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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第176章
  邊疆被破,相當於人被捅了一刀,疼卻不致命。但正如曲斷雲所說,要是赤勾大亂,西北蠻夷也趁機攪渾水,事情就難看了。

  更別說皇帝許璟行近期面色不怎麽好,似是操勞過度、身體微恙……

  想到已經亂成一團的江湖,許璟明打了個哆嗦。無論是不是為大哥的身體著想,他必須趁早拿到視肉才行。萬一……萬一事態不好,國內起了流寇,連護衛百姓的武林人士都沒有,事情只會滾雪球似的越來越糟。

  當初怎麽就把時敬之那個禍害放出去了呢?明明放出去之前,大允江湖繁榮邊疆安定,半點事都沒有。

  許璟明目送曲斷雲離開,焦慮之中,他的腦袋裡突然鑽出個想法——

  反正自己吃不好睡不香,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跟去赤勾教瞧瞧,還能用王爺的身份壓壓人,穩穩事態。他一身金貴正氣,說不定還能破破邪氣呢。

  想到這,他衝身邊下仆扯了一嗓子:“去,幫我準備法器轎子!”

  容王府外。

  聽到牆內喧嘩,曲斷雲苦笑一聲。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事情和他猜測的差不多,許璟明對當今聖上還真是一片真誠之心——當初容王爺敢跟著下鬼墓“立功”,現在跟去赤勾也不奇怪。許璟明膽子比腦子沉三兩,能讓他如此懼怕,時敬之也算有幾分本事。

  罷了,帶著就帶著,本來他就是去“見證”的。

  ……見證赤勾教如何從一個橫跨正邪的安穩教派,變成第二個唯我獨尊的正統魔教。

  他剛打算邁開步子,身後一絲氣息掠過。曲斷雲皺起眉,當即喝道:“何方宵小?”

  身後人功夫不差,沒被他激出更多氣息,似乎已然跑遠。曲斷雲猶豫片刻,轉了個方向,走向自己投宿的客棧。

  今晚看來不好去國師府了。

  曲斷雲摸摸懷裡的薄面具,輕輕歎了口氣——今晚的聯絡,就靠“字衣”吧。

第110章 紙補

  十五將近,明月如盤。夜空不見陰雲,綴滿閃爍星子。

  蘇肆在孫府屋頂上吹風。

  他懷裡抱著昏昏欲睡的白爺,望著天空發呆。他發呆也帶了點市井氣,不忘從屋裡撈些瓜子甜果帶著,隨口吃著。吃厭了,他就拿手去彈白爺的嘴殼,彈得白爺煩不勝煩,差點把蘇肆的腕子擰出血來。

  一盤吃食去了一半,只聽一片獵獵破空聲,又一個人躍上屋頂。

  閆清提了兩壇酒,在蘇肆身邊坐下。他身上還帶著練完武後的熱氣,一陣陣地格外灼人。

  “輕功長進了。”蘇肆自行取了壇酒,拆開封口。“還真是酒?怎麽著,你不是最煩這些個東西嗎?”

  “看你愁得慌。”閆清在酒氣中皺皺鼻子,“我特地討了下仆喝的水酒,誤不了事。”

  蘇肆哦了聲,徑自灌了幾大口,兩人一時無話。

  “咱以前也總這麽數星子,我還教你在山裡頭看星星認路。”半晌,蘇肆輕歎一口氣。“你打小就愣兒吧唧的,我得護著你,這些年來我一直這麽想。今兒一看,三子,你比我可狠多了。”

  閆清:“……”

  “我呢,喜歡對別人狠,你呢,喜歡對自個兒狠。這才幾個月,你見天不要命地練武,功夫不比我遜色多少了。”

  “劍好,劍譜好。”閆清答得老實。“而且拳腳就怕懶,阿四你不願動彈。只是我追你,肯定要快些。”

  蘇肆作勢用酒壇敲他:“瞎說什麽大實話?沒數的是你好吧,上面有那對妖怪師徒罩著,安安生生當個下人也死不得,你說你天天練得只剩半條命,給誰看呢?”

  “我要對得起這劍,對得起覺非方丈的照顧。”

  “人都死了,又沒長眼看著。”蘇肆咕噥了一聲。

  “你剛剛說什麽?”

