴角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聚集過來的須根越來越多,半透明的黑影交疊移動,師徒兩人身邊似是圍著厚重的黑霧。

  正如雪上綻開的一朵黑蓮。

  手下危機,大勢已去。真仙在前,妖邪繞身。尹辭衣衫破碎,一身血跡被冰雨衝得亂七八糟。時敬之相對好些,只是一頭束好的長發被打散沾濕,著實狼狽不堪。這境況絕望非常,那兩人的動作卻越發輕松,如同這一切只是場愉悅夢境。

  他們嘴角帶著淡淡笑意。

  配上周遭狀況,那份自得顯得尤為瘋狂。江友嶽見慣了窮途末路之人,這兩人的反應著實異常,教他不自覺地毛骨悚然。

  為什麽尹辭還能笑得出來?

  為什麽欲子一心信任他?

  ……若這兩人的情誼真的牢不可破,他們策劃這一出好戲,無外乎要將真仙引出來。可是隻憑這一點微弱火星,他們又能做什麽?弑仙嗎?真仙可是連著懸木的!

  他們——

  江友嶽一走神,放松了術法干擾。只見那師徒倆仿佛一人一影,鼓足力道襲向真仙。後者不喜黑火,剛想錯身躲避,突然被尹辭一把揪住衣衫。

  尹辭與時敬之不再分身似的行動,猛地旋了個身,半邊身子頃刻被根須穿透。他攥著沾滿鮮血碎肉的拳頭,一拳搗進了真仙腹部的傷口。

  這一拳沒沾黑火,真仙眉頭皺都沒皺一下。反倒是尹辭離了時敬之的庇護圈,被須根捉了個正著,半邊身子差點被剔為白骨。尹辭掙脫不及,被須根吊在半空,鮮血從他的腳尖不住流下,幾乎形成一條血線。煩惱絲來不及吸收,漸漸被染成黯淡的紅。

  尹辭伸出沾滿血的手,一把扯住根須,繼而抓向真仙。劍風乍起,淋漓的血雨朝真仙墜去,後者皺起眉,揚起手,準備給面前這爛肉似的人最後一擊。

  江友嶽也欣喜非常,法術幾乎立刻轉了方向,全朝尹辭轟去。時敬之也炸起黑金交加的火焰,快速朝尹辭衝去——

  吊影劍燃著熊熊烈火,貫穿了尹辭的胸口。

  那把劍自尹辭後心刺入、前胸刺出,劍尖沒於真仙的胸口。最初,金色的火焰燒毀了尹辭身上的衣物碎片,熱氣逼人。而後那火焰從根部開始變黑,火舌溫柔地拂過衣料,不時有水滴劃穿黑火,落下地面。

  它安靜非常,猶如死亡本身。

  尹辭登時又吐出一大口血,粘稠的血液沾濕了真仙大半張臉。血紅細根被黑火一燎,瞬間枯萎蜷曲,散發出一股子燒焦的木頭味兒。尹辭的恢復也慢了不少,從一側看去,還是血淋淋的骨架模樣。

  可他在笑。他在鮮血與黑火之間微笑,一雙手詛咒般掐著真仙,指尖深深嵌入它的血肉。

  劍自尹辭胸口刺來,走了死角,真仙毫無防備。劍尖沒入它的胸口三寸有余,劃出漆黑瘮人的燒傷。它試圖掙脫,卻被尹辭舍命製住。兩人靠得極近,身上的黑火互成助長之勢,一同燃成個漆黑的火球。真仙沒有發出悲鳴,它木頭似的僵著,周遭的根系也紛紛僵直,像極了受驚的野獸。

  面前的景象太過荒謬,江友嶽屏住呼吸,險些忘了術法怎麽施放。

  欲子是想開了,終於背叛,還是……

  時敬之似乎察覺到了江友嶽的視線,他側過頭,衝江友嶽比了個無聲的口型。

  “嘭。”時敬之雙唇一碰。

  他猛地加了幾分力氣,熾盛的黑火球瞬間炸開,如同平地起了一輪漆黑的太陽。

  濃重的黑暗下,時敬之的笑容豔麗而冰冷,有那麽一瞬,他身後浮出了淡薄的人影。那是一男一女兩個影子,兩人俱是笑得明豔無比、惡毒非常。江友嶽剛想細看,那雙影子霧氣般散去,仿佛從未存在過。

  自一把劍起,毒火燎原,漸漸連天。

  金火無比灼人,可待它燒透烏疏礦,生出的黑火並不熾熱。遍地火焰向上伸展,不住搖曳,整個荒原沉入黑焰的懷抱。世界如同被攪成碎片,只剩零星的光。明明還是白日,此處卻像入了夜,四處皆是深入骨髓的黑。

  天地間,一時只有妖邪燃燒的劈啪聲響。

  黑火不住吞噬,三千煩惱絲融雪似的消散。半透明的根須瘋狂卷曲,發出吱吱的燃燒之聲。天上的烏雲瘋狂翻騰,暴雨即刻停歇。隆隆作響的泥龍後繼無力,停在山腳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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