  蘇肆像模像樣地打了個哈欠:“沒什麽。我就是想這江湖人士我也見多了,太衡人出身好過得好,腦袋也天真,這我明白。前些天遇見你那紅眼親戚,一個陵教教主還考慮傷不傷無辜,聽著也不怕人笑話。”

  說完,他直接灌下小半壇酒,大出一口氣。

  蘇肆口吻特地添了點刻薄勁兒,聽著讓人全身不舒服。然而閆清扭過頭,神色中只有擔憂:“心情這麽差?”

  “我心情差?”

  這回蘇肆的刻薄卻是衝自己去的。

  “咱掌門夠畜生了,該救人的時候還是救人。尹前輩一路霜眉雪眼啥都不在乎,心魔養得和座山似的,可見也有點良心。你呢更不用說,舉世罕見的大善人,為個死和尚豁出命練武行善。都是好人,大好人。要說心情不好,輪不到我這沒心沒肺的。”

  “你也沒有壞心……”

  蘇肆沒看閆清:“你曉得我還在赤勾教的時候,殺過多少人嗎?”

  閆清答非所問道:“我記得赤勾教赤蠍足規矩很多,不會接良善目標。”

  “殺的人該不該死是一回事,殺人者在不在乎是另一回事。閻爭……鬱爭那小子殺了個殺父害母的仇人,都能堵在心裡這麽多年。我殺人時隻覺得爽快,後來也沒特地想過。”

  蘇肆喝幹了那壇酒,一對眼珠子隱隱發紅。那枚淚痣在夜色中顯得漆黑,仿佛是最深的墨點上的。

  “先前我跟著你,想著你是我兄弟,我護你也算俠義之道。屁股後頭有魔教追殺,我逃得也光明正大。現在你不用我護,追我的也沒了,我……我拿什麽繼續裝正人君子?”

  閆清不語。

  蘇肆抱緊懷裡的白爺,鵝妖被他勒得狂拍翅膀。蘇肆假裝沒瞧見,勒得更緊了:“我騙得了世人,騙不了自己的念頭。要是強裝做戲,我自個兒先犯惡心。”

  【我九歲便害死過人!】

  蘇肆耳邊又響起自己的喊聲。他小小年紀,便知道將這種事拖出來挑釁烏血婆了。話出口那一刻,他並非虛張聲勢,語氣甚至是自豪的。

  那是蘇肆第一回 見人咽氣。

  那會兒他還叫“蘇四狗”。蘇肆好容易弄死一頭野豬,給餓得半死的閆清補了頓肉食。誰知閆清這小子在書齋聽了幾耳朵聖賢書,塞了一腦子愚孝。本來蘇肆給他留點肉帶著,他全拿給了自家的醉鬼爹。

  然後閆清就被他那醉醺醺的爹打了個半死,理由一如既往的荒唐——他爹嫌那肉少,不夠當下酒菜,實在喝不盡興。要不是蘇肆沒等到玩伴,將半死不活的閆清救回來,慈悲劍怕是後繼無人了。

  給一把骨頭似的閆清上完藥,蘇肆氣不過,直接跑去了閻家院子,找閆清他爹說理。

  【我要把他帶走。】蘇肆完全不怕高大的閻子仁,罵得理直氣壯。【要不是我,他早給你折騰死了!瘸子又不是沒手腳,要個小孩見天照顧,不知羞的懶狗!】

  【我還當誰,這不是蘇家沒賣出去的兔崽子嗎?】

  閻子仁正喝得滿身酒氣、不知南北,完全沒把九歲的蘇肆放在眼裡。

  【生恩大於天,他可是要為老子養老送終的。不孝是大罪過,我兒不像你這般不知好歹、不不不懂規矩……】

  【帶走?就憑你?他老子我還活著,你問他願意給你走嗎?到時掉個淚服個軟,他自個兒就得回來伺候我……也不知道,嗝,也不知道這性子隨誰,許是隨他那傻乎乎的娘吧。】

  閻子仁大著舌頭打出一串酒嗝,他仗著身材高大,一路把蘇肆朝屋外推。後者動作靈巧地躲過,閻子仁卻被酒泡了腦袋,繼續在那猛推空氣。

  沒走幾步,他歪歪扭扭推了個空,一頭磕上門檻,腦袋上摔了個老大的血口。

  鮮血一下子淌了出來。

  閻子仁摸到熱烘烘的血,酒瞬間醒了三分。只可惜他早早喝壞身子,手軟腳軟,爬也爬不起來。閻子仁先是命令蘇肆找人來救,見蘇肆不動彈,他又嘶聲喊起“救命”來。

  蘇肆不是第一次見這樣的血泊,他在山中殺過不少走獸填肚子。只是見人在眼前傷成這樣,他還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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